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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熱粥卡在喉嚨,何導吞也不是噴也不是,活生生漲紅了臉。


    林朝趕忙上前給人順氣。


    順著背摸了幾把,何導喘過氣來,端起桌邊的一個茶杯,打算喝兩口潤潤嗓子。


    “不許喝!”何夫人一手奪過茶杯,姿勢之熟練,動作之敏捷,讓林朝自愧弗如,“說了多少遍了,你這喝茶配飯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


    林朝看出這個家裏何夫人想必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角色,出聲附和道:“是對胃不好。”


    何導訕訕道:“就一口,就一口。”眼睛望著茶杯的樣子很是不舍,但又沒有膽量虎口奪食。


    林朝覺得手裏的茶葉開始燙手了。這當口怎麽拿出來,還得花一番心思。


    好在何夫人把茶杯往旁邊一擱,歎氣道:“不是不讓你喝,但你也看看自己的胃,禁得起這麽折騰嗎?”


    “還不都是年輕時候慣起來的毛病。”何導迴憶起當年和一群人窩在劇組沒日沒夜剪樣片的日子,頗有些憶往昔壯誌酬的感慨,“那個時候沒那麽多講究,一群人支個大鍋,別的也用不著,拚命往裏邊灑辣椒,味道越重越好。再說老李當時也在,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川人,手下根本就沒個準數,全組的人吃一頓飯都能喝下去三四桶水。”


    何夫人笑道:“你和他比呀?他那胃都是鋼打的。”


    何導嘿嘿一笑,知道這事算揭過去了。


    林朝看著老夫老妻恩愛的樣子就有點惆悵。他原本想插句話,但現說什麽都破壞這點相濡以沫的溫柔感情,隻能伸手把懷裏的小茶罐捏緊。


    家和萬事興。何導安撫好了夫人,臉上春風化雨的表情還沒換下來,對著林朝道:“年輕人心不要那麽大,安安分分的,一步一步往上爬有什麽不好?”


    林朝心底其實很讚成何導的說法,但奈何主角的人生軌跡就不是凡夫俗子能夠預料到的。他想世界上也許確實有些人天生就比旁人多得一些上天的寵愛,不管做什麽都要順風順水許多。比如說應徽,想要成名,於是就掉下個得按劇情完成任務的林朝,幫著打點好一切。


    “你說的都很對,但我還是覺得,應徽就是那種會光的人啊。”林朝認命般歎了口氣,使勁把好話往應徽身上貼。


    何導擺擺手:“得了,要是你說的全是真的,那什麽應徽早就紅了。”


    “就差何導一個主角啊。”


    何導吃完飯,終於能心滿意足地喝上一口茶。他掀開蓋子,低頭聞了聞,一股悠然自在的模樣。對這個突然闖到他家裏來的年輕人,何兵兵說不上厭惡,反而有些欣賞這樣的直率。


    直率到,有點傻。比圈子裏連笑都要掌握好尺度,露出標準八顆牙的家夥要順眼多了。


    林朝看何導喝茶,也湊上前聞了聞,當然他隔得距離遠,聞不到什麽味兒。“何導,這是什麽茶呀?”


    愛茶的人裏邊兒,也有喜歡給人講茶和喜歡自個兒細品的,何導是前者。他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今年新收的龍井。”


    “唉~”林朝適時歎了口氣,後先至,何兵兵都懷疑他這口氣早憋著了,就打算好趁著他說完龍井再歎出來。


    “怎麽?這茶不好?”


    “好是好。”林朝從懷裏摸出小茶罐,往桌上一擱,“就是不能和我這茶比。”


    何導嘿然一笑,覺得年輕人故意端著的樣子莫名稚氣,一點也不符合他找上門來討要角色的身份。


    “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不知不覺,何兵兵把林朝看成了小輩,說話也隨意了很多。


    林朝按住茶罐:“開蓋是不是要給點彩頭?”


    “開了再說。”


    林朝就打開蓋子了。那一瞬間也沒有什麽中華小當家裏麵爆出白光和金色巨龍順帶“美味”兩個大字的岩漿爆海浪洶湧天崩地裂場麵,隻有何導的眼神亮了一亮。


    “唉。”何導聞了還不夠,伸手撚出一片茶葉,細細搓了兩下,又放在口中嚼。


    “唉。”嚼兩口就要蹦出個感歎詞。


    林朝護住茶罐,不肯讓他再嚐:“咂巴出個什麽味兒來?”


    何導高深莫測:“好茶。”


    “值不值個男主?”講道理,此處應該露出個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但林朝畢竟修煉不過關,比較像是狐狸嘴裏叼著的那隻老母雞。


    何導摸了把下巴,反問道:“你覺得值?”


    “當然!”林朝隻差沒拍胸脯保證了,“就算沒這罐茶,應徽憑實力也值一個主角啊。”


    何導陷入了沉思。


    林朝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這些搞文藝的人士會不會又突傲骨綜合征,把他當成一股東西南北方向吹來的歪風,非要千磨萬擊還堅韌。


    “他多大歲數了?”


