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異獸活動最猖獗的時候,夜幕降臨,即使有著數十位異能者、高牆厚壁阻隔的芙蓉古城也陷入了徹底的沉靜。小區外圍的高牆每隔數百米就是個用木板棉被搭起來的窩棚,值守的人員窩在其中,三個分屬不同勢力的異能者帶隊負責,把守著整個基地的安全。


    南爻的身影在別墅窗口出現了,發動眼摩識掃視一圈確定安全,他跟著從窗口翻出,緊隨其後是高展博和白新,三人彎著腰迅速潛入了周圍半人多高的雜草中,遠遠的繞個圈子,避開陳偉業等人所住的別墅,朝著沙皇等人所在的地方而去。


    目標,杜邦興。


    沙皇占據的建築體出現在了三人眼中,周圍沒有守夜的跡象,基地內部的矛盾還並沒有太過於激烈,彼此間的防備也不太重,而且作為整個基地的第一高手沙皇,亦是不相信有人敢來暗殺自己,沒有針對性的布置。


    三人借著周圍植被的掩護,很快摸到了樓下,順著牆根朝前進發。


    每個房間都有或輕或重的唿嚕聲,均勻而細膩,南爻從聲音的大小、速度和均勻程度進行判斷,然後一路朝前尋覓,直到最終在個窗戶下麵駐足——雖然同樣是唿嚕聲,但是上麵傳來的聲音破音很明顯,偶爾還帶著唿哧唿哧肺泡的湧動,唿吸會驟停然後重新開始,再加上間或無意識的呻吟,一切跡象都說明了唿嚕聲的主人肺部有傷,正是杜邦興。


    下手造成的傷勢如何,南爻心裏非常清楚。


    南爻毫不遲疑對白新點點頭,他立刻伸出隻手貼在了牆上。


    跟著,這隻手的指頭開始慢慢變長,順著牆麵一直朝窗戶爬去,白新的右手變成了一跟又細又長的水銀細條,水銀順著窗戶的縫隙慢慢擠了進去,不到片刻,白新壓低聲音道:“是他,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


    “動手吧!”


    水銀的形狀開始變化,包裹住窗戶的軌道,然後窗戶開始慢慢的移動,漸漸打開,而白新的身體也貼在了牆上,逐漸成為了個梯子形狀的東西,南爻和高展博屏住唿吸,很快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杜邦興躺在床上,手腳都纏著繃帶,用椅子腿簡單削成的夾板固定住手腳。他全身上下隻穿了條內褲,仰麵八叉的躺著,桌子上放著兩三個空酒瓶和幾盤子菜,床邊地上鋪著兩張瑜伽墊,上麵蜷縮著個周身赤裸的女人。


    她像狗一樣躺在那裏,縮起身子,手上還緊緊抓著個塑料袋,裏麵看起來應該是……麻餅,袋裝的麻餅,像是留了一半。


    這女人的模樣看起來還不錯,皮膚白嫩麵容嬌好,隻是非常憔悴。


    這應該是他養的女人了——不錯,是養,而且這裏的養和末世之前的包養不同,真的隻是養,就和養狗養貓一樣的養著,隨便給幾口吃的,想用的時候就用用,用膩了就扔掉再換——所以她才會把給她的食物留著,存著,帶迴去給其他人。


    水銀從窗戶的牆壁淌到地麵,慢慢站起,變成了白新的模樣。


    南爻伸出手指比劃兩下,高展博立刻來到女人身邊做好準備,而白新也再次化為了流淌的水銀,沿著床腳快速爬上了床,然後一圈圈纏在了杜邦興的身上,南爻略一點頭,那無數圈的水銀頓時猛然紮進,勒死,把杜邦興牢牢困在了床上。


    特別是手和腳,更是絲毫動彈不得。


    與之同時,南爻右手也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隻手上的刀狠狠紮了下去,直捅杜邦興的心髒——睡夢中的杜邦興猛然驚醒,但周身上下已被困死,嘴也被捂住,掙紮叫喊全然無法,跟著一道冰冷穿透了他的心髒——他甚至沒有看清麵前這個人的模樣,身上的力氣已經消散,帶著他的不甘和絕望,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女人沒有醒,依舊沉睡。


    南爻從懷裏很快摸出個瓶子,把刀抽出一些,杜邦興的鮮血立刻湧了出來,順著刀柄滴入瓶中——連續裝了三四瓶之後,南爻這才重新把刀全部捅進了傷口,又扯起床單裹了兩層,徹底把血止住。


    困在杜邦興身上的白新鬆開,南爻開始解起了他身上的繃帶,跟著在高展博身上按照差不多的形狀綁了起來,而高展博在拿到血瓶之後,稍微舔了舔,麵容和身體也立刻發生了改變,很快在床上重新出現了個新的杜邦興。


    這就是南爻的計劃,李代桃僵,在沙皇身邊安插個內應,密切監視沙皇的一舉一動,絕不放過找到三星靈元的機會。


    所以,南爻才需要出手在沙皇手下弄出傷者,這也有這樣,才能有個適應期,讓高展博可以借口受傷而不至於需要使用異能,被人察覺出不同。


    胡教授的計劃非常完美,毫無破綻。


    ……


    第二天。


    天色剛亮,南爻帶著白新和高展博,已經開車從基地駛了出去,理由倒是很好找,就說豹哥昨天因為傷了人心有歉意,所以準備出去找點藥品迴來算是彌補,順便搜索下周圍——基地的三個團體之間雖然心懷鬼胎爭鬥不已,但畢竟沒有徹底翻臉,南爻這樣做也在情理之中。


    話說迴來,就算不在情理之中,估計就目前的情況也沒人敢來找事吧,杜邦興都能毫發無損的搞死,也沒人敢那麽不開眼來阻攔他們——這不找死嗎?


