“喂,喻陌,”邵友名接通電話,用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雷粵叫我和你說,他今晚不迴去了,你自個兒吃吧,別忘記喂貓。”“啊?不迴來去哪?”喻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近找個酒店過夜唄,我和他也很久沒有聯絡聯絡感情了。”邵友名邊說邊朝雷粵擠眉弄眼。喻陌在電話那一頭沉默了幾秒,無所謂地笑了,“行啊,你也別破費開房間了,叫粵粵迴來吧,家裏套套潤滑劑一應俱全,我今晚睡狗窩,絕對不打攪你們。”氣氛凝重了,邵友名的臉色很難看,許久不知道如何應對。雷粵用小勺子在咖啡裏劃拉,笑微微地小聲問:“他說什麽?”邵友名迴答不上來,尷尬地笑:“沒……”雷粵臉上的笑容潮水一般退下去,他低下頭繼續攪咖啡,攪了幾圈,有一顆眼淚掉進了咖啡杯裏。有時候愛情真是莫名其妙,你費盡千辛萬苦爬到梯子的頂端,卻發現梯子搭錯了牆頭。雷粵和邵友名不同,邵友名發現爬錯了牆頭,他會坐在牆頭上遙遙看著院子裏的風景,看夠了便唉聲歎氣地慢慢爬下來;而雷粵則會咬咬牙眼一閉,不計後果地跳下來,哪怕摔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喻陌下班迴家,看到雷粵坐在沙發裏抱著他的貓,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喻陌嬉皮笑臉地貼上去:“友名怎麽沒和你一起迴來?”雷粵懶洋洋地笑笑,斯文,平靜,和藹地說:“幹你鳥事?”喻陌嗷嗷叫著捂臉:“討厭啦粵粵,你說粗話~~”雷粵拿出一個裝滿錢的信封,抽出裏麵的一大疊鈔票,“喏,你給我的七千塊押金,還有你發的工資一千七,統共八千七,你數數。”喻陌心花怒放了,搓搓手接過來,手指上沾沾口水準備點鈔票:“粵粵,你突然給我這麽多錢幹什麽?”“讓你滾。”雷粵麵上笑容依舊。喻陌怔在原地,片刻之後訕笑著把錢塞迴信封裏還給雷粵,搖頭擺尾地摟著他撒嬌:“主人,你又考驗人家的忠心,人家不要啦!”雷粵推開他,暴喝:“我叫你滾!立刻!馬上!”“雷粵你發什麽神經?我不就是想把你的貓送人嗎?這還沒送呢!”喻陌無比委屈,拔高嗓門大喊:“就為了一隻破貓,你至於嗎你?”雷粵冷笑:“你還真會推卸責任,行啦,我就是為了一隻貓,你可以滾了嗎?”喻陌火大:“你他媽把我當什麽了?連貓都不如?本少爺從小到大連碗都沒洗過,甘願讓你差遣來差遣去,你當我真的犯賤嗎?”雷粵想笑笑不出來,眼圈兒發熱,他疲憊地揮揮手:“我不想和你解釋什麽,你喊夠了自覺從我眼前消失。”“你叫我消失我就消失啊?雷粵!你別太過分!”喻陌一腳把茶幾給踢翻了,指著雷粵的鼻子:“我已經對你一忍再忍,你還得瑟起來了?要不是喜歡你我才不甩你!”雷粵反駁:“有你這麽喜歡人嗎?”喻陌炸毛了,咆哮:“這句話應該我問!有你這麽喜歡人嗎!啊?”雷粵頓了頓,冷然道:“誰說我喜歡你了?你自作多情什麽?”喻陌僵在原地,那表情千變萬化,眼看要哭了,顫聲說:“雷粵,你可以啊,玩我呢……第19章“我不是故意把你房間弄得這麽亂的。”縐飛裹著被子坐在邵友名床上,為自己鳩占鵲巢的惡劣行徑深感內疚。“這麽早就睡了?”邵友名撿起地上的四角褲丟到椅子上。“嗯,沒事幹,吃完飯就睡了。”縐飛抓抓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低眉順眼地說:“不好意思,我這就上樓。”“不用了,樓上被子那麽單薄,上去幹什麽?我拿些東西就走。”邵友名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裏,“你睡你的,不用理我。”“你拿什麽?”“咦,我的十萬塊怎麽沒有了?”邵友名假裝驚慌:“我明明塞在大衣櫃角落了!”縐飛更加驚慌,隻穿著短褲背心就從被窩裏鑽出來,手忙腳亂地幫著找:“啥?怎麽有這麽多錢?你怎麽不存銀行?我這幾天都沒有鎖門啊!”邵友名大笑:“和你開玩笑的!”縐飛一頓,惱羞成怒地推他一把,哆嗦著鑽迴被窩裏。邵友名厚著臉皮湊上去:“最近過得怎麽樣?”“很好。”縐飛往床裏挪了挪。“工作順利嗎?”邵友名也往裏挪了挪。“順利。”縐飛拉拉被子罩住腦袋。邵友名緊逼不放:“想不想我?”“滾!”縐飛裹緊了被子,隻剩一雙眼睛露出來。邵友名取笑道:“你真像撒嬌的小姑娘。”“你才像小姑娘!”縐飛怒目而視。邵友名問:“聽說你向喻陌打聽我搬哪去了?”“沒有,他瞎說!”縐飛打死不承認。邵友名自說自話:“我搬到郊區的養殖場了。一時找不到房子,你又催我趕緊搬,那裏剛好有空閑屋子,就先過渡一下吧。”縐飛低著頭,“嗯,哦,方便嗎?”“住一兩天還可以,長期住實在不方便,物質缺乏得厲害,網購的話那地方連快遞公司都送不到,這幾天網線出了點問題,電信說一個禮拜內派人到鄉下去解決,我就隻能陪大雄玩丟飛盤了。”邵友名說這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觀察縐飛的眼神。縐飛縮啊縮,像烏龜一樣縮進了被子裏,連眼睛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