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陶文遠,戶口簿上登記的婚姻情況是未婚,而且上麵隻有他一個人的信息,宋嬌的名字並不在上麵,也就是說她沒有戶口,結合著他們看到的種種,那麽她身份就很明顯了,她就是當年被許文濤他們賣了的女孩之一,而陶文遠就是那些禽獸之一。

    在采集完所有的物證之後,徐緩緩跟著高臨他們迴了局裏,徐靖在法醫室驗屍,屍檢的結果和初步的判斷基本相同,陶文遠是機械窒息死亡,而在他的皮膚裏發現的一些殘留的皮膚碎屑中提取的dna,檢驗之後和在傅春梅指甲裏的疑似嫌疑人的皮膚碎屑提取的dna完全匹配,且為男性,而被囚禁在死者家中的宋嬌,從她的牙刷中提取的dna和在顧長賀女兒臥室裏留下的血跡中提取的dna完全匹配。

    因此,刑偵隊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是兩人,一男一女,女孩的名字叫宋嬌,應該都是當年被賣的孩子,為了給他們自己和同伴複仇。

    徐靖給高臨送去屍檢報告後出了辦公室往迴走,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站在法醫室門旁的徐緩緩,她抱著一個紙盒,低著頭把鼻子湊過去在聞裏麵的味道。

    徐靖徐徐走了過去,停在她的麵前,似乎是感覺到他的靠近,徐緩緩抬起了頭,一下子彎了嘴角,黑亮的眼眸裏滿是期待的目光,她一隻手晃了晃紙盒,“吃蛋糕嗎?”

    那樣的眼神沒法拒絕,徐靖點了頭。

    徐緩緩跟著徐靖走近了法醫室,她把紙袋放在桌上,然後把兩個小蛋糕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還好路上被她護的好好的,蛋糕還是之前的樣子,幾乎沒有一點破損。

    她拿了其中一個放在了徐靖的麵前,“這個口味是裏麵最不甜的。”她記得徐靖說過他不喜歡吃甜食,便問了店員讓她推薦了裏麵甜度最低的。

    說完之後,她低頭把自己蛋糕的包裝打開,拿出勺子大大的挖了一口,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蛋糕的甜香和奶香在自己的嘴裏溢開,綿密的口感隻是輕輕抿一抿就融化在唇齒之間。

    沒有馬上吃第二口,徐緩緩眯著眼睛好好迴味了一番,然後繼續挖了一勺,往自己嘴裏送。

    徐靖拿著勺子的手並沒有動,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徐緩緩的臉上,她大概是他見過的最喜歡吃的人了,看著她吃東西時流露出的那種幸福感,不知為何他的心情也會變好。

    快吃了一半之後,徐緩緩抬起頭才發現徐靖一口沒動,“你怎麽不吃呀?

    她

    的嘴角還沾著被勺子弄上的奶油,卻渾然不知,徐靖便伸出手指了指那裏提醒她。

    徐緩緩眨了眨眼睛,“嗯?”沒明白。

    徐靖微歎氣,身體前傾手探向她的嘴角,可就在快要接近時,徐緩緩突然反應了過來,微一垂眸,伸出了舌頭把奶油舔進了嘴裏,她耐心的用舌尖舔了好幾下,然後用手指抹了一下,手指上沒有奶油,顯然已經被她舔幹淨了。

    徐靖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後慢慢放了下來,看著她不經意做出的誘人動作,他眼眸微暗,喉結微動,直到她的目光看了過來,徐靖垂眸,掩下了眼中的情.欲。

    徐靖一時竟不敢抬頭,隻好用勺子挖了一點蛋糕,送進了嘴裏,一股清甜在他的嘴裏慢慢化開,不是很甜,也不會膩,唇齒留香。

    就像是某個人,她並不濃烈,不是一眼的驚豔,卻像細水一般徐徐流入他的心裏,一天一天,一點一點,占據了他心裏所有的位置,沒有一絲空缺,沒有一絲膨脹,隻是正正好好。

    徐緩緩發現徐靖吃了一口,立馬期待的問他:“好吃嗎?”

    徐靖清冷的眼眸染上了暖意,“好吃。”

    而就在徐緩緩和徐靖吃蛋糕之時,刑偵隊辦公室裏,周齊昌終於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

    “隊長,我好像找到小七的親生父母了!”

