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飯局之後,喝了酒的顧長賀打車迴了家,上了樓,站在自己家的門口,他從口袋裏拿出了鑰匙,俯身眯著眼睛把鑰匙插/進鎖孔,咵噠一聲,門打開了。

    他拔出鑰匙拉開了門,晃晃悠悠的走了進去,鑰匙撞到大門,發出一串聲響。顧長賀把鑰匙隨手扔在了鞋櫃上,他換好了拖鞋,一邊用手鬆開領帶一邊往裏走。

    房子裏一片漆黑又格外安靜,顧長賀想女兒應該是已經睡覺了,他不想吵醒她便沒有開燈,口幹的他直接走向了廚房。

    酒精讓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借著廚房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他看到了冰箱。

    顧長賀有些無力的靠在牆壁上,伸手拉開了冰箱冷藏室的門,亮起的燈讓他不舒服的眯了下眼睛,幾秒後他適應了光亮,他睜開了眼,便看到了放在冰箱裏的東西。

    他女兒的頭。

    ***

    這是徐緩緩第一次到兇案現場,她站在徐靖的旁邊,然後接過他遞來的手套,徐緩緩有些生疏又有些緊張,以至於弄了一會兒也沒戴好。

    戴好手套的徐靖發現了她的狀況,他放下工具箱,默不作聲的拉過徐緩緩的手,幫她把手套戴好。

    徐緩緩看著他垂下的睫毛,輕聲道:“謝謝。”

    徐靖清冷的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進去吧。”

    徐緩緩跟著徐靖穿過了封鎖線,走進了這個房子,走到客廳時她就看到了屍體,一具中年男性的屍體。

    徐靖在屍體旁蹲了下來,徐緩緩做了個深唿吸,往屍體的位置走了兩步,她從上往下看了一遍屍體的情況,男人的頭部受了傷,旁邊有一攤嘔吐物,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兩個手從手腕處都被切掉了,大片已經變暗的血跡。

    站在廚房門口的高臨看到徐緩緩,麵色沉重的像她招了下手,“徐顧問,你來這裏看一下。”

    徐緩緩看了一眼在專注於對屍體進行初步檢查的徐靖,小心的從屍體邊上饒了過去,走到了高臨旁邊。

    高臨側身,讓她能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下一刻,徐緩緩所看到的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冰箱冷藏室的第一層,正中央放著一個女性的頭顱。

    她的一隻左眼被挖掉,血流滿了她的半張臉,兩個嘴角都被割開,又被縫合,讓她看上去像是在咧著嘴笑。

    就像那隻壞了一隻眼睛的娃娃。

    “revenge.”

    周圍的人都看向了說話的徐緩緩。

    女性死者剩餘的身體在她臥室的床上,床單上還有旁邊的藍色牆壁上濺著血,顯然,她的頭就是在這裏被活活切下的。

    徐緩緩看著接二連三的血腥場麵,臉色有些發白,她有些泛惡心,從臥室走出來,徐靖已經起身,顯然已經完成了對男性的初步檢查,她抬起頭對上他的淡漠的眼神,突然有種安定的感覺cnz

    徐靖的視線在徐緩緩的臉上停留了數秒才移向了高臨,清冷的聲音道:“死者的腦後有鈍器擊打傷,致命傷是胸口的銳器刺入傷,兩個手是在他死亡前被切掉的,死亡時間在淩晨1點-2點間,根據嘔吐物來看,他死亡前不久喝過不少酒。”

    高臨聽後道:“也就是說死亡的時間段和前一名死者相同。”

    徐靖微頷首,換上了新的一副手套後走向了女死者的臥室。

    徐靖離開後,高臨對徐緩緩道:“還沒有找到他的兩隻手,兩名死者是父女關係,我們找到了他們的身份證,男性死者叫顧長賀,46歲,女性死者叫顧悅婷,隻有19歲。”

    徐緩緩看向顧悅婷的臥室,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個玻璃櫥,上麵擺放著她獲得的獎杯和獎狀,她轉迴頭慢慢吐出一口氣,“他是被複仇的對象,兇手把他的女兒做成了那個娃娃的樣子。”

    高臨點了點頭,然後根據房子裏的種種痕跡做著初步的推斷:“他女兒應該是在他迴家之前就已經遇害了,死者迴到家時,兇手應該還在他家中,他走到廚房去開冰箱的門,就看到了他女兒的頭,之後就被兇手用鈍器擊中了頭部,周圍的鄰居並沒有聽到什麽異常的聲音,兇手既兇殘但又很謹慎,完全摸清楚了死者的生活規律才實施犯罪,連續兩天入室殺人,肯定是有預謀的殺人。”

    徐緩緩據此有了一個推測:“他應該有一個名單,上麵都是他要複仇的對象。”從傅春梅開始,現在是顧長賀,她總覺得複仇還沒有結束,似乎還會有其他人。

    高臨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看向她開了口:“徐顧問,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兇手還有同夥?”

