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石室極大,頂上垂下鍾乳,顯是天然的石洞。中間微微凸起的石台上倒著兩具骷髏,骷髏身上衣服尚未爛盡,看得出是一男一女,顯然就是陽頂天夫婦無疑了。


    看到這幅場景,慧虛嚇了一跳,秦長風卻麵無表情的徑直走向那具男骷髏前麵,目光瞬間落在了骷髏手旁的一張羊皮卷上。


    這時慧虛也湊了過來,隻見羊皮卷,一麵有毛,一麵光滑,並無什麽稀奇之處。


    秦長風將這隱藏了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羊皮卷撿起來,不動聲色的收入懷中後,才將陽頂天骸骨中的那封封皮上寫著”夫人親啟”這四個字的信撿了起來,遞給一旁極度好奇的慧虛道:“此人便是失蹤了二十年的明教教主陽頂天,這是他留的絕筆信,想不想看?”


    慧虛滿臉驚愕,看向麵前的骷髏,似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年威名赫赫的陽頂天,過來好半晌才迴過神來訕訕說道:“師叔祖說笑了,這種信弟子哪裏有資格看。”


    秦長風一邊抬頭環顧著密室四周,一邊淡淡道:“一封死人的信而已,看不看都無所謂。”


    慧虛聽後,卻依然忍住了好奇心,沒有去接信,而是笑嗬嗬的說道:“師叔祖咱們現在做什麽,迴去嗎?”


    秦長風輕輕搖頭,指著石陽頂天夫婦的屍體說道:“把那桶火藥灑一半到石台上,用草絮蓋上,再把遺體放迴去,然後你就可以在外麵等著了,無論誰進來都不要管。”


    慧虛最大的好處就是對秦長風言聽計行,沒辦法,從小到大秦長風種種妖孽的表現卻都被他看在眼中,他現在對於秦長風的敬畏多於鬼神,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對死人不敬,他也依言做完。


    秦長風這個陷阱自然是給成昆準備的,他現在武功想要打敗甚至擊殺成昆都不太難,但想要活捉,而且不泄露身份就有些麻煩了,所以才用了這個更加省力一點的辦法。


    做完這些,秦長風就坐在兩具骷髏旁邊,等待起來,在光明頂決戰開始之前,成昆肯定會進入密道以借機偷襲明教高手這一點是肯定的,但究竟什麽時候會來卻是未知。


    原本秦長風以外要等很久,結果才過了兩個小時,外麵的石道中就傳來輕盈的步伐聲,顯然隻有內息深厚的人才能出這樣的走路聲。


    這時,秦長風就拿出陽頂天的那封信,捏著嗓音念了起來,“夫人妝次:夫人自歸陽門,日夕鬱鬱。餘粗鄙寡德,無足為歡……”


    聲音隱約傳蕩而出,就像是有人意外現了陽頂天的絕筆信,然後在讀一樣,外麵的成昆聽了,自然是驚疑交加,想也不想就飛趕了過來,心下打定主意,無論是信還是讀信的人,都絕不允許離開密道!


    在成昆的腳步聲靠近門口之時,秦長風便施展相位突進,直接闖過石壁來到八九米外的石壁另一邊,他的身影消失時,成昆剛好踏入石室,印入他眼中的,隻有兩具背對著他的骷髏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影……


    見到那兩具背對著自己的骷髏後,成昆臉上立刻露出一副見了鬼一般的表情,這間石室由於愧疚以及膽怯的緣故,他雖然極少進來,但陽頂天和他師妹死時身體的姿勢他還是見過的。


    之前明明是麵對著門口的,為什麽現在卻成了背對?還有剛剛那聲音從何而來,為什麽突然不見了?


    成昆能確定,在他趕來之前,不可能有人離開過,所以……難道真的是活見了鬼?


