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運當然知道此刻不是糾纏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向程煜說了聲謝謝,然後便掛斷電話。


    翻看著手機上的通訊錄,薛長運在考慮,這件事要讓誰去辦。


    總不能說他自己親自去黔南,至少在這件事的真相尚未水落石出的時候,薛長運不認為需要他親赴黔南。


    很快,薛長運確定了經辦此事的人選。


    那是一個為薛家服務了超過三十年老人,今年,那位老人已經六十多歲了。


    本該退休頤養天年的年紀,老人卻還依舊留在薛家。


    無兒無女的他,雖然不姓薛,可薛長運這一代,都將其當做自己的父輩去對待。


    老人年輕的時候做過一些錯事,是薛長運的祖父救下了他,從此以後他就成為了薛長運祖父的貼身保鏢,如今雖然老了,但身手依舊不凡,尋常兩個壯年男子都近不得他的身。


    在事情的真相並不明晰的此刻,薛長運並不想驚動太多人,這位老人就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


    薛長運當然不可能按部就班的去調查,而是要直接找到簡欣悅的那位便宜大哥,采取最為簡單的手段,讓他說出真相。


    雖然真相如何,薛長運並不知道,但既然程煜能打來這個電話,他就願意相信程煜有足夠的把握。那麽接下來,他所要做的,無非是讓當事人承認這件事,然後得到所有的細節。


    確定了經辦人之後,薛長運又陷入思索衡量之中。


    他在考慮,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先通知自己的父親。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先不驚動自己家裏人,等到整件事水落石出之後,再征詢其父的意見,看看怎麽處理簡欣悅的大哥。


    撥了個電話出去,雖然已經是深夜兩點,但對方還是很快接聽了電話。


    “少爺。”電話那頭,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哪怕是深夜兩點了,但並不顯得困頓。


    “李叔,有件事需要您幫著處理一下。”


    “少爺,您說吧。”


    “麻煩您去一趟黔南,具體的地址我一會兒會發給您。這件事,暫時不要讓我父親和爺爺知道。”


    “好的,少爺,我一會兒就訂明天最早的機票。”


    甚至都沒問是什麽事情,李叔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操』作手機,訂了一張早晨八點多的機票,簡單收拾一番,去廚房為自己做了頓也不知道該算是早餐還是夜宵的麵條,吃完之後,不緊不慢的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他也接到了薛長運的信息,除了地址姓名以及對方的聯係方式之外,薛長運交給他的指令也很簡單,那就是問清楚那個人,兩年前是否來過西溪,又在西溪做過些什麽。


    李叔看到消息,心裏其實已經有數了,時間和地點幾乎預示著這件事跟薛長動有必然的關係。


    但他依舊什麽都沒問,隻是按部就班的開著車,直奔機場。


    薛長運也已經毫無睡意,哪怕他知道自己即便不睡,也不可能立刻得到李叔的消息,他躺在床上,默默的思考著,程煜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而程煜突然跑去調查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跟程煜的接觸過程中,薛長運覺得他和其他的富家子弟不同,可算是一個很值得交往的對象。


    但畢竟對程煜了解不多,隻能通過程煜平時所做的一些事情的行事方式上,去簡單了解程煜的為人。


    從前不久發生的那個驚動了部委的案子,薛長運很清楚程煜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但同時,薛長運也並不會認為程煜調查這件事會是無的放矢。


    他當然想不到程煜純粹隻是被動的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在他看來,程煜肯定是有著自己的目的,才會針對簡欣悅有所調查。甚至這種調查的針對『性』非常明顯,否則,又怎麽會查出一件兩三年前的綁架案?


    如果僅僅隻是想深入的了解簡欣悅本人,幾乎不太可能調查到簡欣悅那個便宜大哥的頭上。


    在薛長運看來,程煜肯定有某種特殊的目的。


    是想從我這裏得到某種好處麽?為了桃花源會所?程煜的所求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吧?這也太看不起程煜了。


    薛長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想到了一點,程氏和杜氏,在這半年來都對西溪的地鐵項目表現出極為濃厚的興趣,而西溪本地的富豪雖然不少,但主要都是集中在電子商務領域,這種實體項目,薛家才是最有力的競標者。


    正常而言,除非出現某種比較大的意外,否則,薛家得到項目標的當中最大的那塊蛋糕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這是程煜在向我示好,為的是這個項目?


    薛長運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外邊黑漆漆的草坪,伸手拿過一支雪茄,卻遲遲都未將其點燃。


    與此同時,在桃花源會所的客房當中,程煜也在思索著,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又是程頤,他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直接把這件事告訴程廣年。


    程頤居然試圖破壞程家和杜家的聯姻,這裏邊透『露』出來的信息不少,這幾乎可以說,程頤已經從根子上壞掉了。他甚至是在幫著外人打算搞垮程氏,哪怕程煜對程氏並沒有什麽心思,甚至他寧願自己的父親在財富和權力上能小一些,或許這對他們這個家庭來說,反倒是好事。但這並不意味著程煜可以允許別人用這樣的手段對付程廣年,至少程煜絕不願意被作為一顆棋子去攻擊自己的父親。


    直接告訴程廣年,這存在一個弊端,那就是程煜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在薛長運這件事上,程煜也曾百般猶豫,就是因為無端端的爆出這麽大的一個料,未免會讓人覺得程煜太過於神通廣大了。


    好在這件事對薛家來說非常重要,程煜也是想了許久,找到了一個並不算是太完美的借口,才最終決定把這件事直接告訴薛長運。


    簡欣悅勾引程煜這一條,是可以拿出來說的,程煜大可說自己一進門就發現了套房裏的攝像頭,所以之後的每一步都是在等待著她自投羅網。


    當簡欣悅對程煜做出這種事之後,程煜自然要對她進行調查。


    然後,程煜在簡欣悅徹底展開勾引之前,就已經讓人著手對她進行調查了。


    由於是針對『性』特別強烈的調查,是以意外中,發現了她那個便宜大哥的事情,哪怕隻是帶有強烈主觀意識的推測,程煜決定把這件事先告訴薛長運也算正常。


    這個解釋雖然牽強,但大體上可以過關。


    而程廣年那裏,就沒那麽容易過關了。


    程煜相信,既然簡欣悅是因為這樣的把柄被程頤拿住才試圖勾引自己,那麽簡欣悅就絕不可能出賣程頤,畢竟勾引老板也並不是什麽大罪過,大不了就是被趕出桃花源會所而已。


    程煜又不可能采取非法的手段對付簡欣悅,那麽程煜幾乎沒有任何可能知道程頤的存在。


    正猶豫著,程煜聽到腦中一聲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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