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折騰的太厲害,這些武裝分子都還心有餘悸,雖然今天是個大晴天,天上也是繁星點點,雖然由於下弦月的緣故月亮還沒升起來,但那些武裝分子竟然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裏喝酒賭錢,倒是沒有坐在戶外,這就給程煜的行動提供了不少便利。


    程煜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本來隻是想折騰程傅一下,卻造成了這樣的結果,為自己找尋寶藏提供了如此便利。


    最為關鍵的,是今天村子裏應該沒有人會晚歸,是以那兩盞探照燈一樣的玩意兒並沒有打開。看來那兩盞燈也不是天天都會開麽,否則的話還真是有點麻煩。


    看著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程煜借著夜色的掩護,輕鬆的就來到了昨天上山的地方。


    雖然還是得一層層的攀爬上去,但由於沒下雨,程煜的行動就輕鬆多了。


    到了村子頂端,程煜雖然依舊大口喘著粗氣,但比起昨天的狼狽不堪,程煜今天的心情好了不少,好到他甚至坐在最後那間房的房頂上方,吹著夜晚不再那麽燥熱的山峰,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山村的夜景。


    休息夠了,程煜這才起身,找到了昨天趴伏等待閃電的地方。


    他貓下身子,用跟昨天差不多的角度向山下望去,由於今晚天上繁星點點,這村裏的夜晚也就沒有那麽黑暗,配合村舍窗戶裏透出的燈光,程煜基本上已經可以隱約看清整個村子的輪廓了。


    似乎還是覺得有些熟悉,但卻又說不出熟悉在哪兒。


    累了,程煜幹脆趴下來,也不管髒不髒的,反正今天他帶了些衣服去桃花源會所,弄髒了等迴去的時候也有的替換。


    趴下之後,視角更低了,那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更為強烈了一些。


    到底是什麽呢?我是在哪裏見過這個景象麽?還是什麽地方有類似的格局?


    首先想到的肯定還是十萬大山裏的瑤寨,但幾乎是剛想到,程煜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原因很簡單,瑤寨的房屋建造,雖然跟這裏如出一轍,但由於瑤寨裏的房子都是典型的瑤族風格,並且應該是幾百年一直都處於同樣的位置,那個格局程煜記得非常清楚。


    而這裏,下邊的那些房屋毫無疑問都是幾十年內新建的,跟瑤寨隻是大致的格局上相似,都是依山而建,都是宛若梯田似的一層一層,都是中間一條路,兩旁建房子,但兩邊的也並不等到,也都是依據山勢錯落期間。可不同的地方,顯然是這裏的村舍無論從房屋的規模和位置,都並不跟瑤寨一樣。或許是山坡的走勢不同造成,又或許根本就是因為重建導致,總而言之,不同就是不同,所以這種熟悉感並不會是因為瑤寨的緣故。


    那會是什麽呢?


    程煜看了半天也沒能得出答案,可是,目前來看,這裏也並沒有什麽更好的線索,除非程煜扛著鋤頭再往上走,去把那個充作紀氏宗祠的,豎立著二百年間紀氏瑤民的墓碑的那塊地給刨了。要說有可能,也隻有那個地方的地下還有可能了,那裏毫無疑問已經至少百餘年沒人上去過了,如果紀取善當年真的隻是把朱佑樘禦賜他們族人的珍寶簡單粗暴的埋在地下,那裏就是最可能之處。


    但程煜總覺得不可能,他現在,通過這個村子,對於紀取善也算是有些了解。在程煜看來,紀取善是一個思慮周詳之人,跟紀蠻子老先生相仿,應該幹不出這麽簡單粗暴的事情。而且即便紀取善當時沒有更好的藏寶之地,經過在這裏幾十年的居住開墾,總不可能一直尋不到一個更好的藏寶方式。再退一步來說,即便紀取善想不到這些,之後二百多年,他那些後代裏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會想到要給這些珍寶找一個更適合的地方保存麽?


    畢竟,保存這些珍寶,又不是為了有朝一日拿出去變現,紀氏族人是把這當作他們跟朱氏大明之間聯係的象征的,這是他們對於大明王朝效忠的最後明證,這也就意味著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都是聖物。既然是聖物,又怎麽能常年深埋地下不見天日的暴殄天物呢?


    任何一個人家,如果有一件傳家寶,雖然不至於做個展櫃將其曝露在外,但至少也會偶爾拿出來欣賞把玩。而朱佑樘禦賜的那些物件既然是作為聖物的象征,逢年過節,遇到重大的日子,紀氏族人保不齊也是要像紀蠻子老先生那一支那樣,將孝穆紀皇後的後冠供奉其上的吧?


    這邊的珍寶數量繁多,且容易引人覬覦,所以沒辦法像紀蠻子老先生那一支一樣為其打造一個祠堂,但總要有個合適的空間安置,畢竟也是會拿出來祭拜先祖的東西啊。


    可是這山村已經一覽無餘,無論是上邊給亡魂落腳的地方,還是下方瑤民居住的村落,又或者是那邊的梯田,這裏著實也沒有什麽其他像是人類活動的場所了啊。


    村子就這麽大,珍寶又那麽多,這也不像那頂後冠,隨便誰家衣櫃都能擺放……


    程煜好幾次想到了那個後冠,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立刻掏出手機,將下午才從雲端下載到手機裏的那些照片翻了出來。


    找到其中的後冠的照片,程煜橫看豎看,又極目遠眺,望向下方的村落。有意思,這村落的格局,為什麽給人一種似乎跟後冠極為相似的感覺呢?


