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雨明白了,以她的智慧,她本該一開始就明白這個道理,也應該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該如何才有可能挽救楚楚的生命。


    隻是,當她母校教導處的那位老師把這個消息告訴她之後,她幾乎是立即就陷入到那種擰巴的情緒當中,再也無法發揮自身智商的十之一二,以至於還需要程煜這樣循循善誘的去引導她。


    當然,這裏邊也有客觀因素。


    程煜是幾乎篤定以他的醫術,按照神摳係統的外科手術水平,肯定能治好楚楚的病,或者說,隻要楚楚的病不是完全不可挽迴的,那麽在這座星球上都不可能有人能比神摳係統做得更好。


    心中有日月,又沒有跟楚楚之間羈絆的那些情感,程煜當然可以置身事外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麵對這件事,從而他的思維是最為清晰的,把多方麵的信息綜合起來,得出最合適的行動方案,並不是什麽太稀奇的事情。


    而杜小雨則恰恰很難如此,尤其是她在聽那位教導處的老師描述,楚楚大概是遍尋了國內那些頂尖腦外科大拿,當幾乎所有大拿都對她腦中的那顆瘤束手無措,誰也不敢輕易下刀,這樣的渲染無疑加重了杜小雨對楚楚的病情的認知。倒也不能說錯誤,但那種油然而生的負麵情緒,是很難避免的。


    杜小雨和程煜在麵對這件事的時候,心中所認定的基礎是不一致的。


    程煜認為神摳係統能救,而杜小雨卻認為以當今醫療水平還不夠,這就是基礎上的差異。


    這種差異帶來的思維方式的改變,也實屬正常。


    眼看著杜小雨還想說些什麽,程煜先行堵住了她的嘴。


    程煜說:“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試一試總無妨,死馬當作活馬醫,更何況,你那位楚楚姐應該還沒到死馬的程度。


    我不知道你們那位教導處的老師是怎樣跟你描述楚楚的病情的,但我想,他肯定是既唏噓,又惋歎,甚至還會夾雜對於生命即將逝去的悲天憫人,從而在這種全負麵的情緒裏,獲得一點點情感上的升華。


    我不是說那位教導處的老師不好,也不是說楚楚的病有什麽可升華的,而是說在如此全麵向下的情緒裏,人類總是習慣性的想要發掘一點點向上的東西。而楚楚的病情顯然沒有任何值得大書特書之處,於是那種怨恨老天不公的同仇敵愾,幾乎就成為了唯一能夠被升華的東西。


    但其實冷靜的想一想,事情真的已經到了完全走投無路的程度了麽?並沒有吧,頂多隻是在國內走投無路了。咱們國家的醫療水平當然是世界最高級別的,但隻是之一,英法德美日,很多國家的醫療水平不能說整體在我國之上,但總有些方麵是絕對領先於我們國家的。


    所以,還沒有得到其他國家腦外科領域的頂級專家的診斷,怎麽就能覺得已經窮途末路了呢?楚楚想不到很正常,甚至你那位教導處的老師想不到也很正常,但你和他們所處的位置本就不同啊。


    你要思考的,是如何在顧及楚楚的自尊心的同時,說服她把檢查結果給你,或者幹脆由你帶她去醫院做一次全新的檢查,然後把檢查結果以及醫院、醫生的診斷說明通過你我的渠道,讓更多的專家看到。從而進一步的獲悉楚楚的病到底有沒有機會治好。


    沒有,那麽我們也盡力了,這可能就是她的命,至於要不要冒險手術,由她自己去決定。至少她決定了手術,也不會找不到一個願意給她手術的醫生吧。


    而如果有機會治好,那就交給認為最有把握的那個人。


    當然,這個過程中,你依舊要想方設法的去說服楚楚,接受你先替她墊付手術費用的好意。這些你肯定比我更有法子,我就不替你多想了。”


    程煜將杜小雨的肩膀摟的更緊了一些,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但這不可能。你現在要讓我給你一個確定的答案,我做不到,我既不是醫生,也根本不了解她的病情到底是一種什麽程度。甚至於,你們那位教導處的老師也並不了解,他也隻是通過對楚楚那些行為的判斷得出的結論,這種結論幾乎是完全建立在楚楚一個人的思考模式上的。我們甚至都沒有聽過醫生給出的意見。所以,不要試圖現在就尋找答案,這件事,答案一定會有,但一定不是現在,不是明天,不是後天,而僅僅隻在不遠的未來。”


    “嗯,你說的對。”杜小雨死死的抱著程煜,就仿佛程煜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她想要把自己全身心的都交給程煜。


    程煜抱著杜小雨,心中卻另有所想,他在想,是先去越南處理那些也不知道存在與否的寶藏呢?還是先幫著杜小雨把楚楚的手術給安排了。


    雖然有神摳係統裏的終極奧義級別的醫術可以兌換,而且,醫術這東西有個極大的好處,那就是程煜不必非得自己出手。否則,即便是擁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神仙手段,可程煜這個一天醫都沒學過的家夥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外科手術專家,那小刀子玩的比所有醫院的醫生都牛逼,那還不得嚇死幾個人去?


