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已讓家丁將那賤婢打暈,請示小姐要如何處置?”


    顧念清沉思了片刻,估計著那女人的身份來曆,估算著自己能教訓她到如何境地而不惹下多餘麻煩。


    那女人假扮內侍太監,應不是今日貴賓中的家眷親屬,莫非跟宮裏有關係?


    今日宮裏前來的隻有皇上,莫非是皇上派來的姿色絕美的女人所來引誘豐王?就跟以往的那些封賞到四哥王府中的那些侍妾一樣?


    嗬,還不是一樣被無名打發了去。皇上也沒有哪次會怪罪豐王。


    不過這次這個,總讓顧念清覺得有一種出於女人直覺的危機感,讓她感覺一定得先下手為強將她除去不可,否則就憑借剛才亭中四哥竟允許她進入亭子內的這一驚訝舉動,這女人的手段就不一般。


    對於這種不可把控的危機,顧念清一向手段果決。


    “就隨犯錯的奴婢一起,離京發賣了。”權衡最後,顧念清如此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辦。”


    豐王一出現,祁顏丘就大笑著走過來,“王兄何時來的?竟一個人在裏麵躲清靜,也不出來與臣公們同樂,今日顧國公七十大壽,說起來王兄你與國公還有些外親關係,今日你可是躲不去的啊!”


    “皇上言重了,本王亦是剛來不久。”祁豐樓亦是一襲玄色常服,並未過多與有意上前攀談的臣貴表態,但他越是這般作勢,卻讓祁顏丘更加覺得他是有意為之,好讓他看到,即使他不主動籠絡朝臣,亦有朝臣貼附而去。


    祁顏丘見剛才還奉顧國公之命隨身伺候自己的顧府小姐此刻卻推著祁豐樓的輪椅出來,他眼眸中寒芒一閃,想到年後開春的選秀大典,忽然覺得,太後非要操持的選秀也並不是一無是用。


    顧國公上來邀請,“皇上,豐王,還請入上席!”


    祁顏丘大手一揮,朗聲道,“國公客氣了,今日你才是壽星,還是您上座吧,朕和豐王也是討你這個壽星的壽酒喝的!朕上座那豈不是喧賓奪主了,不可不可!”


    皇帝言談之中雖提及豐王,卻完全不把他與自己相提並論。


    此宣誓霸權的意思十分明顯。


    在場的賓客臣子聽弦音知雅意,卻皆裝聾作啞不迴應。


    “還是國公上座吧。”直到豐王終於發話,這才打破了場中沉默。


    “那老臣就不推辭了。諸位!請!”


    這廂壽宴大席熱熱鬧鬧如火如荼,那廂,洛鄢之剛一走出內院,便被斜裏橫過來一根木棒敲暈在地,她暈倒前最後一刻還在想,待會兒要溜出去後去哪兒玩呢?……唉大意了!明明察覺到身後不遠有人在走動,卻沒有升起防人之心,但,究竟是誰要害她呢?


    穿越到祁朝半年,她好像沒得罪過誰吧?


    她被顧念清身邊的丫鬟使人打暈,然後同另外兩個犯錯的奴役一同丟到板車裏拉到城郊賣給人牙婆子。


    這種在大戶人家,特別是王公貴族家裏犯了錯被發賣的奴仆,通常皆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男仆一般被賣去做苦工,女婢一般看接手的牙婆子,有的被賣去外地大戶人家再做奴,有的便被賣去那勾欄院,總之,這輩子算是毀了。


    板車上,除了洛鄢之暈迷外,其他兩名奴仆倒是清醒著,身上被打得傷痕累累,知道自己即將被發賣,皆是一副垂頭喪氣生無可戀的樣子,也就沒人去理會旁邊暈倒的這個身著內侍的下人是哪裏來的了。


    在無人經過的顧府後門,一輛馬車載著三個即將被發賣出京的“罪奴”朝著貧民城區西城徐徐駛出。


    西城有一個專門倒賣這種達官貴族府上犯了些錯處被打發出來轉賣的奴仆的人牙子,這種奴仆隻要醜事瞞得住,再麻煩一點運到外地城鎮,一般都還能再賣個好價錢,因為在京城當官家當過下人的,怎麽的也得比那些山溝溝裏買的莽娃子強,至少懂些禮數見過些世麵,手裏懂些拿手的夥計。


    這一迴,約好的李伢子卻出了點意外,顧府的家丁拉著馬車來到西城拐角街口卻沒見到人,隻好將馬車靠在巷子裏,派了一個腿腳麻利的小廝去李伢子家查看情況。


    顧府裏,酒席上,祁豐樓推拒所有前來敬酒的臣工們,隻象征性的倒了一杯酒敬給今日的壽星公顧國公,便扣杯不飲。


    祁顏丘坐在祁豐樓的左首,見狀侃笑,“猶記得王兄當年在軍中可是豪酒海量,如今怎麽隻飲一杯便作罷了?”


    祁豐樓掃了祁顏丘一眼,不疾不徐道,“本王頑疾在身,飲酒誤醫,皇上身強體壯,不如將本王這份皇上也一並向顧國公敬了吧。”


    “那可怎敢?王兄是王兄,豈能由朕代替。”


    “所以本王方才特意破例敬了老國公一盞,以示誠意。”


    顧老國公坐在兩人中間,聽著他們言語間的劍拔弩張,趕忙出來打圓場,“啊嗬嗬,豐王的心意老臣收到了,皇上的祝福臣也是受寵若驚,今日既然是老臣之壽,不如就由老臣領頭,邀大家共飲一杯吧,既然豐王身體有漾,那就以茶代酒吧。”


    “恭賀顧國公七十大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多謝眾位臣友!”


    酒宴散後原本是另有節目安排的,有歌伶戲班子在顧府中搭台表演,還請了不少京中名家大師奏曲,不少賓客衝著這些名家大師也賞臉留下來觀看,然後到了晚上再吃過晚宴後再行離開。


    但祁豐樓午宴過後便讓安管家推著輪椅先行離開了顧府。


    “王爺,直接迴府嗎?”安管家詢問。


    “虞先生到京了吧,去城西看看虞先生吧。”


    上了馬車,這輛帶著豐王府標誌的馬車緩緩朝著城西而去。


    家丁來到李伢子家,問了才知道原來今天李伢子出門時給腿拐了,讓人找了一起做倒賣人伢的謝婆子去接手,結果那謝婆子去錯了地方,跑到另一條街口等了半天,知道顧府的家丁問到李伢子家才知道自己耳背聽錯了交接的地方,於是便又再隨著顧府下人一起去到停著那幾個包括洛鄢之在內的破板車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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