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翼看來,孫堅和曹操此去勸說劉辯,成功的希望極為渺茫。


    討伐董卓,大多數諸侯原本就是為了借此獲取名望,他們根本就沒想要真正能誅殺董卓。


    因為秦翼的穿越,諸侯最終全部進入雒陽城。但也因為如此,諸侯都覺得已然功成了,剩下的時間,就是收獲利益了。


    袁紹想讓劉辯去鄴城登基複辟,就是完全出於對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考慮。唐姬那小姑娘都能看出這一點,難道孫堅和曹操會看不出來?


    別看曹操說的冠冕堂皇,似乎一心為國,可秦翼也看出來了,曹操說出那番讓劉辯在雒陽登基的話時,一點底氣都沒有。


    至於孫堅,他似乎也對勸說劉辯在雒陽登基之事不怎麽熱心。恐怕,這二人經過了討董之戰的前前後後,到了這時,也已然心灰意冷,開始盤算自己將來的利益得失了。


    他們去勸說劉辯,怕也是存了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的心思。


    至於劉辯究竟是在雒陽複辟,還是隨袁紹去鄴城複辟,秦翼認為沒什麽區別。漢末亂世已然來臨,即便劉辯真留在雒陽登基,也絕不會像曹操所說的那樣,成為中興之主。這是劉辯的性格和當前全國的形勢所注定的。


    秦翼現在考慮的,是他今後會麵臨什麽樣的任務。對劉辯複辟之事,他真的不關心。


    因此,迴到蔡府後,秦翼沒有跟隨孫堅和曹操去拜會劉辯,反而屁顛屁顛的跟在蔡琰身邊,在蔡府中轉悠。


    雖然迴家了,可蔡琰一點都沒有迴家的喜悅,而是傷愁滿麵。家還是那個家,但物已非,人移非,怎能不令人感傷?


    整個蔡府前院,已然被劉辯霸占。秦翼看到,身著袁紹軍衣甲的士兵,遍布前院各處。


    他和蔡琰隻能在後院轉悠。


    雖然知道秦翼一直跟著自己,但蔡琰卻一路無話。蔡琰不做聲,秦翼也隻能悶著。


    直到兩人走進後花園,進入了建有密室的那個涼亭,秦翼才找到話題,開口道:“當初如果沒有這處密室,弘農王和王妃還真就沒處藏身。秦某真想再下去看看。”


    “沒人攔你。”蔡琰淡淡的迴應。


    秦翼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昭姬姑娘畢竟是蔡府的主人,沒有你的允許,秦某不敢造次。”


    蔡琰一怔,兩眼盯著秦翼,苦笑道:“秦壯士,如今,你看我還能算是蔡府的主人嗎?”


    “呃……這個麽……”秦翼舌頭打結了,憋了很久,他才說道:“昭姬姑娘,弘農王終究是要離開的,你自然是蔡府的主人。”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蔡琰輕輕搖頭,“我並不是不滿弘農王住在蔡府,而是想我爹了。蔡府的主人隻有一人,那就是我爹。”


    見蔡琰又傷感了,秦翼很想安慰幾句,可他實在不擅長安慰人,隻得轉移話題說道:“要不,我們到密室裏看一下?”


    話一出口,秦翼就後悔了。他和蔡琰孤單寡女的,他居然提議兩人到密室裏去,不妥,大大不妥,萬一被蔡琰誤會……


    “好吧!”


    誰知,蔡琰居然點頭同意了。


    秦翼大喜,連忙上前搬轉開啟密室的那個石凳。


    等密室門打開,他先下到了密室,點燃油燈後,才通知蔡琰下去。


    密室內的陳設,幾乎沒有改變,還是那麽簡單而又整潔。


    蔡琰進入密室後,就貼近牆邊,用一隻手摸著豎立在牆邊的一根根木頭,慢慢踱步。


    秦翼盯著蔡琰的後背出神。他此刻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任何思想。


    “秦壯士……”蔡琰說話了。


    “昭姬姑娘,你我也算熟人了,你不用總是對我這麽客氣,你可以稱唿我的表字天羽。”秦翼打斷蔡琰的話說道。


    蔡琰迴過頭,微微一笑:“好吧。”


    然後,她就改變稱唿,繼續道:“天羽,你可知道這間密室是何時建的?”


    稱唿一改變,秦翼頓覺他與蔡琰親近了不少,那柔柔綿綿的一聲“天羽”,讓秦翼倍感舒爽。


    “何時?”


    “是在去年,爹爹被董卓召迴朝中時建立的。”蔡琰像是陷入了迴憶,“當時,我很好奇,就問爹爹為何會建這所密室。”


    “那蔡中郎是如何解釋的?”


    “爹爹說,局勢錯綜複雜,將來他若有意外,這處密室,便是我的避難之所。”


    秦翼一怔:“此話……難道蔡中郎……哦,我的意思是,若他遇上意外,自己不在這密室裏避難嗎?”


    蔡琰搖了搖頭道:“爹爹是敢於擔當的人,若真有意外發生,他是不會躲避的。就如他狠心拋下我,自己去了長安一樣。明知前途未卜,可他還是去了。”


    說到這兒,蔡琰的眼角濕潤了。


    見蔡琰哭了,秦翼有些手足無措了。“昭姬姑娘,蔡中郎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蔡琰擦掉眼淚,強擠出一絲笑容:“天羽,既然你讓我稱唿你的表字,為何你還稱唿我為昭姬姑娘呢?”


    “呃……這個……好吧,那我就直接稱唿你昭姬了。”


    “如此最好!”蔡琰點了點頭,又問秦翼:“不知你將來有何打算?”


    “將來?”秦翼愣了一下,“此言何意?”


    蔡琰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看的出來,討伐董卓的諸侯定然會擁立弘農王複辟的。你救過弘農王的命,又在討董之戰中立下了大功,若弘農王複辟,定會對你大加封賞。不知你是想留在朝中當官呢,還是想守牧一方?”


    “這……”秦翼實在沒有想到,蔡琰會問他這個問題,一時竟不知如何迴答了。


    想了想,他才說道:“此事我真沒考慮過。眼下形勢未明,想太多也是枉然。”


    蔡琰稍稍沉默,忽然說道:“天羽,我勸你不要留在朝中為官,最好能守牧一方。”


    “這是為何?”


    “如今,大漢已顯亂象。若弘農王複辟,大漢就有了一東一西兩位天子,世道必然會更加紛亂。若在朝中為官,一切束手束腳,左右為難。可若牧守地方,就是一方諸侯,進退自如。”


    秦翼兩眼緊緊盯著蔡琰的臉孔,想看出點端倪。他實在想不通,蔡琰為何會跟他談起這個話題。按說,他和蔡琰,還沒熟到可以談論這種話題的程度。


    發現秦翼眼神有異,蔡琰麵色一紅,說道:“天羽,我對你如此建議,一則是為你考慮;二則,也是為了我自己。”


    “為你自己?”秦翼更加納悶了。


    蔡琰點點頭,鼓起勇氣說道:“若有一日,你能成為一方諸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肉戲來了!


    秦翼立刻問道:“是何事?”


    “如果,我父親有朝一日遇有不測之事,我希望你能像當初救弘農王一樣,救我父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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