    “二十五!”


    “有點年輕啊……”何導再次陷入了深思。其實這個年紀放在當今幼齡化傾向嚴重的娛樂圈,也不算小了。那些新近紅起來的“小鮮肉”,鮮不鮮不清楚,但小確實是小。一個個分明二字打頭,還得死扣著身份證上的年月日,聲明自己的周歲隻有十九。但不管是十九還是二十五,放在何兵兵新片的主角身上,都嫌太嫩了。


    《臥龍》的背景設定在清末民初,男主角是清末最後一批進士,原本前途遠大,卻正好趕上政局風雨飄搖,大清帝國轟然崩塌。在風起雲湧的局勢中,男主起起伏伏,最終抓住機會,一舉成為弄潮兒。隻不過那個時候,距離他得中進士,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了。


    從春風得意的二十歲出演到功成名就的四十歲,年齡跨度不能說不大,對演員的要求也更為嚴苛。一個二十五歲的演員,能不能撐起場子,演出那股氣韻,何兵兵幾乎不用思考就能給出否定的答案。演戲確實有天分一說,但再好的天分也要經過歲月的打磨。


    “年輕也沒犯什麽錯呀。”林朝誠懇道,“何導,我看過《臥龍》的劇本了,我覺得應徽真能演好。”


    “哦?”何導奇道,“劇本隻有三份,我、副導、編劇手裏一人一份,你是從哪裏看到的?”


    林朝一時失語,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從係統那邊看到的,還知道這劇本在後期大改了一次,就為了能更好地表現出應徽的光芒萬丈呢。


    “反正您給他個機會唄。”林朝死皮賴臉,何導也拿他沒辦法。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個現在身上還淌著水,可憐兮兮看著自己的笑臉人。


    林朝把小茶罐塞到何導手裏:“跟您說一句實話吧,其實真要往劇組裏塞人,我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您拉到的那個讚助,騰和公司什麽的,他們老總還欠著我一屁股賬呢。我把賬本往他臉上一甩,逼著他撤資,您總不能讓全劇組都喝西北風吧?到時候還不是我說塞誰就塞誰?”


    看何導的臉色沉下來,林朝笑道:“可這不是太傷感情了嘛。再說我也是個愛看片的,好好一部戲,東插點廣告,西擺個花瓶小開,多難看啊。所以我也不說一定要個主角,就希望您給個試演的機會。說不定您也和應徽看對眼了呢?”


    “什麽看對眼,這話是亂說的嗎?”何導罵咧咧歸罵咧咧,怒火到底是沒湧起來。


    “嘿嘿。”林朝陪笑。


    何導摸著小茶罐不肯撒手,恐怕內心還在激烈鬥爭。


    “要是他真的演不好,您在選角的時候把他給刷下去不就是了?我保證不再來打擾您。”


    林朝再退一步,終於讓何導點了這個頭。


    何導把小茶罐塞到櫃子最底層,囑咐道:“迴頭別說送了我茶。”


    “懂的懂的。”林朝連連打包票。


    “不過說起來,這茶真是好啊……”先前繃著不肯鬆口,這會兒感慨終於能抒出來了,“光聞著就……”


    林朝便和他交流了下品茶的感受。林朝雖然不好此道,但勝在見多識廣,說起那些喝過的極品好茶,引得何導十分羨慕。


    “你們這些做生意的,就是有錢啊。”林朝在談話間也露出了身份,不然無從解釋他怎麽能喝到那些茶的。何導對於有錢人——當然他自己也不差錢——奢靡的生活表示痛心疾。


    林朝摸頭道:“都是那些叔叔伯伯家裏藏著的,我偶爾上門的時候喝兩口。真要自己玩這個,哪那麽多閑心啊。”


    何導道:“我就說年輕人沒這個定性。品茶講究的就是個品字……”


    林朝點頭連連,瞌睡連連。他連夜開車,就眯了一小會兒,後來又被雨一淋,現在難免露出疲態。


    “真是……”何導遇到這麽個懂茶又不算太做作的後輩,一時興起,教育了一番,“就算年輕也要顧著點身體啊。就說我,要不是年輕時候落下個胃病……”


    林朝隻能把自己平時優良的作息習慣上報了一遍,又一再強調這次是例外,他就是為應徽的事才這麽緊趕慢趕。


    “他的事哪輪到你操心啊。”何導的胳膊肘也不是天生清奇的,自然向內拐,比起那個還沒見過的應徽,當然向著有一麵之緣的林朝一些,“我聽老孫說,他可有人包著呢。他想要角色,自然有老女人替他出頭,你那麽熱心做什麽?”


    “老女人?”林朝一頭霧水。


    何導迴憶了下孫盟的話,一時也不太確定了。這年頭,誰知道包養男人的是男是女啊?


    又仔細給林朝身上的衣服估了個價,結合他先前話裏話外露出的土豪氣息,年老但心態緊跟圈子前沿的何兵兵導演咋舌道:“他不會是賣身給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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