    至於這個高展博,自然是白新用能力變出來的假人了,裹著他的衣服坐在副駕上,從窗外看幾乎一模一樣,簡簡單單就製造了三個人出門的假象。


    從基地出來數公裏之後,南爻找到了個廢棄的廠房,周圍毫無人煙的痕跡,就在這裏他倆停了下來,把杜邦興的屍體埋起來之後,他倆在這個地方足足訓練了三天——白新訓練的是殺人技巧,如何更快更狠的發動自己的異能,並且吸收靈氣儲存,而南爻則是按照先天易經的方法進一步衝擊任督二脈,同時等著傷勢的大好。


    即將麵對的是靈元爭奪戰,傷勢必須養好。


    第三天,他倆才重新上路,不過並沒有直接迴去,而是繞個圈,找到了隻飛行異獸的巢穴,肆意搗毀之後,南爻更是故意留下了有著自己氣味的衣服,這才帶著白新直接趕迴了基地。


    麵對業哥等人驚詫的目光,白新自然充當了南爻的代言人,他滿眼悲切的說道:“表哥、表哥迴不來了……”


    “發生什麽事了?”


    “我們分開尋找食物,等聽到表哥叫喊的時候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那些東西長得就像燈籠一樣,非常奇怪,我和豹哥想要救他根本來不及!”


    “什麽,燈籠?”陳偉業臉色一沉:“這是什麽怪物?”


    “燈籠怪,一種會在晚上發光吸引蟲類異獸靠近捕獵的怪物,”南爻故意歎了口氣,聲音幽遠深邃道:“這種東西的攻擊力不太強,但是一大群就很麻煩了,我們都差點沒逃出來……”


    話音未落,突然聽見外圍牆上鐺鐺鐺的敲起了鍾,同時有人大喊起來:“怪物,好多亮著燈的怪物來了!快防禦,快點防禦……”


    陳偉業等人大驚,也顧不得繼續詢問了,連忙帶人朝著敲鍾的地方趕了過去,他們三個團體雖然各有打算,但這畢竟是所有人共同的基地,所以全部人都急忙趕了過來,南爻和白新也同樣跟了過去。


    爬上加寬的圍牆一看,遠處星星點點無數燈火,搖搖晃晃朝基地快速的飄了過來——非但如此,寂靜的黑暗中還有種類似嚎哭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誰在嚎啕大哭,但剛開始就被人生生掐斷,然後馬上又再響起,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每個人心頭都像是壓上了塊大石頭,別的不說,光是這數量這聲音,也讓高展博的遇害變得非常合情合理,再沒有人會懷疑。


    異獸,燈籠怪。


    ※異獸,燈籠怪,名字和它的形象確實非常吻合,遠遠望去,這家夥真的就像盞懸浮的燈籠,白生生的飄在空中。


    可惜,當它到了近處看時,卻徹底不同了。


    燈籠怪的身體多是圓形或者橢圓,活著的時候,身上會有層蓬鬆炸開的絨毛,就像蒲公英似的把主體包在當中,這層絨毛的構成全部是空心氣囊,裏麵的氣體可以支撐它的身體懸浮空中隨風而動,再加上頂端的亮光,真和古代的燈籠一模一樣。


    絨毛氣囊的中間,藏著的是它的身體,就像個果核般又硬又小,果核上麵密密麻麻布滿了小孔,絨毛便是從這孔中生長而出。


    果核上下各有條縫,上麵的縫裏藏著它的口器,平時縮進殼內,進食的時候則猛然彈出,會像章魚似的用嘴包裹住獵物,利用口中腺體分泌的消化液消化食物,在消融的同時吮吸食物的汁水,逐漸把食物全部消化完。


    如果獵物過大,燈籠怪也可能直接噴消化液到獵物身上,等消化後之極吸取。


    消化液的腐蝕性非常之強,就人類來說,粘上就能腐蝕掉一整層的皮肉,這也是它首要的攻擊手段,很多異獸對它們也沒有太大的抗力,不過燈籠怪之間對於彼此的消化液卻是免疫的,噴在身上、絨毛上都不會造成效果。


    縫隙的兩旁是燈籠怪的眼睛,和嘴一樣,也是可以彈出來縮迴去的東西,但是在絨毛的包裹下並不是很清楚,極難辨別,爆眼的戰術也幾乎沒辦法實現。


    果核的下麵還有道縫隙,這裏是它的另一張嘴——不錯,燈籠怪是一種擁有兩個口器的生物,和上麵的口器不同的是,這張嘴的旁邊並沒有眼睛,但是卻有一條非常堅韌的尾巴,靈活非常,在移動的時候可以作為平衡杆,停留的時候會作為船錨,有時候還可能像猴子尾巴似的抓取……這是燈籠怪唯一的外部肢體,也是它第二個攻擊手段。


    至於排泄器官,對不起了,燈籠怪的兩個口器都可以進食,同時,也都可以進行排泄……因為是吸食的汁液,所以它需要排泄的廢物很少,偶爾需要的時候會從口器中噴射出來,看起來就和男人尿尿差不多。


    在獵食的時候,燈籠怪會靜止不動的停留在某地,果核漸漸發亮,然後順著絨毛氣囊變成個光球,吸引一切在黑暗中趨光性的蟲子和小型異獸,等它們靠近了勃然攻擊,燈籠怪的名字也是因此而來。


    它就是南爻專門帶迴來的大餐,攻擊力1000上下,最適合用來試探,讓所有人不得不竭力展示自己異能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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