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南爻麵前的這個腦袋是人頭,有著人類典型的五官麵目,但脖子卻和電影裏的蛇頸龍差不多,隨著脖子越來越長,兩隻比一般人長了一倍以上的手臂也鑽了出來,手關節朝後翻轉,撐著它的身體,就想一隻屁股藏在窩裏的蝗蟲——它的後半截身體始終藏在樹洞中,從人類的結構來看,應該算是腰部。


    這不是骸骨生命,如果硬要歸類的話,應該屬於異獸,不過更像是某種寄生蟲。


    從樹洞中鑽出來之後,那貼地的脖子立刻伸直起來,眼睛死死盯著南爻,露出某種極為警惕的神情。


    南爻並沒有和這種東西交過手,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這個蛇頸似的怪物周身骨頭都已經軟化,就如同韌性極強的塑料,可以隨意扭曲彎轉,包括手臂和頸椎,這種結構在戰鬥的時候往往會從某些出其不意的地方鑽出來,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惜,它遇到的是南爻。


    隻是瞬間,南爻已經想到了這個怪物可能攻擊的方式,雖然南爻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從那裏來的,是不是骸骨魔樹的產物,但萬變不離其中,戰鬥方式隻有那麽幾種,南爻末世見過的情況已經太多了。


    對視不到一秒,蛇頸人頭已經雙手在地上猛然一撥,長頸發力,人頭箭一般的朝南爻飛了過去。


    憑借4000多戰鬥力配套的速度、力量和反應,南爻雙腿在地上一蹬,幾乎和蛇頸手刨地同時而動,向著右邊快速躍開——在引開骸骨生命、消滅掉骨龍之後,骸骨魔樹的戰鬥力已經下降到個幾乎可以忽略的地步,它本身的攻擊不強,但即便這樣,南爻還是采取了防守反擊的戰術,避免陰溝裏翻船的慘劇發生。


    蛇頸人頭的一刨一彈,也許是借助了本身骨骼的韌性和彈力,速度之快遠非開始遇到的骸骨生命可比,他和蛇頸人頭幾乎同時而動,但南爻尚且身在空中,它的人頭已經擦邊掠過了南爻的身側。


    更讓南爻未料到的是,它人頭雖然撲空,當剛才像是彈簧似的、因為發力撐起身體而拉長的手臂,竟然嗖的縮到了身體旁邊,然後再次橡皮筋似的甩了出來,南爻的身體尚未落地,那加長型橡皮手已經直直抓到了南爻胸前!


    南爻身處半空,舊力已老,新力未升,根本沒辦法變向躲閃,雖然南爻的身體堅韌程度足以抵擋子彈,可他還是不敢托大,隻能猛吸口氣,左手捏拳朝蛇頸人頭的爪子撞了過去,硬碰一擊!


    這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如果蛇頸人頭的戰鬥不足,南爻的左手自然沒事,可如果它的爪子厲害異常,那至少南爻也不至避開了要害,用手臂換迴自己的性命——末世這種情況很多,隻要在末日生活過的人都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以傷換命最尋常不過,每個人都已經烙進了骨子裏。


    嘭!


    一聲巨響,蛇頸靠近骸骨魔樹根部的位置,猛然炸出個不大的窟窿,粘稠腐腥的液體四濺,蛇頸上方的人頭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距離的掙紮了幾下,帶動整個蛇頸頓時甩動起來。


    灰頭土麵的高展博和林剪瞳終於露麵了,雖然數量不多,但他們還是經曆了和南爻一樣的地裂震蕩,最終在南爻和骸骨魔樹本體交戰的時候趕到了。


    “別打它,打樹!”


    因為人頭的掙紮,蛇頸甩動,拉長型橡皮爪幾乎擦著南爻的胸口抓了過去,就在它一抓落空的瞬間,南爻右手的魯班尺已經靠近,變抓為握,狠狠朝著橡皮手臂中間砍了下來。


    噗嗤一聲,魯班尺雖不鋒利,但在南爻用力砍落之下,仍然遠比尋常刀劍銳利,魯班尺一下子把橡皮手齊腕斬斷,同樣濃稠的漿液噴濺到了南爻身上,但南爻絲毫不為所動,雙足穩穩落地,跟著魯班尺又是一刀劈到了蛇頸上,隨著魯班尺的劃過,一大塊血肉被他直接削了下來。


    嘭!嘭!嘭!……


    槍聲持續響起,第三槍的時候,終於引起了骸骨魔樹枝幹上的火焰,洶洶烈火頓時燒了起來,在這種劇烈的疼痛下,蛇頸人頭已經顧不得麵前的這個家夥,繼而把頭一甩,麵對高展博和林剪瞳就要撲上來……


    怎麽可能給它機會?!


