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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雷歡喜就來到了孫水根家門口。


    還沒有敲門,就聽到了盧姐的哭聲。


    平時一貫大嗓門的孫水根,卻一點聲音也都聽不到。


    雷歡喜心裏一緊,孫水根別是做了什麽傻事了。


    趕緊拚命敲門:“盧姐,盧姐,開門啊。”


    門一會便被打開了,盧姐的眼睛哭的紅紅的。


    “水哥呢?沒事吧?”


    “這個殺千刀的,我恨不得他現在就死了省心,省得給家裏添亂!”


    朝院子裏看,孫水根正蹲在牆角大口大口的抽煙,煙屁股已經堆了一地。


    看到孫水根沒事,雷歡喜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又板起了臉,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給他一個教訓:“現在知道後悔了?拿瓶子砸的時候特別痛快?1000萬就這麽給你砸沒了。”


    “歡喜兄弟,歡喜兄弟。”盧姐拉住了雷歡喜,哀哀哭泣:“這次你無論如何要幫幫我們家水根啊,他要是去蹲大牢了,我們娘仨可怎麽辦啊。”


    “盧姐,你平時就是太讓著他,結果讓他以為在廠裏和在家裏一個樣了。”雷歡喜也順便責備了一下盧姐,接著對孫水根說道:“起來吧,跟我走。”


    “去哪?”孫水根迷茫地問道。


    “去你的廠子裏,你闖了那麽大的禍,譚總說算了你還真好意思?廠裏那麽多的弟兄怎麽辦?”


    孫水根站了起來,扔掉了煙蒂:“去,禍是我闖的,我給譚總打一輩子工來還!”


    盧姐聽到這話又哭了起來。


    雷歡喜想笑卻又不敢笑,這次不給孫水根個教訓,不定他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


    ……


    一到廠門口,宋羽暢和盧世尊也正好從車裏下來。


    “雷先生,那麽急著找我們來到底有什麽事?”盧世尊明顯表現出了不滿意:“你看,今天上午我一個很重要的會議都要耽誤了,要不是老宋的麵子……”


    “盧總。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但我們先去譚總的辦公室吧。”雷歡喜一迭聲的抱歉道。


    盡管不是太情願,但來都已經來了有什麽辦法?


    來到譚總的辦公室。他秘書說他上午一大早就進了辦公室,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呢。


    敲了一會門,卻一直沒有人來開門,秘書也是一臉的抱歉。


    “不好!”雷歡喜忽然想起了譚總昨天說的話,一驚。急忙用力踹門。


    幾個人這才同時反應過來。


    合力之下,辦公室的門終於被踹開了。


    一根繩子已經在電風扇上掛好了,譚清源譚總就吊在了繩子上。


    大驚之下,雷歡喜放下手裏的東西,幾步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譚清源。


    將他從繩子上救了下來,一摸,還有氣。


    廠裏的醫生聞訊而來,一番急救,譚清源終於長舒一口氣。悠悠醒了過來。


    “譚總,送您去醫院吧?”差點闖禍的秘書急急說道。


    譚清源擺了擺手,示意秘書和醫生全部離開。


    “老譚,你這是做什麽啊。”盧世尊連連跺腳,把他攙扶到了沙發上:“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有什麽過不去的橋啊。”


    譚清源有氣無力:“不一樣了,不一樣了,這次是徹底的完了,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失去了。你不知道,昨天我迴家就接到了銀行的電話啊。再不還錢。就要和法院的一起來封廠裏的機器,變賣廠房了啊。”


    “譚總,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孫水根眼淚嘩嘩流著。


    “你怎麽又來了。我都說不追究你的責任了。”譚清源歎息一聲:“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啊。”


    等他多少恢複了一些精神,雷歡喜這才說道:“譚總,孫水根的確做錯事了,我也實在沒有錢來替他還債。”


    廢話,都是廢話。


    難道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


    雷歡喜把頭轉向了盧世尊:“盧總,如果有個和荷葉蓋罐完全一樣的探子。您的委托人會收購嗎?”


    盧世尊愈發的不耐煩了:“你現在拿出來,我現在就轉賬。你這個年輕人不知好歹,不分輕重,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開這樣的玩笑。”


    雷歡喜一笑,也沒有在意:“宋先生,這次恐怕又要麻煩您來鑒定一下這樣東西的真偽了。”


    他拿過了隨身攜帶的東西,撕去了外麵的報紙。


    一刹那,宋羽暢和盧世尊怔在了那裏,而剛才還想尋死的譚清源卻一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他們看到什麽了?看到什麽了?


    荷葉蓋罐!


    一隻荷葉蓋罐!