    畫畫寫歌作詩這些還能用天賦異稟來形容,可醫術這種東西,雖然現代醫學極力否認醫學是經驗科學,但從一定程度上而言,醫學必然是經驗科學,那是需要大量的病例進行累積的。


    周傑倫橫空出世之前,隻是個籍籍無名的業餘籃球選手,還伴有強直脊椎炎,可他隻用了一張專輯就成為華語音樂圈的天王,一直二十餘年盛行不衰。這就是天才。


    鄭智化甚至連簡譜都不識,寫歌全憑哼哼,然後用錄音機一句句的錄下來,最終錄成demo交給識譜的人幫他記錄,卻依舊不妨礙他寫出許多膾炙人口的歌曲。這也是天才。


    但一家醫院裏,突然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把推開所有業界大拿醫學院教授,表示眼前某個讓這幫專家都頭疼不已乃至束手無策的病例根本不值一提,然後直接把人推進手術室,嘁哩喀喳手術刀一陣翻飛,病人當場痊愈。事後一查,這小子竟然學的還是宏觀經濟,家裏這輩子以及往上推五代,都沒有一個跟醫生這個詞有絲毫關聯的。


    這不是天才,這是精神病,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這種事的存在。


    誰要敢這麽幹,好一點的結果是被趕出去,壞一點就得報警了。


    不僅如此,醫術還有個優點,那就是醫術是針對某種疾病的,更準確的說法是針對某個病人罹患的某種疾病的,醫術沒有時間限製,可以從施術者第一次見到該病人開始,直到其為該病人施展一次完整的手術之後,醫術才會失效。


    否則,程煜還真是不敢把這玩意兒用在別人身上。


    試想,某位醫生接診之後,發現這是個極為棘手的病症,然後經過一係列的研究乃至會診,基本上確定自己力所不能及。但由於病人及其家屬堅持冒險手術,醫者仁心總也不可能不救吧?


    如果醫術的規則不是現在這樣的,而是隻允許在手術前使用,那麽等到醫生準備進手術室的時候,程煜才能把這個醫術使用到他身上。醫生在走進手術室之前還戰戰兢兢,可一進去,就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一頓操作猛如虎,然後出來宣布手術大獲成功,但同時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為啥剛才在手術室裏能有超神表現。


    且不說醫生會不會因此精神分裂,懷疑自己有神仙庇佑,從此不管什麽疑難雜症都敢接,然後把下一個病人害死在手術室裏。光是患者家屬那邊,你猜他們會不會覺得這個醫生一開始就有把握治好患者,但之所以讓病人左住院右檢查的,完全就是為了多收點錢?這還不得弄出個醫患糾紛出來啊?


    程煜可幹不了這種事。


    可神摳係統顯然替程煜已經想好了,這兩個極大的弊端都被它提前解決了,程煜才能稱心如意的使用醫術,去幫助別人。


    行吧,既然神摳係統都幫忙把規則設置的如此便利,程煜就決定暫且先把那些不知道有沒有的寶藏放下,優先救人。


    甚至於,程煜都有心先在自己身上用個醫術,然後針對楚楚的病情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夠治愈,要是不行,那也就沒有必要在這上邊浪費時間了,畢竟四處尋醫問藥花點錢倒是無所謂,折騰人可是受不了,程煜也不願意讓楚楚在臨終之前再無數次的經曆繁瑣的各項檢查,那對她也是一種折磨。


    十點積分而已,好在現在是不摳時間段,浪費這十點,是為了確保楚楚不受二茬罪,看上去還是值得的。


    “時間不早了,先睡吧,明天早晨你先去前錦安排一下手頭的工作,然後問一下學校方麵有沒有楚楚老家的地址,如果沒有就提前告訴我,我找公安係統的朋友幫忙查一下。然後我陪你一塊兒去荊門。”


    杜小雨愣了愣,說:“你也去?”


    程煜點點頭,說:“嗯,陪你麽,也怕你見到楚楚老師會情不自禁,到時候說不清楚反倒不好。”


    “我才不會呢!”


    程煜哈哈一笑,從地上站起,也將杜小雨扶了起來。


    “進去洗把澡,早點睡。”


    杜小雨乖巧的點點頭,進了臥室,很快洗手間裏便傳來水聲。


    一夜無話。


    早晨程煜和杜小雨一起吃了張姨做的早飯,杜小雨提前跟徐東聯係了一下,表示自己可能需要離開吳東兩三天的時間,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省的一會兒到了公司打他個措手不及。


    其實這段時間前錦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都是些邊邊角角的事情,董事長要出行,徐東當然不敢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程煜想起自己還讓孫建成來接,趕忙也給他打了個電話,表示計劃有變,讓他不著急過來,等自己的通知。


    孫建成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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