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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雨丹的手裏拿著裝著雷歡喜頭發的小瓶子,手都有些顫抖了。


    這個小瓶子裏的東西,很快就能夠揭開最終的謎底,也將化解一個折磨了自己20多年的痛苦。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了電話,讓司機立刻在樓下等著自己。


    已經等待了漫長的20多年,她現在卻連一分鍾都等不下去了。


    “梁總。”


    安妮忽然叫住了她,遲疑了一會:“如果能夠證實歡喜哥就是您的兒子,您會怎麽辦?”


    “怎麽辦?”梁雨丹想都沒有想:“當然立刻告訴歡喜,我就是他的媽媽,他就是我的兒子,我會傾盡我的所有,來彌補這20多年來對他的虧欠。”


    “這樣真的好嗎?”安妮終於下定了決心:“您知道歡喜哥心裏在想什麽嗎?”


    梁雨丹一怔,這是什麽意思?


    “也許歡喜哥的心裏充滿了怨氣呢?”安妮輕輕歎息了一聲,把歡喜哥在飯店裏對她和莫胖子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梁雨丹怔怔的聽著,然後頹喪的坐了下來。


    她嘴裏喃喃地說道:“他在怪我?他在怪我是嗎?我錯了,我錯了,可我一直都在找他,他爸爸也一直都在找他。歡喜,不,他不叫雷歡喜,他的名字是他爸爸幫他取的,他應該叫喬渡淳。你知道為什麽要叫這個名字嗎?因為他爸爸最喜歡韋應物的一首詩……”


    她緩緩的念道:“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原來想叫喬渡春,可是嫌春自太過女孩子氣了,所以就改成了淳字。我們愛他勝過一切。是,是我們的失職,沒有看好他,可是這麽多年來我們真的一直都在到處找他啊……”


    安妮的嘴角卻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梁總,剛才聽到‘上有黃鸝深樹鳴’這一句,我忽然想到了在仙桃村無人不知的兩句詩,‘兩個黃鸝鳴翠柳,做人莫學雷歡喜’……”


    “噗嗤”。


    剛才還沉浸在悲傷中的梁雨丹,一聽到這兩句詩竟然破涕為笑:“兩個黃鸝鳴翠柳,做人莫學雷歡喜。這是誰想出來的啊。”


    “歡喜哥有點小無恥,有點小賤,還總喜歡賺別人的便宜。我被他欺負過,莫胖子被他欺負過,郭宇康被他欺負過,很多很多人都被他欺負過,可我們大家都喜歡他。”安妮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我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知道他雖然看起來很無恥,但其實心地比誰都善良。他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都喜歡賺人便宜,很小氣,可是該大方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這就是我們的歡喜哥……”


    安妮帶著幸福的微笑娓娓說道:“比他年紀小的,叫他歡喜哥;比他年紀大的,也叫他歡喜哥。我們是一個小小的團隊,在這個團隊裏,歡喜哥就是我們的靈魂。我任性不懂事,莫胖子的城府比誰都深,宏哥是個老江湖,甜甜和彤彤特別拜金,可我們每一個人,都挺歡喜哥的,每一個人,都有喜歡歡喜哥。他也整天開開心心的,就算遇到了天大的難事,他還是開開心心的。”


    說到這裏,安妮看向了梁雨丹:“他叫喬渡淳,可他也叫雷歡喜,我們的歡喜哥。梁總,你想看到一個開開心心的雷歡喜,還是一個充滿了怨念的喬渡淳?”


    梁雨丹沉默在了那裏。


    你想看到一個開開心心的雷歡喜,還是一個充滿了怨念的喬渡淳?


    過了許久許久,梁雨丹這才開口說道:“我已經等了那麽多年,再多等一段時候又有什麽關係?兒子永遠都是我的兒子,母親永遠都是他的母親,他早晚會接受我的,對嗎?”


    安妮點了點頭:“可是在此之前,你得先去做個dna實驗。”


    梁雨丹卻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打了一個電話,把司機叫了上來,讓他帶著那個裝著雷歡喜頭發的小瓶子去做dna。


    “你不親自去嗎?”安妮有些驚訝:“親眼看著總是好吧?”


    “很重要嗎?”這次輪到梁雨丹笑了:“我這裏直到雷歡喜就是我的孩子。”


    她指著的是自己的心口位置。


    她知道,她有這樣強烈的感覺,所以是否親眼看到對她來說意義已經並不十分重要了。


    “我開了個後門,找了個認識的醫生。”梁雨丹起身拿出了一瓶紅酒,兩個杯子坐到了安妮的身邊:“結果大概8個小時後就能夠出來。安妮,我們一起喝酒,和我說說歡喜的所有事情好嗎?”


