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姽嫿姑娘她——“

    微顰的柳眉,如同一汪春水般的水眸。

    清秀的臉龐,煞白煞白的,花容失色,好像受到了巨大驚嚇似的。

    “怎麽迴事?“影見淨衣這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平靜地問道。心下想時,莫不是廣瀾她變迴了原形了?還是今天廣瀾心情好,又去嚇淨衣這丫鬟了?

    淨衣蒼白的臉,一下子更白了,她語無倫次地說道:“……今天奴……婢給姽嫿姑娘她……”話未說完,一滴豆大的眼淚潸然而下,哭得雨帶梨花。

    影最討厭有人在她麵前哭了,這是懦夫的行為,不耐煩地說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冷冷地砸了下來。

    淨衣這丫頭膽子小,忙胡亂地用衣袖擦了擦臉,一邊抽泣著說道:“……奴婢今天、今天給姽嫿姑娘收拾東西,見一件破爛的黑色金邊的披風樣的似巫師鬥篷似的奇怪衣服,奴婢以、以為姽嫿姑娘不要了,打算扔了,可是……奴婢一碰到那奇怪的衣服,姽嫿姑娘突然出現,對奴婢說、說……”淨衣再也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

    影嘴角不禁勾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哼!這丫鬟碰了廣瀾的衣服,自然會如此,這衣服對廣瀾說是萬萬碰不得的,這丫鬟膽子也忒大了,居然還想把它扔了!

    影玩味地看著淨衣,沒良心地說道,“繼續說。”

    “姽嫿姑娘她、她說‘若你再敢碰,本宮就把你的手剁了,喂、喂狗,把這對招子挖了。’”淨衣越說聲音越小,越說顫抖得更厲害了。

    影看著淨衣,冷不丁地開口說話了,“你知道那東西對她什麽意義嗎?”

    每個人對自己來說都有一件最重要的東西,有的人為“情”,古有“梁山伯與祝英台”,有人為“財”,財迷心竅,“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的人為“權”,費勁心機,到時聰明反被聰明誤,有的人……

    有的人僅僅為活下去的尊嚴而耗盡青春,到時什麽也沒得到,散的散,離的離……僅僅剩下一件罪惡的衣服。

    時間迴轉到殷商末期,萬物生魔,魔生妖,人心開始難測。

    在走屍族中,走屍王的權利至高無上,而走屍王的子女、妻妾卻不會因為走屍王的關係得到像公主、王子、妃、後的權利,隻是與普通走屍人一樣,並不會出現“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情的發生,所以這一切告訴廣瀾為了生存必須學會“強大”。

    如果其他走屍人將廣瀾當成普通走屍人,便不會發生現在的事……,隻因廣瀾的母親是人類,所以徹底將廣瀾推向了深淵。

    一望無際的原野,無盡的山巒,走屍族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朝暮暮,暮暮朝朝,反倒樂得自在,閑魚野鶴。

    “哼!一個人類生的小雜種還敢來這兒?”

    “是妄想有一天依仗著王的女兒的身份翻身吧!”

    “一人得道,連這種雞犬也能升天,真是可笑!”

    “瞧!這半人半妖的樣子,哈哈……”

    好像嘲笑廣瀾就成了唯一的樂趣。說完,傳來了一陣譏諷般的嘲笑,那些囂張的,那些猖狂的,還有那些醜陋的……在廣瀾的眼中都一樣,都是活膩了的,總有一天會讓這些人後悔的!

    屍王殿——

    一身玄黑金邊錦袍的走屍王——觀瀾,背對著廣瀾,一雙銳利的如鷹般的雙目半眯著,錦袍稍微鬆開的領口,露出秀麗的鎖骨,看著這走屍王的禦座,不禁感歎,“世界真大,人真小,做人類有什麽好的?沒有永恆的生命,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妳為什麽如此固執?”

    廣瀾痛恨這時的觀瀾,憤怒地大吼道:“你為什麽要生下我?為什麽生下這樣的我?為什麽給我永恆的生命?我恨你!做走屍人背叛了自己的靈魂,難怪她死了也不肯成為走屍人!”

