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一直哭了好久。


    司陌被她抱在懷裏,抱得死緊,根本動彈不得,又不能用力掙開她。


    隻有安靜地任由她抱著,幫她順著背。


    哭聲一直到了很久之後才漸漸減弱,舒暢卻還是不放手。


    其實司陌是真的不是很能理解她現在的行為,不僅是司陌,連米苒也覺得很奇怪。


    記得知道她們去軍部之前,舒暢,林墨雪和米菲三個人還視她們像是什麽生死仇敵一樣,到處看不順眼。


    怎麽現在抱著司陌不撒手,真的就像是周子霞說的那樣找到親人一樣了。


    難道又是在什麽她不知道的時候,司陌和舒暢兩人產生了什麽革命**誼?


    並沒有,司陌本人關於舒暢的記憶也和米苒一樣停留在那個時候,隻是那個時候隱約知道舒暢與那兩人並不完全是一路人而已。


    哭累了的舒暢,趴到司陌肩膀上,並不準備離開。


    讓米苒看到驚奇的嗤笑了一聲,“你,真的是舒暢,沒錯吧?”


    舒暢瞟了她一眼,接著不屑的別開了眼睛,繼續把下巴擱在司陌肩膀上,不理她。


    米苒接收到她的眼神,哈了一下,她現在能肯定了,這個女人真的是舒暢沒錯,不過為什麽差別對待?!


    司陌背對著她們並沒有看到,隻是覺得舒暢的氣息似乎平靜了,才嚐試著將她推了推。


    “不要。”舒暢感覺到司陌要推開自己,又急忙抱住她。


    米苒瞪大了眼睛,看著在司陌麵前就跟個鬧別扭撒嬌的孩子一樣的舒暢,“你不會是把小陌當媽了吧?!”


    舒暢鄙視的瞟了她一眼,哭過,發泄過之後,心裏一直壓抑的鬱結好了很多,情緒自然也放開了一些。


    米苒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屑鄙視給氣笑了,這個女人果然還是很討厭,還以為她身上一定經曆什麽苦難,所以變化了,根本就跟以前一樣!


    “你就準備一直抱著小陌這樣睡一晚上麽?”米苒瞪著她,剛剛聽到她哭的那麽傷心的同情,全部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舒暢又鄙視的瞟了她一眼,然後慢慢鬆開司陌,“我有話和你說。”


    司陌點了點頭,卻扶著她讓她先躺下,“先休息吧,剛剛那樣發泄,很累吧。”


    看不到剛剛後麵兩人的眼神,司陌還處在需要安慰人的階段。


    舒暢乖巧的躺下,卻拽著司陌不讓她離開。


    司陌低頭看著她拽著自己的手,對她對自己莫名的依賴有些疑惑。


    “謝謝,能再見到你,真好……”也許真的是太累了,舒暢說完以後就直接睡著了,可抓著司陌的手卻依然緊緊地抓著。


    米苒走過來,看著她真的就這樣睡著了,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她沒發燒麽?”


    轉頭看向司陌,“真的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她不正常?”


    搖了搖頭,司陌看向睡著的舒暢,她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足夠證明她當時下了多大的決心,又對自己有多狠,“也許隻是恰巧是我吧。”


    也許隻是因為太辛苦了,所以才會在剛剛自己安慰的時候失控了吧。


    第二天舒暢掙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睡在她身旁的司陌,再看到自己依然抓著司陌的手,迴想到自己昨天都幹了什麽。


    瞬間覺得異常的丟人,將手小心的收迴來,卻還是驚醒了司陌。


    “你醒了?”司陌睜開眼,看向她。


    對上司陌的眼神,舒暢笑了,“嗯。”


    司陌點了點頭,坐起身,看到顧城米苒幾人也醒了,準備起身,卻再次被舒暢拉住。


    “可以……聽我說一下麽?”舒暢看著她。


    重新坐迴去,米苒他們也都坐了過來,“說吧,你怎麽迴事,弄成這樣。”


    舒暢看了他們一眼,知道怎麽樣他們也都聽得見,幹脆就隨了她們。


    深吸了一口氣,舒暢看向米苒,“米菲,死了。”


    米苒愣了一下,“米…菲?”


    舒暢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但你們長得相像,又都有同一個姓……”


    歎了口氣,“她是遠親家的,算起來確實是一家人。”米苒知道米菲對她是嫉妒,因為她的家世,但米苒一直都覺得那種嫉妒根本就沒有必要,更是覺得很可笑。


    可是逝者已矣,現在聽到她死了,以前所有的恩怨也都忘掉吧,本身也就沒有什麽。


    “是被咬了麽?”


    聽到問話,舒暢卻低下了頭,想到當時的場景,還是止不住有些顫抖和不可置信,“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舒暢閉上眼睛,努力的唿吸了幾下,才終於說道:“是…是被小雪…不,林墨雪,推進了喪屍群裏。”


    “你說什麽?!”米苒睜大眼睛。


    司陌也抬頭看向她,眉頭微皺。


    眼淚滑落,舒暢沒有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是我……親眼看見的。”


    “當時我們的隊伍也出來執行任務,可是小雪,林墨雪卻突然不見了,”像是努力的在改正自己叫了那麽多年的昵稱,舒暢每每脫口而出的小雪兩個字,都要先糾正過來。


    “我擔心她會出什麽事,就去找了隊長,讓大家一起找她,就是那個時候,異變發生了。我們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以為隻是有人受傷,所以準備前去幫忙營救。”舒暢的手有些顫抖,一點一點敘述著當時的畫麵。


    “隊長,隊長他因為在最前麵,所以是第一個遇害的……之後就是混亂,可是小…林墨雪還沒有找到,所以,所以我當時依然堅持著要找到她。”


    舒暢笑了一下,卻反而像是諷刺自嘲的樣子,“米菲她,她不願意,執意要先撤離,可是我,我卻堅持著要找到她,擔心她,不想要放棄她”


    “副隊長同意了,然後,我們也找到她了,甚至都沒有問過她消失的原因,又是怎麽出現在那裏的,隻是單純的護著她……”


    “撤離的路上,我們又損失了兩個隊員,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想要將她護在身後,卻在那個時候,看見了。”舒暢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到地上,她怎麽也沒想到過,她一直覺得善良可愛,即便比自己大,也當成妹妹一樣守護的女人,會做出那樣的事。


    可更可笑的是自己,因為即便眼睜睜看到了那一幕,她當時卻還想著幫她辯解,想要理解她,想要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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