    南爻一刀得手根本不停,右手的魯班尺就和飯館裏剁肉餡墩子手裏的菜刀,削、剁、劈、斬、剔……十八般武藝怎麽合適怎麽來,以最快的速度剮著蛇頸上麵的血肉。


    從斬斷橡皮手臂那一刀南爻知道,這家夥的韌性太強,想要砍斷蛇頸靠魯班尺是遠遠不夠的,隻能出此下策,試著把這東西先剔幹淨再說了。


    縱然如此,但蛇頸人頭因為強大的慣性,還在繼續朝著高展博林剪瞳前進,在第三刀之後,蛇頸的方向已經變了,不過南爻眼疾手快用左手抓住了橡皮手的斷腕,立刻被拖著甩了起來——南爻的注意力全部擊中在剁肉上,任由蛇頸帶著他飛,隻是右手不斷的繼續下刀,唰唰唰、唰唰唰……


    蛇頸的衝勢隻保持了一半,南爻剛被揚起空中,就被蛇頸的突然徹底而甩了下來,南爻也隨著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被震得鬆開了手,就地一滾,和蛇頸拉開了足夠的距離。


    蛇頸已經撐不住了。


    蛇頸人頭靠近橡皮手根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隻被徹底剔幹淨肉的骨架,大塊大塊的肌肉被削掉,露出了裏麵塑料角質的骨頭,肌肉被切掉的斷口不斷淌出濃液,因為失去了肌肉,人頭已經徹底耷拉了下來,光靠骨頭再也直不起來。


    人頭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頸子部位的傷勢和魔樹軀幹的火焰讓它徹底陷入了瘋狂,厲聲慘叫當中,它匯聚全身氣力,蛇頸猛然甩出,把人頭炮彈似的朝南爻身上狠狠砸了過來。


    這已經是它最後的手段了,困獸猶鬥!


    和它的狼狽相比,南爻的動作顯得舉重若輕多了,麵對好像鞭子抽過來似的蛇頸,南爻猛吸口氣,雙手緊緊握著魯班尺,眼疾手快從半空一刀劈下,重重砍在了被他剔幹淨肉的位置。


    哢嚓!


    伴隨清脆的哢嚓聲,人頭和一小截蛇頸高速飛了出去,而剩下的蛇頸則像條沒有腦袋的蛇,開始胡亂朝著地上空中抽打起來,南爻看了眼站在後麵,不知道是因為戰鬥還是因為火勢太大關係而變得滿臉通紅的林剪瞳和高展博,揮手示意他們不要靠近,自己則瞄準機會,躲過蛇頸的再一次抽打之後,揉身衝到了骸骨魔樹的麵前。


    再沒有任何阻攔,南爻手裏的魯班尺直接插進了魔樹主幹上,那團靈氣感應最為強烈的地方!


    這,就是骸骨魔樹的核心。


    極高頻的聲波瞬間響起,聲波的頻率之高,就連聽不見高頻的高展博和林剪瞳都感覺到了耳膜傳來的那種巨大陣痛,南爻也在第一時間捂住了耳朵,即便如此,那種撕心裂肺的聲音依然不斷的朝著耳朵中鑽,讓三個人幾乎痛不欲生……


    不光是骸骨魔樹,遠處那些骸骨生命也同時發出了這種聲音,無數聲源層層疊加造成的聲勢更是驚人,不過南爻知道這隻是骸骨魔樹瀕死的一種症狀,很快會消失,所以他隻是帶著兩人稍微走遠了點,盡量用力捂住耳朵,艱難的熬過這最後的折磨。


    黑色的煙霧從火光中唿嘯而出,盤旋著升上了天,南爻知道它們很快就會散去,心中不由暗暗叫了聲可惜,這種經過骸骨魔樹錘煉的靈氣是黑暗類異能者最好的滋補品,可惜這裏高展博的屬性完全中立,再沒有其他異能者能夠吸收——就在這個時候,從那些黑煙中突然飛出了點點星星的金色光點,迅速無比鑽進了南爻的身體中——


    這是?


    他感覺手心一涼,下意識攤開手掌,發現那些金光開始在手心中凝結,無數黑色的東西從黑煙中被抽離出來,不斷匯聚到其中,煙霧漸漸凝結,形成了一顆冷冰冰的猩紅珠子。


    最奇怪的是,隨著南爻的心跳,這顆珠子還在不斷的跳動,就像他手裏的不是一個東西,而是一顆活生生的心髒,仍在跳動不止。


    血晶!


    果然沒有賭錯,真的有血晶!


    南爻心頭一驚,隨即是一陣說不出的歡喜,血晶是他這次冒險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因為血晶那逆天的能力——能夠把異能的次數或者強度放大,某種程度來說無疑等於升了一級,甚至有些異能比升級還好,能夠吃下血晶,所有付出的這一切都值了。


    沒有片刻耽擱,南爻立刻把血晶扔進了嘴裏,咽下,慢慢體會身體內的變化……


    高展博和林剪瞳似懂非懂的看著南爻的舉動,林剪瞳算是完全不懂,高展博勉強知道一點,隻是不知道南爻來這裏是不是為這個東西,也就隻能守在旁邊不吭氣,等了半響,南爻這才表情古怪的睜開了眼。


    陰影穿梭和虛空之刃的使用次數並沒有增加,從這點來說,南爻失敗了,但是他卻意外解放了另一個能力——夜叉化身,在這一刻完完全全融入了南爻的身體,成為了可以隨時使用的能力。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似乎也算是成功了。


    不再需要憤怒作為媒介,不會在化身的時候失去理智,使用之後不會陷入昏迷——夜叉化身已經徹底在南爻體內蘇醒,隨傳隨到,成為了他可以任意使用的能力,如果按照遊戲的說法,那就是……


    技能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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