    觀瀾不語,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這禦座。

    走屍族禁地——

    這種樹叫做相思樹,是觀瀾的最愛,廣瀾也無聲無息地愛著這叫“相思”的樹。

    不知什麽時候,來了一個不該來的少年。一雙清澈的瞳仁,像風拂過的春風,泛著粼粼的波光。修長的睫毛撲朔迷離,生來竟比女子還要嫵媚,一張蒼白淡漠的容顏,卻笑如春風。

    夜色涼如水,淒美斷腸……

    小徑兩旁低矮的叢葉上冰冷的露水。寒蟬輕輕地名叫著,好像一曲古老的歌謠。幾點殘星,泄露下幾縷清輝,漫不經心地照亮了蜿蜒的山路,玄月的高掛更顯得詭異的氣氛。

    夜風帶著少年的體香襲來,廣瀾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麽在走屍族中沒見過他?很冷淡地說道:“你是誰?”

    月光照在少年的臉龐,照著少年精致的臉,淡淡地笑著說道:“觀崎。”

    “觀崎?”廣瀾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怎麽和觀瀾同輩?

    廣瀾毫不客氣地說道,“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點幽光,突然樹叢中飛來一群又一群的幽光閃現。

    “你也不是來了嗎?”觀崎很平靜,很淡定的說道,“……妹妹。”

    “這種蟲子在中原叫做‘螢火蟲’美好卻隻有短暫的生命,妹妹喜歡?”觀崎問道。接著,兩點、三點、四點……越來越多的光點聚集起來,在黑暗中飛舞著,拖曳出淺淡的光痕,像孜孜不倦的舞者。它們漸漸地向這岸移動,在相思樹前盤旋。相思樹前霎時也倒映出無數熒熒的光點,頓時整片相似樹林仿佛都被溫柔地點亮,像天幕上無數星子搖曳生姿。

    這些生靈們,慢慢在身邊聚攏在觀崎和廣瀾的身邊。

    “不喜歡。”廣瀾毫不客氣地再次說道,“你可以走了。”

    觀崎似是有點惆悵,“怎麽不喜歡哥哥?是因為王的原因嗎?”

    少頃,觀崎幽幽開口:“妹妹恨王嗎?”

    “不關你的事!”

    “我可以幫妹妹殺了王。”

    “是你自己想當王吧!借我之手,殺了他。”

    “各取所需,這是個交易。”

    “好,我答應你。”

    一個交易,一個永世的交易,漸漸地讓兩個少年靠近……那些小小的螢火蟲仍舊圍繞著他們上下飛舞,無憂無慮的樣子,仿佛絲毫不知曉秋至的悲傷。

    轉眼間,物是人非。還是在走屍族禁地,還是廣瀾,觀崎……

    廣瀾一時玩心起,收起了氣息,躡起了腳步,潛到觀崎身後,出其不意地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一邊粗聲粗氣地說,“你猜猜我是誰?”

    少年沒有掙紮,感覺到廣瀾亮亮的手。良久,少年突然笑出聲來。

    “是妹妹。”觀崎笑著說道,“是有一頭絕豔的銀發的妹妹。”

    廣瀾鬆開手,“你怎麽知道是我?”

    觀崎卻仍舊沒有睜開眼睛,“感覺。”

    觀崎和廣瀾相處不久,走屍王觀瀾就無故暴斃,那件玄黑金邊錦袍就成了最大的誘惑,象征著權力,吸引來了無數貪婪的目光。

    五月,五日。毒月,惡月。最後的日子,最後一秒……

    觀崎和廣瀾為了爭奪這權力,兩敗俱傷,不顧當初的情愛。

    如鬼魅的銀鈴響起,觀崎的一劍刺穿了廣瀾的心髒,廣瀾手碰到了那件玄黑金邊錦袍,身後劇痛,快速轉過來,手上的玄鐵陰靈鐮刀刺穿了觀崎的心髒,為了一件錦袍,觀崎和廣瀾一同沉睡……

    後來,她被影喚醒,第一次換下了那件罪惡的錦袍,但是,她還是逃不了這錦袍的魔障的陰影,想起了那個交易,想起了笑如春風的少年,那一聲“妹妹”,想起了最後的殘殺……

    “這種蟲子在中原叫做‘螢火蟲’美好卻隻有短暫的生命,妹妹喜歡?”

    “不喜歡。”

    “怎麽不喜歡哥哥?是因為王的原因嗎?”

    “妹妹恨王嗎?”

    “不關你的事!”

    “我可以幫妹妹殺了王。”

    “是你自己想當王吧!借我之手,殺了他。”

    “各取所需,這是個交易。”

    “好,我答應你。”

    “你猜猜我是誰?”

    “是妹妹。”

    “是有一頭絕豔的銀發的妹妹。”

    “你怎麽知道是我?”

    “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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