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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七早晨,夜裏似乎做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夢中的自己,被晴雯和麝月搖醒時,似乎是身處秦淮河上的一艘畫舫之中。¥f小,o蕭逸然揉著惺忪的眼睛,慢慢從被窩中坐起來。


    見窗外隻不過是黎明時分,床下,以及牆角處的蟋蟀叫聲,依然時斷時續。


    一時弄不明白,究竟眼下是夢境,還是秦淮河上的畫舫中才是夢境的蕭逸然,伸手披衣,剛剛下床,聽到動靜的,外間的晴雯和麝月就走了進來。


    “小姐,時間還早呢。怎麽不再睡會?”


    知道昨天是林晨和大長公主英惠的大婚的日子,小姐的心情一定不好,見小姐又這麽早就起床,晴雯和麝月自然十分擔心。


    “沒事,躺著也睡不著了,不如起來。”


    在晴雯和麝月的服侍下,洗漱利索後,蕭逸然來到院子裏走了走。看著深秋中的花草樹木,思緒不由自主飛到汴梁。心中默默祝念道:


    林晨哥哥新婚快樂。


    眼裏自不由潸然淚下。


    “小姐。”


    陪伴在身側的麝月,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小姐。


    晴雯在房內收拾完東西,走出來便看到小姐在默默流淚,心疼地勸說道:


    “小姐不要再想了,那樣的人不值得小姐掛念。”


    說著,遞給蕭逸然一塊錦帕,見蕭逸然沒接,便伸手替蕭逸然揩去臉頰上的淚水。


    “小姐,該去給老爺夫人請安了。”


    “嗯,走吧。”


    這才結果晴雯手中的錦帕,揩拭幹淨臉上的淚痕,一路朝父母居住的院落走去。


    來到蕭國良和孫氏的住處,夫妻二人也是剛剛起身,正在梳洗。


    “然兒怎麽起的這麽早?”


    “是啊,天冷,還是多躺一會好。”


    孫氏和蕭國良相繼說道。


    “娘,爹爹,躺著也睡不著,還不如起來走走呢。”


    “嗯,走走也好,不過要多穿點,當心著涼。燕山府地處北方,冬天來得格外早些。”


    “知道了,爹爹。”


    “在院子裏隨意走走,一會該吃早飯了。”


    夫妻二人都知道女兒的心情,所以誰都沒有提及大長公主英惠的婚事一節。


    早飯後,看到女兒神情有些恍惚,孫氏便說道:


    “然兒,要不要到外麵走走散散心,還是會房間再躺會?”


    “娘,然兒沒事。要是爹娘放心,然兒想出趟遠門。”


    夫妻二人心想,這才迴來沒多久,怎麽又要出門呢?不過,理解女兒心情的夫妻二人,還是柔聲問道:


    “然兒想到哪裏去呢?”


    “暫時還沒想好,隻是想四處走走。”


    “然兒,不如這樣,現在隆冬臨近,不久就是天寒地凍的天氣,這個時候外出可不是個好時候。不如再過段時間,等春暖花開之後,在出門。到時候一路南下,豈不是越走越暖和嗎?”


    蕭國良微笑著勸說。


    蕭逸然剛才真的隻是隨口一說,因為她總覺得心頭堵得慌,所以就想出門散散心。又怕在燕山府被人認出來,萬一詐死之事被皇上知道了,自己倒無所謂,豈不牽累了父母,所以才說要出趟遠門。看父母的意思都不放心自己現在出門,也隻好打消心中的念頭。點點頭說:


    “也好,就聽爹娘的,等年後開春再出門吧。”


    接下來,從暮秋到開春的四個半月,蕭逸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過的。因擔心被人認出,不得不整日待在燕山府衙內,日夜與書籍為伴。隻是,心裏裝著林晨,又如何看的進書去。


    蕭逸然終於明白,一旦心裏有了一個人的影子,想要忘掉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盡管晴雯不斷在耳邊嘀咕,像林晨那樣忘恩負義的人,不值得惦念。可蕭逸然自己知道,那本不是林晨的錯。是皇上賜婚自己為楚王妃,以及自己迫不得已詐死在先,其次才是林晨被賜婚,尚大長公主英惠。


    有時候蕭逸然也想,如果自己不詐死會是什麽結局呢?


    抗旨不嫁趙恆的結果會如何呢?


    林晨知道自己還活著,會不會也會抗旨不尚大長公主英惠呢?


    四個半月的時間,蕭逸然整整清瘦了一圈,讓蕭國良父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雖然不讚成女兒再一次遠遊,但是更不願意看著女兒過著如此不開心的日子,再把身子給弄壞了。


    不知不覺間,夫妻二人也開始盼著春天早一點到來,好讓女兒外出散散心,從而排解掉心中的不快。


    新的一年的立春是正月初六,不過燕山府由於地處北方,雖然從季節上說已經立春,可是依然不見半點春天的影子,到處還是未融的殘雪,到處是冰封的河流。凜冽的西北風,依然冷的讓人難以伸展手腳。


    不過心跳女兒的蕭國良和孫氏,不待蕭逸然提起,卻已經在催促女兒盡早起行了。


    初十晚上,吃過晚飯的一家人坐在一起閑話。


    “然兒,初六就打春了,要不十二就走吧,一直往南走,先到江寧府舅舅家住了兩天,天氣很快就暖和了。”


    “嗯,也好,那就十二一早上路吧。”


    定好了日期,第二天一整天,包括蕭國良在內,都在為蕭逸然收拾行裝。既然打算要去江寧府舅舅家,肯定要準備些禮物才好。這也是蕭國良沒有去衙門的原因之一。


    十一這一天,就在一家人的忙忙碌碌中很快過去。到十二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一家人就已經起床,蕭國良夫妻再一次檢查完行李,才坐下來吃過早飯,並親自把蕭逸然主仆四人一直送出燕山府。


    這一次駕車的,是去年從汴梁替換迴來的蕭慶。因為要照顧小月,小喜沒有同行。


    在蕭國良和孫氏夫妻的千叮嚀萬囑咐下,蕭慶駕著馬車,晴雯和麝月陪伴蕭逸然做在車廂裏,沿著官道一路南星。


    十幾天後來到汴梁城外,了解事情真相的蕭慶沒有趕車進城,而是遠遠繞城而過,為的就是怕小姐觸景傷情。


    離開汴梁城不多天,路上已經開始出現春天的影子了。偶爾會在向陽的山坡下看到一星半點的綠色,河邊的柳樹纖細的枝條,也已變成嫩黃色。而且上麵已經鼓起一個個嫩黃的鼓包,那是隻等和煦的南風吹來,就會迅伸展開的柳芽兒。


    看著,看著,蕭逸然的心情不由漸漸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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