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怎麽迴事!


    銅甲屍甩開接踵而至撲來的骸骨生命,按照人類的思路,它應該朝著沒人的地方逃跑,可誰知道這家夥在看見南爻之後,竟然咆哮著朝南爻的方向衝了上來,身後跟著一長串的僵屍獸,那感覺就像遇到了殺父仇人,情願同歸於盡也要拉南爻下水……


    腦殘啊!


    真要這被家夥把骸骨堆引到麵前,還能有活路嗎!?


    南爻這時候終於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幹淨利落的拔出m500屠夫,伏低身子,從灌木草叢中伸出槍管,瞄準了銅甲屍的腦袋——嘭!伴隨槍響和濃煙,一團火焰從銅甲屍頭頂的絨毛迸開,朝著四麵八方蔓延!


    “吼——”銅甲屍的咆哮被生生卡在了喉嚨裏,劇烈爆炸產生的火焰雖然不至斃命,但卻也一時間讓它受傷不輕,而且子彈穿透顱骨也帶來了強烈的暈眩和痛苦,所有感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痛苦占滿。


    它同樣忘記了剛才自己看見的兩腳獸。


    銅甲屍仰麵朝天的朝後倒去,眼前出現了數也數不清的骨骸,以及這也骨骸眼眶中藍汪汪的靈魂之火,它們蝗蟲一樣撲到了銅甲屍的身上,很快把它撕扯成了無數碎塊和支離破碎的骨頭棒子……


    “兩腳……兩腳獸……好……好吃……”


    如果可能的話,這應該是留在銅甲屍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念頭,跟著它的意識歸於了一片死寂。


    南爻並不知道銅甲屍在想什麽,開槍之後,他很快的掃視著周圍,希望不會被骸骨生命發現,所幸所有骸骨生命的注意力都放在僵屍獸身上,槍響的時候雖然有一些骸骨生命疑惑的停了下來,環顧周圍,但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它們又重新投入了對僵屍獸的獵殺和分食之中。


    “南、南哥!”高展博在身邊低低的叫了聲,有些猶豫。


    南爻轉過頭去,立刻看見數十隻隻骸骨生命已經朝著林剪瞳的方向追了上去,數百米遠,最近的一隻骸骨獸幾乎已經追到了她的身後,他這才暗叫聲不好,自己是藏得不錯,可沒想卻把這位俏寡婦給坑了——追得最急的是某種四足骸骨獸,它們已經接近了林剪瞳的身後,雙方距離見見拉近,眼看隻是一撲,立刻就能把咱們這位俏寡婦變成俏骸骨。


    猜測馬上變成了現實——果然,骸骨獸猛然撲了出去,雖然林剪瞳已經感覺到了身後的危險,側身躲避,但還是被骸骨獸的爪子掛在了肩上,猛然摔倒。


    南爻瞬間從藏身的灌木叢中竄了出去,快速朝著林剪瞳靠近,高展博在稍稍愣了下之後,也不情不願的跟在了南爻身後,雖然猜到了南爻想幹什麽,危險係數極高,但和自己一個人留在原地相比,變身人還是非常理智的選擇了前者。


    山坡上的林剪瞳掙紮著爬起來,躲開了第二次撲來的骸骨獸,她不知道從那裏摸出來把又黑又短的東西,看著就像是把尺,劈頭蓋臉打在了骸骨獸的身上,被打中的地方立刻炸出幾點火星,骸骨獸不由自主朝後閃開了幾步,眼中兇光閃爍,跟著又再次撲了上來。


    林剪瞳已經看到了山上跑下來的人,驚慌失措的眼中生出一絲希望來。


    “救、救命!救救我——”一句話沒有喊完,骸骨獸由撲了上來。


    “堅持住,它們怕你手裏的東西!”從剛才的表現來看,林剪瞳手裏應該是某種能夠克製骸骨獸的東西,南爻猜測既然怨靈會被香灰蠟油這些克製,那麽,骸骨和僵屍會被某些傳說中道士的東西克製也就很正常了,暫時她身邊隻有這一隻骸骨獸,其他骸骨生命距離還很遠,隻要不慌不亂,堅持到南爻到達並不困難。


    隻是,和世界上所有故事的梗一樣,越是你急著做什麽事的時候,老天爺總是會額外給你找點事,而且都是非做不可的,反正不讓你稱心——眼看距離林剪瞳不到十米,伴隨著唿嘯的風聲,一隻骨鷲猛然從半空俯衝而下,生生擋在了南爻麵前。


    這種玩意兒要說戰鬥力多高,沒有,要說有什麽特殊能力,沒有,要說有什麽值得殺了取得的東西,比如晶核,也沒有——就是一堆毫無用處的骨頭架子,隻要幾刀就能解決,南爻真沒那心思和它糾纏下去。


    可惜,南爻的心情和骨鷲之間未能達成共識,它嗖的落地,已經朝著麵前這個強悍的生命體撲了上來,這也是骸骨生命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因為是骸骨魔樹的衍生體,所以它們並不會管對手的強弱,隻會按照最初的命令行事,就算麵前的是天種異獸也照撲不誤。


