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一個多月,皇上均夜宿在幾位娘娘那裏,可謂是雨露均沾。反觀宸宮,皇上卻是再也沒有來過,有時經過,看都不看一眼。

    有人瘋傳,這位亡國公主還沒有扶正,就又被踢了迴去。

    朝中大臣早朝更是一派祥和,沒了封妃爭議。

    對於這些,傾城不是不知,小君都不知在她的耳邊念叨多少迴了,每次說的詳細分明,皇上幾時去的哪個宮,幾時迴來的。今日又寵幸了誰,誰的殿裏又添了什麽賞賜。她知道小君已經認定她是娘娘,說這些,隻是想讓她向皇上認個錯,態度軟一些,擔心時間長了她的位置不保。

    說她沒有反應是假的,她初聽時還會恍惚難過一下,但次數多了也學會了充耳不聞,心靜如水了。

    流雲每次見小君在旁聒噪,便會狠狠地蹬她一眼,小君嘟囔一聲,便再也不敢多言了。

    似是一種別致的炫耀,幾宮娘娘有時獲得了某種賞賜,通常都會挑選幾樣囑咐宮裏的太監或者宮女送來,看起來交情頗深,冷暖關心,實則也隻不過是在變相的嘲諷她現今的尷尬處境而已。

    她一笑置之,佯裝感恩,托宮人答謝,她們免費送上門來的東西,她沒有理由不收。

    這些朱釵,奇珍異寶裏,有一樣東西讓她稍微留意了一下,那就是一支泛著淡淡香氣的木質簪子,木質呈紫色,上麵雕刻著一朵盛開的海棠花。

    傾城心裏一動,想起尚欠賢妃一支簪子,又覺此簪極符合賢妃的婉約氣質,便讓流雲親自送了過去,算是借花獻佛,還了這份人情。

    這日,流雲支開小君,給傾城泡茶時,欲言又止。

    傾城含笑,隻當沒有看到,她早就看出流雲這一段時間裏心裏藏著事,每次見她都欲言又止,今日隻怕是要說了。

    就在傾城喝完手中的第三杯茶時,她終於開口,“公主——”

    “恩”她含笑看著流雲。

    流雲突然跪在地上道,“流雲心中有話想對公主說。”

    “但說無妨。”心裏已經隱約猜到,是什麽事情,要不然不會讓流雲跪倒在地。

    “公主——”她沉吟了一下,“晉國再好,可有些事情是永遠都磨滅不掉的。”她說這話時,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恨意。

    “你是怕我忘了國仇家恨嗎?”傾城有些漫不經心地問。

    “不。”流雲搖頭,“奴婢相信公主,可是擔心公主會愛上仇人。”莊司澈俊美絕倫,後宮眾多嬪妃常在私下裏為了爭寵的事,大打出手,不光是嬪妃,更有許多的宮女妄想爬上他的龍床。莊司澈前段時間對公主百依百順,寵愛有加,難保公主不會動心,可是對方是莊司澈啊!她是怕公主有一天會後悔。

    擔心已經成真,有時候是心不由己啊!

    “以後有什麽話,不要藏在心裏。”她扶流雲起來,“我們名義上是主仆,私下卻好比是患難姐妹,比親人還要親,不該如此生疏。”

    流雲眼圈微紅,“奴婢謹記。”改手扶傾城坐下,忽然壓低聲音道,“公主,我們現今身處晉國,和外界沒有一點聯係,太子和幹戈將軍恐怕已經知曉我們身處皇宮,前些天夜裏,奴婢見上空飛有燕國密探間的暗號孔明燈,隻是懷疑,但近些天見孔明燈越來越多,心裏完全可以肯定幹戈大將軍來到了晉國。便擅作主張搭弓射以火箭至燈身,孔明燈燃燒墜落,請將軍前來。”

    相較於流雲的輕鬆,傾城反倒覺得異常沉凝,晉國皇宮怕是有進難出,隻怕會無辜犧牲很多人的性命。

    “奴婢這幾日會想辦法與將軍取得聯係,此番說與公主聽,希望公主有個心理準備。”公主的性命隻有短短幾個月了,在這裏多呆一天,對公主的病情越不利,若是出了晉國皇宮,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請人四處打探傳遊之的下落,無論如何都要治好公主。

    猛然間聽說要離開晉國,腦海中忽然飄過莊司澈霸道的眼神,心裏一緊,終是什麽也沒有再說,點點頭,算是知曉了。

    流雲還要說些什麽,聽見敲門聲,警覺地打住話語,揚聲道,“進來。”

    “公…。。公主,德公公請您到前廳。”

    小君可能是一路上跑得太急,聲音有些結巴。

    看小軍的模樣,顯然並不似她形容的那麽簡單,想必是有什麽事情。

    傾城心裏一突,看到同樣充滿疑惑的流雲,相視一眼,朝前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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