    懷著將信將疑,以及追根揭底的心理,成昆或者說圓真和尚沿著石台,小心翼翼的繞到道了兩具骷髏正麵,並仔細打量過去。


    這才赫然現,他師妹的頭上竟然蓋著一塊紅布,端莊的坐在那裏就像是在等待出嫁一樣。


    而坐在她旁邊的另一具骷髏,則像是即將揭開蓋頭的新郎。


    “是誰?!”


    “師妹是我的,我不準你嫁給陽頂天!”


    看到這一幕的成昆瞬間雙眼赤紅,屈辱的往事湧來,饒是他心機再深也在此刻不可抑製的陷入了狂怒,衝上去就要一把將蓋頭扯掉。


    他的臉色猙獰,神情如此專注,以至於空氣中殘存的一點淡淡的木炭和硫磺味都被忽略。


    蓋頭被扯落的瞬間,秦長風無聲無息出現在了門口,然後帶著雷光的疾重飛箭一指點出,本就是電箭,轉瞬即至的落在石台上,射穿草絮的偽裝後,擦在下麵的火藥上,雷光和高溫點燃火藥,劇烈的爆炸便瞬間爆。


    暴怒中的成昆根本來不及躲避,在爆炸生的瞬間,隻來得及凝聚內力擋在身前,整個人就被掀飛,然後重重的倒撞在石壁上,肋骨不知斷了幾根,一口夾雜著內髒碎片的汙血就從口中噴了出來。


    那些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並不足以殺死成昆這樣的高手,他雖受了重傷,但還沒失去行動力。


    但就在他想要衝向門口逃走的時候,秦長風平靜的走了進來。


    這時候,他臉上戴著一張麵具,是一張木質的麵具,半邊臉笑,若佛祖拈花,半邊臉惡,若厲鬼索命。


    圓真看到這張詭異的麵具後隻覺渾身涼,嘶吼道:“你是什麽人,為何要算計少貧僧?”


    “貧僧?”秦長風背著雙手踱步前行,淡淡道:“你不叫圓真,而叫混元霹靂手成昆。”


    “你怎麽知道的?”圓真的瞳孔一縮,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但身體卻在突然間向前猛然竄出,瞬間來到秦長風身前後,就是成名絕技霹靂拳當胸捶來。


    秦長風一動不動,任他拳頭轟在身上,出砰的一聲震響,卻反而將重傷的成昆震得後退後,才淡淡說道:“如何?”


    “金剛不壞神功!”成昆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之色。


    成昆還想再說什麽,但秦長風卻不給他機會了,相位突進啟動,身影驀然出現在他身後,隨之就是一掌朝他後腦拍了過去,重傷的成昆反應不及,登時就被拍昏了過去。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貧僧也是為了抓住這喪盡天良的惡徒才不得不毀壞了你們的遺骨,還請見諒!如果還是不甘,那就去找佛祖賠吧。”


    秦長風朝著粉身碎骨的陽頂天夫婦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句後,就扛著昏迷的成昆走了出去。


    密道出口,慧虛見他扛著圓真走了出來,登時一驚:“還真是圓真師叔,他怎麽……”他在少林寺呆了十幾年,自然也是見過圓真的。


    秦長風一邊沿著來路下山,一邊迴道:“圓真就是當年的混元霹靂手成昆,待會兒下山之後,你去武當的營地讓張翠山的兒子張無忌出來見你……”


    下山的路上,秦長風如此這般的囑咐了慧虛一遍後,來到武當營地外幾百米處的一株大樹下,就把昏迷的成昆交給了慧虛,自己則閃身藏進了三百多米外的一塊巨石頂上,可以俯視著樹下的一切,但隻要他不出動靜的話,就沒有人能現他。


    慧虛以少林弟子的身份去請張無忌,一刻鍾後,而今已經九陽大成的張無忌和他一起來到了大樹下。


    “張少俠,此人法號圓真,現在雖是少林弟子,但在此之前他還有一個名字——叫混元霹靂手成昆!”