    高臨滿臉驚喜的走到了他旁邊,“真的?”其他隊員也是振奮的表情。

    周齊昌頷首道:“她是五歲被親生父母賣了,然而一個月之後,她的母親應該是後悔了,想要找到孩子,估計已經找不到買孩子的傅春梅了,所以就報了警,然而線索太少,孩子沒找到,她報警時提供了照片,我用程序對比了照片,就是小七!”

    的確就是她,高臨立馬道:“她親生父母現在的住址呢?”

    周齊昌:“她母親幾年前因病去世了,他父親再婚了,地址我發你手機了。”

    “走!”

    ***

    半夜,他孤身一人走進了小區,寒風刺骨,他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在穿過四排樓之後,他轉進了一排樓,在第二棟樓前停下,他上了台階,打開了樓下的大門,寂靜的深夜裏發出吱啦的聲響。

    在他走上了四階樓梯後,身後的門緩緩關上,他一步一步往上走,整棟樓裏隻有他有節奏而刻意壓低的腳步聲,樓道裏的燈因為年久反應已經不靈敏,他走上去時,沒有一層的燈亮了。

    他很快走到了四樓,站在了401室的門口,他把頭貼向門,聽著裏麵的動靜,沒有一絲聲響,他從口袋裏拿出了工具,伸進了鎖孔裏,他很耐心,不一會兒,隻聽到哢噠一聲,門開了。

    他把工具放進口袋裏,慢慢拉開了門,幾乎沒有發出什麽聲音,他走了進去,反手合上了門。

    房子裏幾近漆黑,他靠著月亮照進來的微弱光線往裏走著,他走的並不慢,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房子,他清楚這個房子的結構,知道臥室在什麽位置。

    他手裏握著刀,輕手輕腳的走進了臥室,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顯然在熟睡中,這就是他的目標,那個狠心賣了小七的男人,他咬著牙,眼神尖銳透著狠色,他快步走到床邊,對準他的頭,揮出了他的刀。

    燈在這個瞬間亮了,刺眼的強光讓他眯了下眼睛,但他還是看到了那個快速翻身起來的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不是他的目標,他知道他再也殺不了那個男人了。

    “不許動!”

    周圍是警察,他被包圍了,隻是一秒,或者一秒都不到,他就做出了決定。

    “人都是我殺的,我一個人殺的!”他向著衝向他的警察大喊著,手中的刀重重的割向了自己的脖頸,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刀劃開。

    血瞬間噴湧而出,他慢慢跪了下去,膝蓋撞到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刀隨著手滑落到地上,他抬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就像是女孩身上白色的連衣裙,純白幹淨,他咧開嘴笑了,但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血從他的嘴裏不斷冒了出來。

    “嗬……嗬……”

    肮髒的活了十九年,他早已感受不到什麽是痛,被生下那天起命就不由他掌控,被拋棄,被踐踏,被轉賣,被當做玩物,沒有一次他能自己做選擇。

    還好,還好他死的時候終於能自己做選擇了,是他自己結束了生命,沒有人會再打他了,也不會有人來強迫他了,一切都結束了。

    這輩子,肮髒的他進不了天堂,那麽他就去地獄好了,看著那些惡人在地獄受盡折磨。

    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睜大著眼睛始終盯著那抹白色,直至視線模糊最終失去了意識。

    他就這麽咧著嘴笑著離開了這個隻給他帶來無限痛苦和絕望的世界。

    承擔著兩個人共同的傷與罪。

    ***

    偏僻的路上,一個黑長直

    發的女孩站在路邊,孤獨的路燈站在她的身上,渾身上下她隻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寬大並不合她的尺寸,沒有遮蓋的手臂上滿是各種痕跡,或深或淺,她的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也比她的腳大了很多。

    如此寒冷的冬夜裏,穿的如此單薄的她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寒意,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風掛起她的頭發她的裙擺。

    不知道過了多少的時間,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她的麵前停了下來,她緩緩眨了下眼睛,終於踏出了一步,她伸出手拉開了車門,坐進了後座上,然後關上了門。

    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從後視鏡看著她的臉,開口道:“他不會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女孩的眼神裏沒有起一絲波瀾,對此她隻是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男人沒有發動車,而是問她:“傷心嗎?”

    女孩平視著前方,麵無表情地開了口,聲音冷漠得刺骨,“我從來不知道傷心是什麽意思。”

    聽到她的迴答,男人似乎很滿意,他看著她的臉笑了起來,笑意直達那雙淺色的眼眸。

    “和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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