    和那隻被打碎的壇子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荷葉蓋罐。


    宋羽暢迫不及待的接過了壇子,拿出放大鏡,來到光線充足的窗口,目不轉睛的看著。


    一個打擾他的人也都沒有。


    足足30分鍾後,宋羽暢這才小心翼翼的把荷葉蓋罐放好:“雷先生,冒昧的問一下,您這隻荷葉蓋罐是從哪裏來的?”


    “我把昨天打碎的拚好了。”雷歡喜順口就說道。


    “雷先生,請您不要開玩笑。”宋羽暢卻鄭重其事地說道:“那隻荷葉蓋罐碎成那樣了,就算再高的科技也都不可能複原,甚至拚湊起來都困難。”


    為什麽說真話總是沒有人相信呢?


    這隻荷葉蓋罐就是昨天被打碎的那隻荷葉蓋罐!


    雷歡喜知道自己說真話他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相信的:“是這樣的,昨天我一看到那堆碎片,就想起我家原來也有一隻祖傳下來的荷葉蓋罐,所以我就拿來了。宋先生,這隻荷葉蓋罐您看著還成嗎?”


    “還成?”宋羽暢瞪大了眼睛:“本來我是該指出這樣那樣的缺點,這在未來交易的時候便於買方壓價。但是這隻荷葉蓋罐真的實在是太完美了,我一點缺陷都找不到。和那隻被打碎的荷葉蓋罐,這隻的色澤更加飽和豐滿,簡直就是一副藝術的完美傑作……”


    這也等於間接的在證明,這隻荷葉蓋罐和昨天被打碎的那隻,完全就不是一迴事了。


    “那麽,譚總,這隻荷葉蓋罐我就幫孫水根賠償給您吧。”


    “啊!”


    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驚唿。


    1000萬!


    這可是價值1000萬的東西啊!雷歡喜竟然拿出來替孫水根賠償?


    “歡喜兄弟,這使不得,這真的使不得啊。”孫水根連連擺手:“你讓我將來拿什麽還你啊。”


    他這麽說還情有可原,但譚清源沉吟了一會:“小雷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這東西我不能收。”


    恩?不能收?


    雷歡喜根本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商人商人,無利不起早,無奸不成商,這道理我懂。”譚清源完全恢複了平靜:“做這行前,我是老師,後來下海了,發財了,但起碼的道德我還是知道的。不是我的,我不能拿,拿了是要遭報應的。這事和你沒有關係,我怎麽可以收你那麽貴重的東西?”


    盧世尊在一邊聽了連連搖頭。


    這位老兄,明明就是個商人,非要擺出儒商的架勢來。


    你還當活在一百多年前那?


    就是這個臭脾氣,別人欠他的錢討不到,也做不出那些為了討債而做出的齷齪事情。他欠別人的錢,卻被債主逼的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何苦來著呢?


    不過責怪歸責怪,心裏其實還是佩服的。眼看著兩個人推來推去,開口說道:“都別爭了,我有一個辦法。先等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幾分鍾後,盧世尊重新迴到了辦公室:“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我的委托人,他也很讚成我的主意。這樣,這隻荷葉蓋罐就暫時放在我的委托人那,當做是抵押品,期限呢,一年。一年之內,老譚你要是翻身了,連本帶利把這壇子贖迴去。一年期限要是到了,你還是沒有辦法的話,那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眼看著譚清源還有一些猶豫,盧世尊勸說道:“老譚,你現在是暫時遇到了困難,無論如何都要頂過去啊。你要是垮了,那麽多工人怎麽辦?你想過這些沒有?”


    譚清源的身子有些顫抖,他凝視著雷歡喜,忽然深深鞠了一躬。


    “譚總……”


    “聽我把話說完。”譚總製止了雷歡喜的動作:“小雷先生,我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命,謝謝你救了我的工廠。我代表我自己,代表廠裏所有的工人謝謝你。一年,一年的時間到了,我就算賣光了一切也一定把這隻壇子贖迴來!”


    雷歡喜特別想告訴他,這隻壇子其實就是他的。


    自己不過當了一個修補匠而已。


    當然,為什麽自己能夠修補的如此完美無缺,甚至比原先的那隻還要好,就算自己說出來隻怕他們一個字也都不會相信的。


    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譚清源這個人肯定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一年後他真的贖迴了荷葉蓋罐自己是收還不收?


    算了,不去想它了,反正這是一年以後的事情。


    這事一旦解決,皆大歡喜,譚清源正想說話,忽然聽到“噗通”一聲。


    孫水根跪倒在了地上:“歡喜兄弟,我謝謝你啦!我這一輩子都還你的債,我還不清,我的兒子我的孫子繼續替我還!”


    “水哥啊,你就趕快起來吧,隻要你將來能把你這個暴躁的脾氣給改了就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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