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別急,你要等的那個人早晚都會來的。”


    杜慶國一直都在笑著安慰自己的奶奶範雲秀。


    自從來到這家飯店的包廂,奶奶就不停的朝著包廂的門口看去。


    他當然知道奶奶在那裏等誰。


    他可是從小就聽奶奶說過那個外國人的故事的。


    叫戴維。


    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一直都沒有忘記過那個人的名字。


    “小戴維就要迴來了,真的迴來了。”範雲秀雖然八十多了,但精神非常的好:“那時候吧,小戴維隻有我的寶貝重孫子那麽一般大,剛見到他的時候,他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害怕,有一次,我和哥哥拿了一條死蛇嚇唬他,還把他給嚇哭了。


    我的爸爸媽媽,那我和我哥哥狠狠的打了一頓屁股,說再這麽欺負客人,就三天不許我們吃飯。可是後來啊,小戴維老和我們一起去撿煙屁股,他的膽子慢慢的大了起來,都敢和別人打架了,他那個時候的個子又高,一般人還真的打不過他。”


    “奶奶,這故事你都說了八百遍了。”在玩玩著手機的重孫子頭都不抬地說道。


    “玩,玩,你就知道完,怎麽和太奶奶說話呢。”杜慶國的妻子一把奪過了自己兒子的手機。


    “讓他玩,讓他玩。”範雲秀卻這麽說道:“那個時候啊,哪裏有手機啊,電話都是個稀罕的玩意,我們摸都沒有摸過。我常想,如果那個時候能有個電話多好,這樣,我們就可以留個電話號碼,也不用念想了那麽多年了,是不是?”


    “是,是,媽,你也真夠囉嗦的了。”範雲秀的兒子杜改盛笑著說道。


    “對了,這裏是哪裏啊?”


    “方寸大酒店,五星級的。”


    “這得花多少錢啊?”


    “咱們家現在用得起,再說了,這次是這裏的總經理請客。”


    “哦,那得好好謝謝人家。”


    包廂的門開了,方寸大酒店的總經理馬一冰走了進來:“老太太,您等的人來了。”


    “啊,真的?”


    範雲秀根本不用別人攙扶自己,一下站了起來。


    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了範雲秀的麵前。


    這麽多年沒有見了,範雲秀怔怔的看著對方,根本不敢相認。


    戴維也怔怔的看著對方。


    七十年了,那是自己的姐姐範雲秀嗎?


    “那個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範雲秀。”雷歡喜在戴維耳邊低聲說道。


    “姐姐?”戴維試探著叫了一聲。


    “戴維?”


    “是我,姐姐,是我。”


    “哎喲,真的是小戴維。”範雲秀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姐姐!”


    戴維快步來到了範雲秀的麵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姐姐,眼淚也奪眶而出。


    範雲秀不斷拍打著戴維的後肩膀:“你這個小戴維,你這個小戴維,這麽多年了,你到底去哪裏了啊,為什麽一點消息沒有,我們一直都在想著你啊。”


    “姐姐,對不起,我迴來的晚了,我迴來的晚了。”


    邊上看著的人,都忍不住流了了眼淚。


    這是一次曆經了七十年的等待。


    可是,不管過程多麽艱難,他們到底還是見麵了。


    “大家坐下來談,大家坐下來談。”


    馬一冰急忙說道。


    “哎,坐下來,坐下來,小戴維,你就坐在姐姐身邊。”


    “媽,你怎麽還叫人家小戴維啊。”杜改盛笑著提醒了一下。


    “不,我是小戴維,我是小戴維。”戴維一點都不在意。


    “看,人家都不在意,你瞎起什麽勁啊。”


    “馬總,上菜吧。”雷歡喜低聲吩咐了一句,在他們的對麵坐了下來。


    十八個人的桌子,都坐滿了。


    全是範雲秀的後代。


    範雲秀一一給戴維介紹著,別看老太太一大把的年紀了,但是記性那是真好。


    “姐姐,哥哥呢?雲財哥哥怎麽沒來?


    戴維順口問了一聲。


    “死了。哎,來不了了。”


    “怎麽?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你走了後沒有多久就沒了。”


    範雲秀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你還記得那位喬先生給我們留下的金條嗎?當時我們實在過不下去了,我爸爸就和雲財哥,一起想去把黃金換成大米什麽的。可是城裏那時候到處都是亂兵,爸爸和哥哥被亂兵打劫了,搜出了他們身上的黃金。


    哥哥一看急了,就和他們拚命,可是他怎麽會是哪些亂兵的對手啊,那些人真的是殘忍啊,開槍了,打死了爸爸和哥哥,我和媽媽在家等啊等啊等啊,一直都看不到他們迴來,後來還是一個鄰居,親眼目睹了這一切,迴來告訴了我們。


    媽媽聽了這個噩耗,一下子就昏倒了,醒來後,身體一直不好,拖了一段時候也就去世了,當時下葬都沒錢,還是多虧鄉裏鄉親的,幫著埋葬了媽媽。後來,那些亂兵被趕走了,和平了,我進了工廠上班,一直活到了現在。”


    戴維怎麽也沒有想到,喬若虛為範家留下的金條,原本是想幫助他們的,可卻奪走了父子兩人的性命。


    誰也不能怪,要怪隻能怪當時的環境。


    “小戴維,這是我的大兒子,範繼祖。”範雲秀指著自己的大兒子說道:“當初我和我男人結婚的時候,就說了一個條件,生下了的第一個兒子,一定要姓範,隨我哥哥那一邊,範家不能絕了後,小戴維,你說是不是?”


    “是,姐姐,是的。”戴維隨即說道:“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我結婚後,生的第一個孩子,也給他取了一個中國名字,範念恩,我讓他也姓範,不要忘記範家對我的恩情。”


    “太好了,太好了。”悲傷的情緒從範雲秀的臉上一掃而空:“你的媳婦孩子呢,這次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戴維指著身邊那個一直陪著他的中年人說道:“姐姐,這個就是範念恩的孩子,也是我的孫子,斯托頓,他的中文名字叫範思喬,範思喬,快叫奶奶。”


    “奶奶。”斯托頓——範思喬也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


    範思喬?


    雷歡喜心中一動。


    是紀念那位喬若虛嗎?


    一定是這樣的。


    戴維沒有忘記過範家對於自己的恩情,也從來沒有忘記過喬若虛對於自己的恩情。


    所以這次他毫不猶豫的迴到了這個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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