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碰了一杯。


    程煜對鄰居說道“不好意思啊,其實還不知道你貴姓呢,那天來我家人比較多,我也沒太記得住。”


    鄰居趕忙說道“抱歉抱歉,我沒想著這茬,我姓汪,叫汪旭。”


    程煜點了點頭,說“這位你應該認識的吧?”他指了指薛長運。


    汪旭道“認識認識,雖然隻見過兩次,而且主要是我父親跟薛公子談,但肯定認識。就怕薛公子不記得我。”


    薛長運笑了笑,說“行了,咱們別客套了。你倆居然會是鄰居,這還真是個緣分呐。”


    程煜也點點頭說“還真是巧了。如果說住成鄰居還算不得什麽緣分的話,那麽,今天你倆分別找我,為的很可能是同一件事,那就真的是有點兒太巧了。”


    其實不用程煜說,這倆人也都想到了他們所為的肯定都是同一件事。


    但是作為程煜,他總歸是要牽個頭,先把話題挑明了。


    薛長運很會捧哏,當即說道“剛才我看到你倆在一塊兒,心裏還奇怪,心說別是程少要繞過我,直接跟你們談了吧。”


    程煜白了他一眼,汪旭卻有些緊張,說“不是不是,程少根本就不知情。”


    程煜擺擺手說“行了,你甭搭理他,他就是開玩笑的。剛才我出門準備去接你,結果路上正好遇到汪旭。汪旭跟我說他原本打算晚飯之後那會兒過來找我的,今天我不是帶了倆朋友過來吃飯麽,他聽到裏邊聲音挺大,知道我有客人就沒進門了。然後我問他什麽事兒,他就說,你找他想收購研究所那部分股權,說是這事兒跟我也有關係。他想著咱們是鄰居,總要過來問問我。我就幹脆邀請他一塊兒過去接你……”


    薛長運假作恍然大悟,其實他早就明白了,汪旭肯定是信不過他,畢竟在吳東這個地頭上,扯大旗的話,最容易被扯上的就是程家和杜家。


    畢竟是第一次打交道,有這樣的疑惑和擔心也是正常的,薛長運還不至於為這事兒不滿。


    “汪旭,這事兒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那個研究所,的確是我和薛公子一起準備收購的。


    你們上次是第一次改製,原本研究所那邊是希望做成國有股權製的合作研究所,但是現在上邊也不願意繼續為研究所進行投入了,而你們每年給出的科研經費著實數量不夠,就連那些研究所的薪資都成問題。


    正巧前段時間他們跟我們有個合作,因為一個專利的問題,彼此認識了。於是就談到了下一步的研究所全麵民營化的事情。


    我和薛公子經過考慮之後,決定分步驟的收購這家研究所。


    剛才他給我來電話,說是有事要找我談,但我沒問是什麽事。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關於你們家手裏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事情。”


    薛長運再度發揮捧哏的強項,道“是呀,電話裏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所以我跟程少說要麵談。隻是沒想到這麽巧,主角之一的你,恰好也出現了。


    汪旭,我們是很有誠意收購你們家手中的股份的,但是研究所的現狀你們也看見了,不進行較大的投入的話,幾乎不可能出現任何轉機。


    既然今天坐到一起了,那我想聽聽,你和你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如果是想賣呢,咱們繼續談,如果著實為難,我也幫陳所長打聽你們,你們願不願意全盤接手他們的研究所。”


    汪旭稍稍沉吟了一下,苦笑著說“薛公子,說實話,我們家拿下那三成的股份之後,這些年或多或少的也往裏投入了一部分資金。雖然不太多,但加上當初收購那三成股份的資金,也超過千億了。我們承認,研究所是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當初的估值還在一千多萬,現在恐怕幾百萬都沒人願意接手。”


    程煜插嘴道“其實主要不在於收購的資金,更多的是接手之後的投入,將會比較大。”


    汪旭點了點頭,說“我承認,可我們畢竟投入了不少資金,研究所那邊呢,跟我們的分成是從入股那天開始計算的。


    也就是說,以往的專利和技術,跟我們無關。


    就像是這次賣給你們的那個材料技術,其實我們家當初也曾想過要購買那項專利。


    不是我矯情,那項專利和我們家一項前兩年收購來的技術,非常的相似。當然我不是說研究所抄襲,隻能說是研發的方向上比較相似,而且我承認,研究所手裏的專利更加成熟,生產出來的產品規格更高。


    可我們畢竟已經有了部分技術,這項技術我們也可以在不斷的生產中去進行完善。所以當初就沒下定決心購買這項專利。然後才被陳所長賣給了二位。


    我說這個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說明一個現狀,那就是我們入資研究所以來,幾乎沒從研究所這裏得到任何迴報,相反,投入已經著實不少了。


