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個手段是為了從七爺那找到程傅的下落所準備的,現在倒是一舉兩得了,不耽誤找程傅,也可以更好的接近七爺。


    雖然七爺已經是被係統盯上的對象,必死無疑,但程煜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冷靜,也沒有任何的自大,該保護自己的時候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因此,他消耗了十點積分,兌換了一個易容術,確保就算程廣年寧可竹在這裏,也不可能認得出這是他們的兒子,這才走出了這間小酒店,去往利來國際大酒店。


    來到利來酒店的餐飲部,程煜看到包間區的走廊深處,有幾個一看就是打手保鏢之類的人在那束手恭候,這毫無疑問就是七爺所在之處了。注意到包間區的走廊口子上,也有一個類似的人,程煜便朝著那人走去。


    “我找七爺。”


    那人稍稍一愣,隨即翻了個白眼,傲慢的說:“七爺沒空。”


    程煜也不以為忤,笑著說:“你告訴七爺,我是來領他今天掛出去的花紅的。”


    這次,那人稍稍收斂了他的傲慢,微虛著雙眼打量了程煜幾眼,說:“想拿花紅,直接去交任務就行了。七爺沒空。”


    話其實還是一樣的話,但語氣明顯鬆動了不少。


    “我建議你還是通傳一聲比較好,我想,七爺應該比較在意這次的懸紅。你告訴七爺,我認識那個請他幫掛懸紅的人。”


    那人其實並不了解程煜說的是什麽,但程煜的語氣太過於篤定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最關鍵程煜身上自然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他也算是跟著七爺多年的老人兒了,見過的有錢有權的人不少,可那些人的氣勢甚至都沒有眼前這個青年足。


    猶豫了一下,那人齜著牙沉聲道:“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七爺,要是七爺不想見你,你今天很難走得出去。”


    程煜將身體轉動一百度左右,不再麵對那人,而是看著旁邊的窗戶,望向窗外那兩幢樓之間的草坪。


    那人又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轉身朝著包間區深處走去。


    包間內,白胖子快要抵擋不住了。


    七爺問他關於運輸線的事,他隻是推脫表示這年頭運輸線不好建立,尤其是這種跨國的運輸線,好幾次都以為沒問題了,可總有某些環節會掉鏈子,以至於現在這條運輸線始終處於無法讓人放心的狀態。


    “說起這件事我就很苦惱,七爺,您是不知道,我跟那個姓徐的不是一直有些芥蒂麽,防城港那邊那條線都是他的人,沒有他在,我們去根本不頂事兒。


    每次遇到大宗貨物過關,我們……尤其是我,就得看他的臉色。


    那小子不是個東西啊,淨刁難我。


    所以我就想,咱惹不起總躲得起吧?也是千辛萬苦,總算在紅河那邊找到了一條路子。


    這說起來,倒是還更方便了,畢竟我們那些香料的原產地就更靠近紅河的幾個口岸。然後我就跟個老黃牛似的,把紅河上那層關係搞得七七八八了。


    可您知道的,這跨國的運輸線,複雜著呢,閻王小鬼都惹不起啊。出關有出關的麻煩,進關又有進關的麻煩,而且時不時的就出個新麵孔。這路上也不太平……


    總之是一言難盡,到現在為止,那條線,說是幾個月前就弄出來了,但實際上,我也不瞞您說,一次真正意義上成功的運輸都沒有過。


    搞得我現在都不敢從那條線走了,誰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就會出問題。


    姓徐的那小子,又特別招人恨,您看今兒,他又坑了我幾百萬。七爺,您說說看,哪有他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家夥?他一毛錢好處都得不到,好家夥,讓賣瓶子的人多賺了三四百萬,他圖什麽啊。”


    白胖子端著酒杯,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看上去就像是喝多了一樣,但實際上,他清醒著呢,到目前為止才抿了一口酒,七爺甚至都已經喝了一個滿杯。


    “路上不安全,這是一定的,這裏是越南,紅河上就從來都沒有安穩過。不過既然咱們是朋友,白總啊,以後你要運貨就告訴我一聲,我派幾個人幫你押貨。出關入關我伸不上手,但紅河兩岸的那些兄弟,多多少少也會給我一點薄麵。我想,這應該能替白總你少許的分些憂吧?”


    “哎喲,我那點小生意哪敢勞動七爺您的人呐,您的人那都金貴的很,怎麽能紆尊降貴的給我押貨呢?不合適不合適。”白胖子連連擺手,可是不敢讓七爺的人介入到自己的運輸線裏去。


    “朋友麽,就得互相幫助,這要是明知道朋友不順利都不伸把手,那還叫什麽朋友?”七爺皮笑肉不笑的說著,眼睛死死盯著白胖子那杯連沾了幾迴唇,但卻根本沒見淺下去的酒杯。


    白胖子意識到七爺的灼灼目光,趕忙一口喝完了杯子裏的酒,又拿起酒壺給七爺倒上一個滿杯,給自己也添滿了。


    “七爺真是仗義,但是我現在那條不成器的運輸線,真的是頭疼的厲害,您看我這次還不是老老實實到姓徐的那條運輸線上去受氣?沒把握之前根本不敢再動那條紅河的線。”