    南爻側身轉體,和骨鷲在電光火石間交錯了下身位,跟著排障刀就砍在了骨鷲的脖子上,哢嚓把整個腦袋從身體上斬落,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骨鷲的爪子盡然陰差陽錯的掠過了南爻的手臂,留下了幾道輕微的血痕。


    隻一瞬,南爻就感到了手臂傳來的輕微麻木感。


    我去!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骸骨生命往往帶有輕微的屍毒,這種毒素對異能者來說並不致命,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但對於南爻來說就很不妙了——跟著就要對付骸骨魔樹的本體,屍毒帶來的麻痹或多或少會影響南爻的發揮,拖慢他的反應,簡直比死氣還讓人頭痛。


    現在不是想這事兒的時候,南爻心裏痛罵骨鷲的同時,已經飛起一腳踹在了骨鷲的身上,把它遠遠的踢飛出去。


    來不及多想,緊接著南爻已經衝到了林剪瞳的身邊,咱們疲於奔命的俏寡婦幾乎已經撐不住了,南爻趕到的同時,她手裏的兵器已經被骸骨獸的一爪子拍飛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那是塊生鐵打造的東西,看著像是把尺子,上麵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字符,雖然隻是陡然一眼,但卻讓南爻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這、這是符咒靈紋?!


    念頭在南爻腦中一轉,隻是一轉,並沒有多想,骸骨獸已經撲了上來,南爻手裏的排障刀頓時迎著骸骨獸的爪子就砍了上去,一聲輕微的金鳴交戈,骸骨獸爪子同樣被南爻手裏的排障刀砍出了條深深的裂縫,幾乎直接劈開——和骨鷲的爪子相比,骸骨獸的爪子顯然要粗壯很多,光憑南爻手裏這種最普通的排障刀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但是,骸骨獸的傷口卻同樣冒出了一縷灰色的煙霧,南爻心中這下確認了,骸骨生命果然和怨靈同屬餓鬼道,殘留在刀刃上的香灰蠟油同樣有效。


    骸骨獸被南爻一刀劈得連退兩步,眼中藍色的火苗死死盯著南爻,似乎隨時準備再來,但南爻已經不打算給它這個機會了——他幹淨利落舉起右手的m500,對準骸骨獸的腦袋就是一槍,正中顱骨當中!


    巨大的衝力之下,骸骨獸立刻被轟的朝後滾了兩轉,跟著掉進了後麵一條深深的岩石縫中,從深度上看,這玩意兒一時半會爬不上來了。


    南爻這時候才抽空轉迴了頭,還不等他說話,林剪瞳已經率先認出了他,愕然驚唿:“你是南、南爻?”


    “你怎麽來了?”南爻邊說邊幫林剪瞳撿起地上那把黑乎乎的東西,仔細辨認了下,雖然記憶中沒有關於這個東西的說明,但南爻的本職卻幫了他個大忙——畢竟是大學教曆史的老師,南爻很輕鬆認出了上麵的篆書小字:


    “魯班尺!”


    看來,這又是某種和法門有所聯係的東西。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到這裏了,幸好遇到你……”咱們這位俏寡婦滿臉可憐樣,看起來這兩天也搞得非常浪費,死裏逃生,看見南爻就和看見了親人一樣,說話中透著委屈和無助,南爻都忍不住莞爾,不過他並沒有在這裏浪費太多的時間,環顧周圍,剛才還距離數百米的骸骨獸已經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目標不言而喻——槍聲和他們的貿然出現,簡直就像黑夜裏的明燈,給這些不生不死的東西指明了方向。


    時間緊迫,在沒有被完全圍死之前,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南爻打斷餓了林剪瞳的陳述,直接道:“怎麽樣,能不能堅持,我們馬上要離開這裏。”


    林剪瞳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趕快走,我們上去,和它們拉開距離。”南爻一邊說,一麵把林剪瞳的魯班尺遞了過去,遠處的僵屍獸在失去了帶頭的銅甲屍以後更是一瀉千裏,全軍覆沒,除了少量的骸骨生命在分食僵屍獸的屍體,其他骸骨生命也把注意力轉向了這邊。


    隻有朝著山上去,暫時離開骸骨魔樹的獵食範圍,才能真正阻止它們追獵。


    林剪瞳伸手抓住了魯班尺,手掌心血跡斑斑,應該是逃跑的時候被樹枝什麽的劃破了,但是她咬著牙把魯班尺接過來,扯下衣角,把魯班尺牢牢綁在了手上。


    看來,她也知道這東西不能丟。


    “走吧!”林剪瞳抬起頭,眼中滿是堅毅。


    南爻心中有些感歎,看來,林剪瞳能夠在蓉都商場混跡一時,靠得並不單單是美貌和智慧,她的毅力也遠超常人,不過現在不是施舍憐憫的時候,最近的兩隻骸骨獸又從下麵靠近了,目前首先要做的是帶著他倆離開。


    “你們先走,我斷後,快!”南爻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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