    難道,我對這個村子的格局感到莫名的一種熟悉感,竟然是來自這頂後冠?


    不過角度似乎不太對。


    可惜了,如果這時候程煜手裏拿著這頂後冠的話,他調整一下角度,或許會看的更直觀一些。


    可是現在,他隻能憑借自己的想象力,在意識當中將後冠照片的角度進行了調整,然後去跟山村的格局比對。


    還是有些並不完全一致的地方,但整體上,真的頗為相似。尤其是如果在山下土路的拐彎處,那片長滿了雜草的地方也有兩幢房子的話,那麽這個後冠就想對完整了。


    程煜越看越像,心中暗忖,現在這些村舍明顯都是近幾十年間才重建的,如果將其中幾層的房屋有些縮小一些,有些卻又放大一點兒,有些橫向移動一點位置,似乎就更像了。


    程煜在腦中不斷地對整個山村的構圖進行微調,尤其是那些建築物,也就是他空間想象能力還不錯,換個人還真是沒辦法在腦子裏構建如此複雜的場景。


    經過調整之後,程煜幾乎肯定,紀取善當年安置族人,一定是要求他的族人按照他的設計,在既定的位置修建規定大小的房屋,這樣,能使得這個地帶,如果從空中俯視的話,那就完全是那頂後冠的模樣。


    破案了,就是這樣,但這似乎對程煜尋寶的行動並沒有任何幫助。


    程煜站起來,撣去身上的泥土,緩緩搖頭。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在土路拐彎處的那片如今長滿灌木雜草,但在一百多年前卻有可能有房屋的地方,他想去看看,說不定那裏會有什麽線索。


    臨下山前,程煜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肯定了自己剛才推斷的同時,卻又總覺得哪兒好像還差點意思,似乎有些缺憾一般。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隻是循著原路,一層層的跳了下去,一路隱藏行跡,迴到了山腳下的村口。


    轉頭望向山上,戶外還是沒人,大家都呆在自己或者別人的屋子裏。雖然明顯能聽到幾乎每幢房子裏都傳來各種吆喝交談聲,但就是沒有人試圖走出家門。


    程煜彎腰快跑,很快來到他之前在山上看到的位置。但是,還是天色太黑了,他在山上根本就看不清楚這裏的灌木和雜草到底長成啥樣。


    這真是瘋長啊,程煜隻是站在邊緣,甚至感覺這都沒法進去,很多灌木甚至都是帶刺的,程煜真怕自己進出一趟,身上能多好幾百道血痕。


    疼痛倒在其次,這迴去該怎麽解釋?說我不小心摔進一叢月季花叢裏?可誰沒事大晚上的跑去欣賞月季花的,而且這月季花也不是這個季節開啊。


    無奈,程煜隻能在那個位置的外圍小心的朝裏張望著。


    所幸灌木長的不算特別密,程煜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之後,總算是看到了裏邊的一些情況。


    雖然看的不算真切,但還真是如同程煜想象的那樣,這裏的確曾經有過房屋。程煜在灌木的縫隙當中,看到裏邊大約五六米遠的地方,地上還有矮的一點點殘垣斷壁,估計是那些磚石有一部分是埋在土裏的,所以房子被拆之後,其他的磚石木料都被拉走了,但剩下這些半截都在泥土當中的,就沒人管了。


    但就是納西額仿佛斷掉的牆根,卻讓程煜看出,這裏原本的確是有兩幢房子的。這下,後冠就幾乎完整了。


    當然,這是從上方俯視的角度,這些房屋,就像是後冠整個一圈的數十個有規律的凸起,每個凸起之上,都恰好坐落著一處建築,共同構成了一個如此龐大的後冠的雛形。


    這是出於紀念,還是懷念,又或者僅僅隻是表明自己對大明王朝仍舊效忠的信念呢?連打造村子都要按照紀氏唯一的皇後的後冠的款式。


    當時後冠也不在紀取善手裏,他倒是記憶力不錯,竟然能完整的記得後冠的細節,從而在山坡上模仿出來。


    而且,紀取善的空間想象能力應該也很強吧,畢竟這算是個俯視圖,整個村子的俯視圖,那些房屋設計的位置跟後冠上的凸起一一唿應,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畢竟紀取善又不可能像是現代人那樣,放個無人機上天派個照片,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紀取善必須完全依靠他的大腦,才能在大地上構建出一頂後冠來。


    程煜不禁都有些佩服紀取善了。


    不過,從殘餘的牆根看,這裏也是普通的民宅,雖然不知這兩幢房子是何時被拆,但程煜卻也有理由相信,這裏不會有什麽地宮的入口,那兩幢房子也絕不是用來藏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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