    其實,白胖子這是在睜眼說瞎話,他這次來越南進的香料,都已經安排好了,就是走的他那條紅河的運輸線。不過他倒不擔心七爺戳破他的謊言,七爺就算再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盯著紅河兩岸吧,他的勢力,基本上就主要集中在芒街而已。正常來說,七爺很難獲悉白胖子進貨渠道那邊的確切消息。


    而這邊說是要用徐總的運輸線,白胖子是玩兒了個心眼。


    這次的拍賣會上拍到的那隻梅瓶,白胖子肯定不可能再轉到紅河那邊去,隻能是安排直接從這邊過關。原本他是打算付點錢,用七爺的門路,可現在既然為了堵七爺的心思,他才說要用徐總的運輸線。到時候他也的確用那條線運了東西,而具體運的是什麽,量有多少,人家也不可能巨細無遺的告知七爺。


    所以這個謊,基本上還是圓的。


    七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雖然無法求證白胖子每句話的真假,但白胖子這推諉之意,他又不瞎,早看的明明白白。


    而且,徐總既然變賣了所有產業跑了,那條運輸線又怎麽可能還留在手裏?這白胖子真要是跟那條運輸線打了交道,又怎麽會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說。現在裝的好像那條線依舊是徐總的,足以說明白胖子是滿嘴跑火車。


    右手扶在拐杖上,七爺將拐杖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兩下,正想開口,包間的門被敲響,然後,阿坤的頭探了進來。


    七爺知道肯定有什麽突發狀況,否則阿坤不會冒冒失失的進來。


    他點點頭,阿坤快步走向七爺,在他耳邊悄聲告知了七爺程煜剛才所說的話。


    七爺聽罷,稍稍思索了一下,說:“你帶他到隔壁包間吧。”


    阿坤領命而去,七爺則是再度重重的磕了兩下拐杖,然後站起身來,盡量和顏悅色的對白胖子說:“白總啊,遇到困難,不要因為一點點的不如意就退卻。一句話,我們是朋友,紅河上的麻煩我可以替你解決,你隻需要專心搞定出關進關那些官麵上的人。現在我幫你,以後你幫我,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你白總應該不會不願意跟我老七交朋友吧?這樣,我那邊有點事要辦,白總你先吃著,也好好想一想,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就迴來。”


    看著七爺離開的背影,白胖子頗有些欲哭無淚了。


    如果說徐總早先警告他的時候,他還覺得徐總那是在危言聳聽,但現在跟七爺這二十分鍾的交道打下來,他徹底明白了。


    七爺就是瞄上他那條新的運輸線了,徐總的運輸線盤出去之後,且不說接手的人是否能答應幫七爺運貨,即便是答應,他在海關那邊的關係也未必有徐總那麽牢靠。七爺能盯上白胖子,肯定也是有所打聽的,知道紅河上官麵上的關係,白胖子是捋的比較順的,雖然運輸的路上的確每有不順利,但基本上都是因為那些大大小小靠水吃飯的勢力,當你押鏢的實力不濟,那就是雁過拔毛的下場。而這是七爺最不擔心的事情,販毒這種事,永遠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情,不管紅河上的那些勢力是否賣他麵子,就算是靠殺,七爺也必須保障在紅河這條線上沒有人敢輕易動他七爺的腦筋。


    目前七爺還隻是用商量的方式跟白胖子交涉,但也是迫在眉睫,畢竟他那邊這次把徐總找到芒街來就是要出貨的,可誰曾想徐總竟然跑了。所以白胖子的這條線就必須盡快拿下,因為短期內他這條線其實還不能起到真正走貨的作用,隻能是打掩護,趁著這段時間,七爺要好好的肅清一下紅河兩岸的大小勢力,讓那些勢力從此以後真正的認識到這條運輸線盡量不要碰。


    一來二去的,這時間就緊迫了起來。


    如果不是時間不等人,以七爺的謀劃,肯定也是不疾不徐的著手安排,像是讓徐總進彀一樣,一點點的把白胖子放在砧板上。


    本質上,七爺是一個喜歡德州撲克這種腦力競逐賭法,遠多過於喜歡牌九這種一翻兩瞪眼的賭法的人。


    白胖子現在隻恨自己沒生出兩雙翅膀,否則他就能推開窗戶直接從三樓飛走。


    讓七爺自行放棄,這是白胖子麵前唯一可行的路。


    像是這次先從了,以後大不了不來芒街,隻管從紅河那邊進貨之類的念頭,白胖子是半點都不敢有的。


    除非他從今以後不再惦記越南這邊的生意,否則,不管是芒街,還是紅河,他都不可能躲得開七爺。想繞過去沒問題,但那得建立在你沒上過他那條船的基礎上。隻要上過一次船,七爺就不會允許你繞道而行帶球過人,你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又怎能全身而退?紅河不是七爺的地盤不假,但他要是派點人,每次趁你運貨的時候專門給你搗亂,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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