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是夜,雨夜。

    雨在下,一直在下,一刻都不停地,絲毫不見有喘氣的跡象。這對大瀟來說是個少見的雨季,雨“劈劈啪啪”地砸在未央宮的琉璃瓦上,發出一種十分清脆的音響,好像一曲優美的音韻,曼妙至極。紋著翔龍的銅鈴在雨夜的微風中發出一陣“叮咚叮咚的聲音,還伴隨著宮女和太監雜亂、著急的腳步聲,從遠的宮,進的宮傳來……

    瀟湘南弦提著禦筆,眉頭皺得很緊,眼中冒著無名煙火,咬著牙,狠狠地撚著手中的戰告,一氣之下,推翻了禦桌,桌子上的奏章隨著“啪”的一聲一並掉到了地上。

    一旁的宮女、太監見狀一驚,忙跪下,用顫抖的手,撿落在地上的奏章。

    “滾!都給孤滾!”瀟湘南弦俊美的臉一下子變得嗜血。

    站在瀟湘南弦一旁的大太監趙喜的頭上汗涔涔地,人們說伴君如伴虎,當初還不以為然,沒想到這個僅僅隻有十歲的半大天子,居然比天還陰晴不定。但是,趙喜壯了壯膽,扯著鴨嗓說道,“皇上,息怒!”說著用顫抖的手,顫顫巍巍地端上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茗,“皇上,喝口茶,消消氣吧!”

    瀟湘南弦一臉嗜血,一把打翻了香茗,香茗沿著茶案一滴一滴地溢下來,“滾!全都滾!不然孤就剁了他的手腳!“

    宮女、太監們個個低著頭,驚恐萬分,急急忙忙地退下,不敢有異言。

    瀟湘南弦手捏著戰告,死死地盯著“瀟湘南異”四字,好像要生吞了這幾個字似的。

    突然,伴隨著一陣清爽的風,傳來一陣清脆的銀鈴的聲音,不是混重的銅鈴聲,“丁玲丁玲”地,伴著人的腳步聲一齊傳來。

    瀟湘南弦的臉色越來越差,大吼道,“滾!”說著,將手中的戰告扔向了,那個闖入未央宮的人。

    一把扇子,上好白玉鏤成的扇骨,蒙飾以薄如蟬翼的水雲紗。扇尾還垂著一塊血紅瑪瑙的流蘇吊飾。平添了幾許含蓄的風流,上麵一有隻血紅的蠍子。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臉上一張純銀麵具,一隻紅寶石天蠍,栩栩如生。嘴角一抹不變的邪魅笑容,讓人不由得幻想這麵具之下是如何一副絕世驚豔之容。

    穩穩地接住了瀟湘南弦扔出來的戰告,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翻開戰告,麵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出他是如何的表情,也許是雲淡風輕的吧!

    “不是說叫你滾嗎?還不……”瀟湘南弦轉過頭來,一眼看見了這個戴著銀麵具的少年,“scorpion?”

    “叫我迦蠻。”自稱迦蠻的男子見到瀟湘南弦絲毫不顧忌,肆無忌憚地隨手將手中的扇子扔到了禦榻上,一切都是那麽隨意,自然。

    瀟湘南弦見迦蠻這般,肚子裏的火氣不但沒有增加,反而臉色更加坦然,“scorpion,瀟湘南異征戰迴來了。”

    “瀟湘南異?”迦蠻疑惑地問道。

    瀟湘南弦歎了一口氣,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孤也是聽太皇太後說的,瀟湘南異是孤的皇兄,麗嬪的兒子。本來這個皇位是傳給瀟湘南異的,後來因為瀟湘南異北平匈奴,征戰在外,而且麗嬪出格,被貶。國有不可一日無君,所以太皇太後傳口諭,讓孤當上皇帝。”

    “哇唔!真龍歸來啊!酷斃了!”迦蠻悠閑地說道,“對了!叫我迦蠻!不要用英文!”

    “真龍?”瀟湘南弦又被激惱了,“哼!他還配當龍?”

    “南弦,你說得倒不是錯,失之毫厘,差之千裏,和皇位一擦而過了,還真可惜啊!”迦蠻半笑著。

    “迦蠻,你是穿越來的人,知道的一定很多,說說你的看法。”雖然瀟湘南弦不知道“穿越”是什麽意思,但是迦蠻絕對不一般,和當初遇到的那個少女,以及那個挑釁他的梵天影一樣,他們帶著一種相同的氣息,是與常人不同的氣息。

    迦蠻腰間佩著一個銀鈴,在一步一步之間發出“丁玲丁玲”地聲音,迦蠻倒了一杯香茗,品味著香茗在喉間擴散,散發出一陣陣茶香,“南弦,這茶還真不錯,你真是不懂得享受啊!浪費是可恥的。”

    瀟湘南弦並未生氣,但是有一點兒不耐煩了,“迦蠻,你到底要采取什麽措施?”