    她淺淺的在杯子裏倒了一些紅酒。


    安妮一看,立刻拿過了瓶子,然後看看辦公室,又拿來兩個茶杯,在茶杯裏倒滿了紅酒:“那個大土鱉,啊,就是歡喜哥說了,喝酒得這麽喝才行,別裝得自己多懂酒似的。梁總,你知道嗎?歡喜哥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土鱉,害得我這樣從小受過良好淑女教育的女孩子,現在也快和他一樣變成大土鱉了!”


    你?朱安妮?從小受過良好淑女教育?


    麻煩問一下,小聲的問一下,你和淑女有一毛錢關係嗎?


    “梁總,喝一口。”安妮卻不管不顧,舉起杯子和梁雨丹碰了一下:“就我們家歡喜哥,那個大土鱉,我都實在懶得說他了。有一次我爸公司舉辦酒會跳舞的時候……”


    辦公室裏開始傳出了笑聲。


    而且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肆無忌憚。


    梁雨丹的秘書正好經過辦公室,怔在了那裏。


    那是梁總在笑嗎?老天,怎麽笑聲會那麽大?自己跟著梁總很多年了,在她的記憶力,梁總就算笑,也是那種非常含蓄的笑。


    今天這是怎麽了?


    辦公室裏,梁雨丹笑得眼淚水都流出來了,一邊擦著眼睛一邊笑道:“真的啊?還有這事?”


    “可不,這個大土鱉太氣人了。”安妮憤憤不平:“你說人家毛腳女婿上門,不說帶的禮品多貴重,起碼也要像樣些吧?可他倒好,帶了個大蘿卜來。大蘿卜啊,阿姨。”


    安妮的稱唿已經從“梁總”變成了“阿姨”:“那天把我那個氣的啊,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這還不算,他三言兩語還把我媽哄得特別高興。這我都能忍,結果後來打麻將了,你那個不知道是不是親兒子的家夥,一點情麵都不留啊,打的我媽都急了,你說有這樣第一次上門的女婿嗎?”


    兩個人都已經喝的有了幾分酒意。


    梁雨丹的酒量看起來不是很大,臉喝的紅撲撲的:“我就奇怪了,歡喜的打麻將打撲克是和誰學的啊?”


    “我也問過,可他盡和我們吹牛。”一說到這事,安妮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他說什麽嗎?他說他小時候,在仙女山裏遇到一個乞丐,那乞丐以前還是個寫書的作者,後來賭輸了一切。乞丐一看到歡喜哥,就說他骨骼清奇,非同凡響,將來拯救地球的重任就要靠他了,於是就把一身的賭術傳給了他。”


    梁雨丹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這牛皮他也吹得出來?”


    “他的那張嘴,能把死人都說活了。”安妮忽然“哼”了一聲:“前段時候他去了阿爾泰山,結果一個日本小姑娘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還口口聲聲說要嫁給他呢。”


    “他敢。”梁雨丹忽然就瞪大了眼睛:“我要真的是歡喜的媽媽,我還就認你這麽個兒媳婦了。你說你又漂亮,身材又好,又懂得體貼人,又溫柔,又賢惠,這麽好的兒媳婦到哪去找?”


    “哎喲,阿姨,人家會害羞的啦。”


    兒媳婦三個字讓我們的安妮心花怒放。


    當然,漂亮、身材好,這點安妮大小姐當之無愧。體貼人嘛?勉強也可以算得上。


    但是溫柔?賢惠?梁總,麻煩問一下,您從哪裏看出來的?


    如果歡喜哥現在這裏聽到這話,恐怕會悲憤的流淚滿麵。


    “兒媳婦。”梁雨丹大概真的喝多了,居然公然改口:“咱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婆婆,您說。”安妮也更加不客氣了。


    “以後歡喜要有什麽事,你第一個告訴我好不好?”


    “婆婆,有好處沒有?”


    “哎喲,還真是我兒子的媳婦。”梁雨丹“咯咯”笑著:“以後你的化妝品和包包我都包了,市麵上有什麽新款,你保證第一個拿到。”


    “婆婆,我可愛死你了。你放心,歡喜哥不管有什麽動靜,我保證第一個通知你。他中午吃了什麽,下午和誰見了麵說了什麽話,你保證會最早知道!”


    我們可憐的歡喜哥,就這樣被安妮給出賣了。


    梁雨丹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了電話,梁雨丹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隻有做母親才會有的幸福微笑。


    “怎麽樣?結果出來了?”安妮一臉緊張。


    梁雨丹點了點頭。


    “結果呢?歡喜哥是不是你的兒子?”安妮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梁雨丹一口喝完了杯子裏所有的酒,有些踉蹌的站了起來:“安妮,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你說,仙女山風景旅遊區就快要試營業了,我該送些什麽禮物才好?”


    “錢啊,就歡喜哥那樣的最喜歡的就是錢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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