    要說大錢也不算,可那都是切切實實的現金啊,我們做實業工廠的,對於現金的需求更大。所以,薛公子您給我們的報價,我們真的很難割肉啊……”


    程煜看了薛長運一眼,這些都是他所不知情的,甚至他連薛長運給汪旭家裏的報價是多少都不知道。


    但是大致上也能推算的出來。


    現如今研究所真的是處於揭不開鍋的狀態,國家的經費一年比一年少,很多已經過了保密期的專利又已經出售了。


    這就導致了研究所的估值日漸走低。


    包括跟陳所長談到的,幾年前研究所第一次改製的時候,還估值了一千多萬呢,汪家拿走的那三成股權,當初可是付出了四百萬左右的代價的。


    而現在,除了那些還沒有到期的專利,以及一部分研發人員,那家研究所幾乎可以說是一窮二白,啥也不剩了。就算是當初,第一次改製的時候,研究所內部還有個小工廠,還具備一定的生產能力。如果當時就尋找好恰當的市場,甚至是有可能憑借手中的技術打開一些局麵的。


    隻可惜無論是陳江還是吳競,都並不善於經營,在市場麵前他們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


    而他們當初改製選擇的股東也有問題。


    對於汪旭家裏的情況程煜並不了解,但從他剛才的敘述中,程煜大致能夠知道,汪旭家既然是做環保材料的,並以此為根基,那麽他們家必然有成熟的生產線,絕不可能支持研究所的工廠繼續發展下去。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更希望看到研究所的工廠分崩離析。


    唯有讓研究所自己沒有任何技術的消化能力,他們才有可能在這其中謀取更大的利益。


    但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根據研究所的核算,這次改製之後,每年會變現一部分股份,從收購開始那天,就全麵停止軍需技術的研發,完全麵向市場轉為民用技術的研發。但不包括已經開展了一段時間的研發。


    而研發經費方麵,是需要收購方完全支付的。


    這些研發經費,一部分將用於研究所對新技術的研發,一部分還需要繼續用在已經展開的技術之上。


    說穿了,收購方甚至還需要幫助國家完成未完成的那部分技術的研發,這個研發經費是有比例必須用於那部分技術的研發工作的。


    國家從此隻負責一部分研發人員的薪資,以三年到五年的時間進行過渡,最終實現全麵民營化。


    收購完成之後,已經過了期限的軍用技術會被留下,而未過期的,則分為兩種情況來操作。


    其一,在一年之內就將過期的技術,將由國家進行封存。收購方需要再付出一定的資金,對這部分技術進行收購。


    其二,便是一年內無法過期的技術,這將徹底由國家接手。


    這麽算起來,其實在這幾年裏,投入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這個條件其實算的上比較苛刻了,對於汪家而言,意義不大,他們也隻能選擇變賣自己的股份。


    程煜和薛長運,是因為薛長運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研,認為收購完成之後,他們所能得到的技術基本上還是可以跟投入相符合,一方麵是幫助國家和政府完成改製的需求,另一方麵,自己也能得到一定的技術儲備。


    錢肯定是賺不到的,甚至會產生部分虧損,但卻可以因此得到政府方麵的印象分。


    對於薛家和已經成立的前錦,他們未來的經營方向跟政府密不可分,更多的會去從事政府基建工作的開發,那麽,這麽算起賬來,還算是劃算。


    視角不同,決定了對研究所的態度不同,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於是,按照目前研究所本身的狀況,加上今後將要付出的種種代價,導致了研究所目前的估值很難超過四百萬。


    如果按照這個估值去計算,汪家手裏的股份也就值個一百二十萬左右。


    對於這麽多年下來持續進行投入但卻迴報有限,總投資金額甚至過千萬的汪家而言,顯然無法接受。


    做生意,投資,當然是有賠有賺,可如果不存在改製收購這檔子事,可以說,汪家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往迴收迴一定成本的階段了。


    偏偏遇到政府急於把這個爛攤子擺脫出去,汪家眼看著有迴收成本的機會,也就不複存在了。


    並且一下子把估值壓得那麽低,汪家當然會有所不情願。


    看到程煜投來的目光,薛長運當然知道程煜的疑問是什麽,他直接說道“是這樣,我們當下對研究所的估值,或者說是相對公正的第三方調研公司,對研究所做出的估值隻有四百萬。我也考慮到汪家這些年不容易,所以,我報出的是二百萬收購他們手裏全部股份的報價。汪總覺得太少,但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汪旭滿臉苦澀,顯然,這也不是他和他父親所能完全能決定的。nbsp; 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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