    “靜觀其變。”迦蠻吐字清晰地說道。

    “靜觀其變?”瀟湘南弦真的惱了。

    迦蠻見瀟湘南弦不理解他的意思,淡淡問道:“南弦,我問你,現在誰的權力最大?”

    瀟湘南弦久久不說話,終於,忍了很久,“梵天問君。”

    “誰才是瀟湘南異的最大勁敵?”迦蠻緊接著問道。

    瀟湘南弦很不情願地說道,“梵天問君。”

    迦蠻輕輕地抿了一口香茗,“誰才是現在最有利用價值的?”

    瀟湘南弦臉色一下子變了,“你莫不是說,梵天問君?”

    “正是!”迦蠻高深莫測一笑,“隻要挑撥瀟湘南異和梵天問君的關係,便可以保證你,南弦坐穩江山。隻有他們隻顧著內戰,這時的你才是最安全的,讓他們2平衡對方的權利,互相抵製對方。”

    “聽過《管莊子刺虎》的故事嗎?”迦蠻冷笑著說道,“ 有兩虎爭人而鬥者,管莊子將刺之。管與止之曰:‘虎者,戾蟲;人者,甘餌也。今兩虎爭人而鬥,小者必死,大者必傷。子待傷虎而刺之,則是一舉而兼兩虎也。無刺一虎之勞,而有刺兩虎之名。’屆時便可坐享漁翁之利,乘機削弱對方勢力,一箭雙雕,豈不樂哉?”

    “切!”瀟湘南弦不屑地看著迦蠻,“紙上談兵,你這方法孤何曾沒想過?”

    瀟湘南弦沒等迦蠻迴答就說到:“這般計謀,梵天問君早就能看出來了,到時不用他聯手瀟湘南異,一舉攻入瀟宮,你我都玩完了。”

    迦蠻看著瀟湘南弦,順手摘下麵具,“你死了不要緊,何必拖上我?你是真皇帝,我隻是你的替身而已,幫你出麵處理朝政罷了。”

    麵具下,一副驚世容顏,凜冽桀驁的眼神,細細長長的單鳳眼,灑下一片流蘇般的陰影,黑發下冷酷地竟如六月飛雪,紅潤的嘴唇微微地揚起,帶著一抹奇異的冷笑,寬大的玄衣在微風中輕輕地顫動。

    竟與瀟湘南弦的容貌一摸一樣,隻是迦蠻的雙眼更加犀利,冰冷。

    “哼!要死一起死!”瀟湘南弦固執地說道。

    迦蠻不以為然,“梵天問君若是要當皇帝,早就在你還未登基時就可以廢了你。他無心於此,他隻想要瀟湘霜。”

    瀟湘南弦瞪著大大的眼睛,“你就這麽肯定梵天問君會中招?”

    “隻要讓梵天問君失去理智便可。”迦蠻不緊不慢地說道。

    瀟湘南弦的眉毛朝眉心聚攏,差異地看著迦蠻,“讓他失去理智?談何容易?”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弱點,而梵天問君的弱點就是瀟湘霜!”迦蠻垂下眸,“讓瀟湘霜出格,讓梵天問君像當初殺君子仞那樣殺了瀟湘南異!”

    “不行!”瀟湘南弦一口咬定,“不行!九朝長公主是我的親表姑!不可以!”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像你這樣心慈手軟,遲早會葬送了大瀟的江山。”迦蠻的淡淡的說道。

    瀟湘南弦大吼道,“那也不能像你那樣心狠手辣!遲早會留下千古罵名!”

    “不能流芳百世,就當遺臭萬年。難道就那麽怕遺臭萬年嗎?”迦蠻鎮定地說道,“怕什麽想你這般怕東怕西地樣子,難怪會保護不了你母妃!”

    “可是她是我的霜姑姑!”瀟湘南弦聲音略顯沙啞,底氣也不足了。

    “真亦假來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讓梵天問君懷疑瀟湘霜出格。”迦蠻說道。

    “可是,梵天問君自然會知道我們動了手腳。”瀟湘南弦說道。

    迦蠻鎮靜地說道,“有個人可以幫忙。”

    “誰?”瀟湘南弦問道。“梵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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