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小子今天來找我肯定還有別的事。”


    婁書記慢吞吞的吃了一口菜:“說吧,什麽事。”


    “婁書記,雲東大學有個教授叫周之分,你知道這個人嗎?”


    “周之分?”


    婁書記的筷子停了下來:“聽說過這個人的事。”


    “婁書記,我聽了一下和周教授有關的事,他就是脾氣耿直了一些,不懂人情世故,所以遭到了一些本來不該遭到的待遇。”


    雷歡喜在那組織了一下詞匯說道:“還有他的那個學生杜嘯虎,一個年輕有為的學者,居然被分配去後勤處幹雜物,這個似乎真的不太好吧?”


    “歡喜啊。”


    婁書記喝了一口茶後說道:“周之分和杜嘯虎的事呢,我也聽到過幾次,我這麽和你說吧,我不光看到過周之分的信,而且還見過他的本人。”


    “見過本人?”雷歡喜這倒沒有想到。


    那次,婁書記是在某個智能部門見到周之分的。


    周之分不是為了自己而去,而是為了自己的學生杜嘯虎去的。


    婁書記並不負責那個智能部門,隻是正好順道去那裏辦事的。


    而就在那裏,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周之分的脾氣。


    話還沒有說上幾句呢,居然已經對著那個部門的負責人拍起了桌子開始罵娘了。


    而且真的是破口大罵,罵的非常難聽。


    最後一摔門,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雷歡喜有些尷尬。


    他都不知道居然還有這麽一迴事。


    “這些都是我親眼看到的。”婁書記歎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有事說事,何必罵娘?事後啊,我也專門讓人去問了一下周之分的情況,這個人啊,在學術上市很有成就的,聽說他親自負責的複合油項目就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可是,脾氣實在太倔強了,情商不高,這點很容易得罪人,張口就罵,誰還願意幫你解決問題?”


    雷歡喜更加的尷尬了:“婁書記,大概有學問的人都是這樣的脾氣吧?您說,有沒有辦法解決他的問題?”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婁書記在那連連擺手:“歡喜,不是我不想幫著解決,而且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我總不能強製性的要求下麵幫著解決吧?這不符合程序。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聽起來特別像是在說官話,可是有些事情啊,我也不能和你說的特別透徹了。”


    雷歡喜沉默在了那裏。


    連婁書記都這麽說?


    那麽看起來周之分的事情真的不太那麽好弄了。


    “歡喜,我還沒有問你,你怎麽會對周之分的事情那麽關心起來了?”婁書記很快追問了句。


    “就是為了複合油的項目。”


    雷歡喜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怎麽和周之分認識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婁書記再次在那沉默了很久之後說道:“歡喜,你知道袁盎這個人嗎?”


    “誰啊?”雷歡喜怔了一下問道。


    “這是一個漢朝時候的名臣。”


    婁書記緩緩地說道:“我和你說一個關於袁盎的故事給你聽。”


    袁盎是漢文帝時候的名臣。


    他的性格耿直,敢於仗義執言,為老百姓做了不少大好事,也很受漢文帝的賞識。不過,這樣的人在官場上注定要樹敵不少,這次就得罪了太監趙同。


    那時候,雖然太監這個行業還成不了大氣候,但因身份特殊,隻要平時在皇上麵前說個風涼話,就很可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所以得罪了趙同,袁盎很是鬱悶,可又無計可施,畢竟趙同隻是個太監,用對付貪官汙吏那一套肯定行不通,隻能眼睜睜地等著趙同出招了。


    這天,袁盎正在家裏長籲短歎,侄子袁種來了。


    袁種是漢文帝的侍從騎士,雖然治國的本事沒有,但察言觀色還是精通得很,就問叔叔遇上了什麽難事。袁盎便把得罪趙同的事說了一遍。


    袁種想了一會兒,說:“得罪這樣的人確實是個麻煩事兒,但也不能幹等著他出招,那樣隻會越來越被動,既然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


    袁盎一愣,對這樣的小人躲都來不及呢,你還要得罪到底?


    袁種接著說道:“後天皇上要外出巡視,我們倆和趙同都要隨行,到時候你就如此這般。”


    袁種把計劃說了一遍,袁盎雖然半信半疑,但也隻好答應了。


    到了那天,漢文帝帶著一幫人外出巡視,因為很寵趙同,就讓他也上車跟自己坐在一起。這時,袁種向袁盎使了個眼色,袁盎忙走上去,說道:


    “皇上,自古以來能跟天子一起坐車的,隻有建立功勳的名將,從來沒有過太監一起上車的。”


    然後又指著趙同罵道:“你就是個身體不全的太監,怎麽能跟皇上坐在一起!像你這樣的奴才應該走在最後麵,我們沒把你趕迴去就算客氣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還不趕快下來!”


    趙同聽了這一番話,又羞又怒,但又不敢當著皇上的麵發火,就可憐巴巴地看著皇上。漢文帝當然知道這個規矩,也知道袁盎的耿直性格,就衝趙同笑了笑,揮手讓他下去。


    趙同隻得灰溜溜地爬下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這正是袁盎想要的效果,趙同越狼狽,對自己就越有利。


    果然,以後趙同不管說袁盎什麽壞話,漢文帝都會聯想到那天的事,認為趙同在發泄私憤,自然也就不會當真了。


    聽到這裏,雷歡喜若有所悟。


    “這就是對付小人的智慧。小人是上不了台麵的,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躲在暗地裏,時不時地坑你一把,讓你渾身難受卻又無計可施。這時候你要做的就是把他引到明處,把矛盾擺到台麵上來,當矛盾激化到了一定程度,小人的那些伎倆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婁書記凝視著雷歡喜在那慢慢說道:


    “所以有了矛盾不用怕,更不要迴避,有時候將矛盾激化,反而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讓你起死迴生。”


    “這好像不光是在官場上有用,平時也很有用。”雷歡喜在那沉吟著說道:“婁書記,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看起來我將來也會用到這個故事的。”


    婁書記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很多時候在對待小人的時候一定要有對付小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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