    慧虛說完就盯著張無忌,見他臉上露出既驚又喜之色,心中登時更加凜然,對於自己那位小師叔祖的無所不知又敬畏了幾分,同時接著道:“有人讓我用他來和張少俠換九陽神功的秘籍,不知張少俠意下如何?”


    張無忌聽了一怔,道:“那人是誰,少林的高僧嗎?”


    慧虛搖頭嘿笑道:“實不相瞞,敝人乃是私自離開少林的逆徒,所以早就不是少林弟子了,至於那人是誰,我就是不說張少俠相比也能猜到一二,又何必問這麽多?”


    張無忌聞言默然,他心裏的確已經有了答案,因為他和武當找到全本九陽真經的事從來沒有透露出去過,而且由於張三豐閉關,為了保守這個秘密的緣故,現在的武當也隻有武當六俠知道這件事,修煉完整九陽神功的更隻有他一個人。


    所以,武當之外能猜他身上有九陽神功的人,屈指可數,或者說根本就隻有一個!


    “哎,我能活得今日全都靠他指點,他想要九陽神功直接找我就是,我若有半分拒絕推諉,便不能算是人了。”一刻鍾後,張無忌帶著默寫的九陽神功秘籍迴來交給慧虛時,忍不住神情低沉的歎道。


    “多謝張少俠,告辭!”慧虛接過秘籍,又將陽頂天的那封絕筆信也一並交給張無忌後笑著離開,心裏卻暗自哂笑道:還是年青,不通世事,師叔祖堂堂少林聖僧,怎能親自開口向你這個後輩討要武功秘籍?如果不小心泄密,師叔祖和少林的顏麵還要不要了?


    實際上,秦長風雖然也有這樣的考量,但更多的卻是為了將成昆交給張無忌,讓他來揭露出成昆的罪孽而已,此外,秦長風也並不確定自己直接開口,張無忌就一定會把九陽神功的秘籍給他,所以才抓了成昆,用這個張無忌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籌碼來和他交換。


    拿到秘籍後,秦長風沒翻開看就確定這秘籍是真品無疑,以張無忌的人品不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作假。


    但是你要是以為秦長風也是這麽就相信了,那就太天真了,他是看到了日誌中他現九陽神功秘籍可以真實化轉換帶迴試練塔的提示後,才確認的……


    和慧虛分別後,秦長風就趁著夜色往少林的營地趕去。


    從他出到現在才過去兩個多時辰,但他的收貨去豐厚的很,九陽真經和乾坤大挪移兩門神功入手,他在這個世界幾乎再無遺憾。


    當然,還要憂愁的是由於真實卷軸價格暴漲,他怎樣才能將兩本秘籍帶迴去……


    此時大概是淩晨一兩點左右,正是人最困乏的時間。


    從武當營地迴到少林那邊,要經過峨眉的營地附近。


    想到五年前被他交給滅絕師太的那個小姑娘,秦長風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暖意,不由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駐足遙望起來。


    小姑娘雖是他埋下的一顆棋子,但與以往的任何一次算計都不同,這一次他用了真心,而且沒有夾雜絲毫不好的念頭。


    如果給信任的人排一個名,那麽秦長風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排在第一。


    來到這個世界後,也隻有在當初的小姑娘麵前,秦長風才暴露過自己的真實麵目……


    就在秦長風不由自主陷入迴憶之際,忽然就聽到丁鈴、丁鈴的駝鈴聲響,仿佛有一頭駱駝遠遠奔來。


    但如果是這樣,那這駱駝奔跑的聲音也未免太快了一點,剛剛還是從西南方響來,片刻間就自南而北,響到了西北方。隨即轉而趨東,鈴聲竟又在東北方出現。如此忽東忽西,行同鬼魅。


    又過了一會兒,駝鈴聲自近而遠,越響越輕,陡然之間,東南方鈴聲大振,竟似那駱駝像飛鳥般飛了過去。


    “青翼蝠王韋一笑!”秦長風眉頭一軒,口中就略帶寒意的念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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