    “你是指言洛?”徐緩緩問完後卻搖了搖頭。

    “你覺得不會?”高臨眉頭緊皺,總覺得這種可能性很高,“可他有犯罪現場的照片,而複仇……說不定他也是想要向他們複仇的人。”

    “不會,如果是他想要複仇,他隻會自己一個人行動。”徐緩緩研究了他兩年,她很清楚他的心理,他的作案模式,他會幹什麽,不會幹什麽,“他的確了解兇手的經曆和目的,甚至可能掌握了兇手手中的殺人名單,但他絕對不會配合我們抓捕兇手,所以他寫這幾封郵件給我,給出一定的提示,就像之前那樣,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好玩的遊戲。”

    這個案子中的兇手、被害者、警方都是遊戲的參與者,而他則是幕後的控製者。

    徐靖對於女死者的初步檢查,證實了他們的推斷,她的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裏11點-12點之間,她睡前喝的牛奶中被兇手慘入了安眠藥,兇手等她熟睡後將她殘忍殺害。

    顧長賀所在小區的攝像頭被人為破壞,所以並沒有拍到任何關於兇手的線索,兩名死者的屍體被帶迴法醫室做詳細的屍檢,完成對死者房子的勘察後,徐緩緩也跟著高臨他們迴了局裏。

    死者各方麵的信息很快就調查清楚:“死者顧長賀,46歲,一家4s店的老板,妻子九年前和她離了婚,孩子判給了他,不過,沒法向他妻子詢問關於他的事,因為他妻子兩年前得癌症去世了。”

    周齊昌推了推眼鏡,開始匯報他的發現,“隊長,死者昨天晚上參加了一個飯局,參加的都是幾個老板,他們是幾天前在那預約好的,在風新酒店,我查了酒店的監控,飯局是晚上11點多結束的,顧長賀上了一輛出租車,我又查了小區附近的監控,顯示他是12點30左右到家的。”

    “好,能查到傅春梅和顧長賀之間存在的聯係嗎?”

    周齊昌無奈的搖了頭,“就現在的信息看上去他們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沒有任何生活上或是生意上的往來。”

    高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再繼續查查。”

    聽完他們的對話,徐緩緩從高臨身後探出腦袋,舉了一下手,“唔,查一下十幾年前他們是否因為某件事有過交集。”照片是十二年前的,她覺得說不定跟這個時間點也有關係。

    “好的。”

    這時,一名隊員急匆匆走了進來,“隊長,顧長賀的朋友來了。”

    高臨微頷首,看向徐緩緩,“徐顧問,我們走吧。”

    高臨和徐緩緩在一個問詢室裏見到了顧長賀的朋友,餘華,有些禿頂,啤酒肚,明顯沒有顧長賀保養的好,所以看上去比他年長一些,但其實餘華還比顧長賀小了兩歲。

    高臨走上前和餘華握了下手,“餘先生,你好,謝謝你能來。”

    餘華搖搖頭,坐迴了沙發上,“沒事,隻希望你們能盡快抓住兇手。”

    “我們會盡力的。”高臨說著在他對麵坐下,而徐緩緩坐在了一邊。

    高臨向他確認:“餘先生,你和顧先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是嗎?”

    “對,已經二十五年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餘華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高臨繼續道:“所以你應該對他的情況很了解吧。”

    餘華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想到有誰可能會殺害顧先生,或者他有和你提過與誰結怨?”

    餘華想了一下後搖了頭,“沒有,他沒有仇人。”

    “那你有聽到過傅春梅這個名字嗎?”高臨覺得如果是這麽親的朋友,或許會聽過。

    “傅春梅?”餘華的表情明顯是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搖頭道:“沒有印象。”

    高臨又給他看了照片,得到了同樣的迴答。

    “那十二年前你有記得發生過什麽事嗎?”

    幾秒後,餘華咽了口口水,搖了搖頭,“沒,沒有。”

    徐緩緩看著餘華眼球轉動的方向,眯起了眼睛,慢吞吞的開了口:“你現在腦子裏想到了什麽?”

    聽到徐緩緩的問題,餘華一愣,明顯開始緊張了,語氣急促的道:“什麽?我腦子裏沒想到什麽啊。”

    生硬的重複問題,徐緩緩很肯定的道:“你在撒謊,你分明是想到了什麽事。”

    “我,我……”餘華反複摩挲著自己的手,遲遲不開口。

    高臨這下能感覺到餘華肯定知道某些事情,但不願說,他身體前傾看著餘華,語重心長的道:“餘先生,我們要抓到兇手,就必須知道所有事情,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不要有所隱瞞。”

    餘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鄒著眉頭顯得格外糾結,“但,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也會和他被害有關係?”

    就在這時,徐緩緩又開了口:“是不是和孩子有關?”

    “你,你怎麽知道?!”餘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就是有關。”照片中女孩、複仇、以及即使顧長賀已經死亡餘華也要隱瞞,結合在一起,徐緩緩已經猜到了大概。

    高臨:“餘先生,說

    吧。”

    餘華重重吐出一口氣,用手抹了一把臉,考慮再三還是說了出來:“他,他年輕的時候有個癖好,喜歡玩年輕的女孩,特別是小女孩,那是他有次喝了酒告訴我的。”

    “十二年前,他玩死過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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