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等絲斂哥哥睡著後,我去找了父親,不管怎樣,我都得給他一個交代,之前的舍不得,之前的心痛,已經全部壓製了下來,因為我不配了。

    不知為何,知道自己已經不貞不潔,可是卻很麻木,沒有一絲該有的悲哀和疼痛,反而鬆了口氣,這是命運替我做的決定吧,既然連天都覺得我不該留在這,那麽我就放手讓絲斂哥哥不要那麽痛苦掙紮。

    還是在彼岸花叢邊,父親緩慢的走向我,月光下的他隱隱使我覺得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雖然是父女,可是我們永遠不會走進對方的心裏,我的存在隻是因為他的需要,而他的存在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遺憾。這幾天,他把我對他僅存的那點愛抹滅了。

    我坦然的微笑:“我跟你迴去。”父親臉上沒有一點的訝異,似乎料定了會是這個答案,“我就說過,你不配,你沒有幸福的資格。”

    “是啊,我不配,今生我不再奢望自己會有幸福了,這些日子絲斂哥哥給我的我已經滿足。”我依然微笑,心底完全麻木。

    我看看妖冶的彼岸花,說道:“會不會有一天我也化為彼岸花呢?”

    父親不耐煩的看著我:“你是萬獸之王,你隻要記著這個,王怎麽可以和著肮髒的花相比。”

    在父親眼裏,彼岸花是最汙穢的吧,因為她們吸取死屍的心頭血生活,而且還是她們生前最愛的人。可是卻看不見每株彼岸花背後的故事,那些寂寞了千年的心,那些獨自活著的悲哀。如果有那麽一天,我願意在這化為彼岸花,看著絲斂哥哥和姐姐能夠幸福。

    “父皇,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說吧,沒想到我今日會和你談條件,這是諷刺。”我在父親眼裏或許連工具都不如,連和我談條件都覺得侮辱了他。

    “我希望能夠在絲斂哥哥身邊,等到他大婚之日我會跟你離開。”既然要離開,就讓我再創造一點迴憶吧,也許以後漫長的時間就靠這點記憶過活了。

    “你最好記住你答應的,你姐姐嫁給絲斂的那天你必須消失。”父親不容我有異心。

    “我會的,那時不用你說,我也會自己消失。”還留著做什麽呢?妨礙姐姐的幸福嗎?就算我想留,冥王和父親也不會允許。

    我唯一存活的理由就是父親還需要我做繼承人,妖獸還需要人去管理。這也是我出生的理由吧。

    我蹲下身,坐在地上,父親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拂袖離去了,和我待在一起都那麽玷汙他嗎?我撫摸著彼岸花的花瓣,眼淚滴在花瓣上,“藍思,你真的要離開嗎?”彼岸花恐怕早就被吵醒了吧。

    “嗯,我答應了父皇。”我點頭。

    “那絲斂王子怎麽辦,他可是真心愛著你啊。”

    “我不知道,我想姐姐什麽都比我強,應該會給絲斂哥哥幸福的。”

    “你真的要離開,我們也不會說什麽,人生真的就是一場悲劇。”這些彼岸花本就是傷心人,對於人間悲劇都已經沒有感覺了。

    “我今天的約定不要讓絲斂哥哥知道,拜托了,我想要他過的快樂。”

    “好,我們保密,你這是個傻孩子。”

    “誰不傻呢,你們也傻啊,因為心中執念,不願離去,寧願千年都背負那樣的寂寞。”彼岸花她們的故事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每天其實都是生不如死,可就是不願意去遺忘。

    “真的舍不得去遺忘,這樣我們就沒有活著的理由了,不是嗎?”

    “是啊。為什麽我們都會是這樣的命運。”

    風吹過,彼岸花輕輕搖擺,風撫衣帶,感到涼意了,心中卻心心念念都是那張溫柔的笑臉,瞬間化為碎片,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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