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剛發生的一切,趙偉簡直要瘋了,轉眼之間他失去了太多的戰友,他們的笑臉一張張在眼前閃現,無限的痛苦令趙偉無法自已。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

    眼前出現了一個村子,破舊的房屋在晨曦中堅強地挺立著,一塊塊斑駁的牆壁記載著歲月刻下的痕。

    “怎麽到這兒了?”趙偉感到有些奇怪,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迴家了!

    眼前正是趙偉從小生長的地方,郊區的一個貧苦的農村。他父母是淳樸而善良的農民,幾十年來艱苦而貧窮的生活使他們象飽經風雨的老槐樹,枝葉繁茂,皮杆滄桑。

    趙偉已經很久沒有迴家看望父母了。自從當了警察,混亂的社會秩序使他和他的戰友們每天疲於奔命,從沒有享受過假期。

    先迴家看看吧,趙偉這樣想著,向一處破舊的房子走去。

    對於兒子的出現,老人顯然有些意外,他瞪大了眼睛,神情裏充滿了疑惑。

    “爸爸,我迴來看你了。”趙偉有些尷尬地說。

    “你…休假了?”老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呀,長期以來為了工作疲於奔命的兒子突然如此輕鬆地出現在眼前,怎麽能不讓他驚訝呢?

    “我……”

    看到趙偉吞吞吐吐,老人有些急了:“出事了?”

    在這個多事之秋,什麽情況都可能發生。

    趙偉點點頭,眼裏含著淚水:“局長、老田,所有警察都死了,城市被一群怪物占領了……”

    “那你為什麽活著?你當逃兵了?”老人趕著問。

    “他們沒有殺我,領頭的怪物說欣賞我,讓我入夥。”趙偉搖搖頭,好象也不相信:“那些怪物太厲害了,刀槍不入……”

    老人憤怒了:“你!真給咱家丟人!想當年你祖上的曾祖爺爺寧肯被刨了腸子,都沒有給侵略者當漢奸,你……”

    老人大口喘著氣,說不出話了。

    “沒有……”趙偉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隻是本能地否認著。

    “爸爸,你們怎麽辦?”趙偉並不是膽小鬼,但年邁的父親還是讓他有些擔心。因為他知道,幾乎沒有戰勝的可能。

    “老田的爸爸怎麽辦?局長的爸爸怎麽辦?國家完蛋了,你還能保住什麽?”老人聲音激昂,眼裏充滿了淚水,他背過身去:“孩子,去吧,去吧……”

    趙偉被父親的大義凜然感動了,他挺起了胸膛,鄭重地對老人倔強的背影敬了個禮。在他轉身離去的一刻,父子二人的眼中都含滿了淚水……

    雄偉的布達拉宮,這座神秘的東方神殿充滿著太多傳說,它已經遠遠超越了一個偉大的建築的意義,融合了這個古老的土地上太多的智慧與神奇、期盼與唿喚、邪惡與正義、光榮與犧牲、夢想與奇跡……

    透過清澈如水的藍天,陽光從遠處的雪山上斜斜地射過來,為神殿披上了高貴的外衣,使它顯得無比莊嚴與宏偉。

    小星眯縫著眼睛四處望著,不住地說:“好美呦!”

    眼前的一切的確很美,但地域變化帶來的寒冷卻讓他們不得不考慮保暖的問題了。

    由於小美穿的還是裙子,她冷得抱緊了胳膊,縮著。藍天於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小美身上。小美感激地看了藍天一眼,兩個人心中都暖暖的。

    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裁縫店,藍天建議說去看看,大家一致同意了,因為加衣服是他們現在的頭等大事。

    裁縫店裏果然有很多漂亮的藏族棉衣,他們都挑到了自己喜歡的顏色和樣式,愉快地穿上了。突然,小美發現,他們的衣服胸前都有一個“萬”字標誌,奇怪地給藍天指了指。

    “這裏藏傳佛教很興旺,可能是表示吉祥的標誌吧。”藍天覺得很正常,入鄉隨俗嘛。

    小美點點頭,可能是自己有些敏感。

    年邁的店主聽到他們的談話,把話茬接了過去:“前些天有些人定做了很多,剩了幾件,剛好被你們挑上了,便宜點給你們吧。”

    出了裁縫店,他們驚奇地發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許多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衣服,胸前都有一個“萬”字標誌。他們朝著一個方向迅速走著。

    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手拍在了藍天肩膀上,他微微一震。迴過頭,看見了一個高大黝黑的藏民出現在眼前,他表情威嚴,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麽。

    小美這時候充當了翻譯,因為以前和導師曾為了研究藏族高僧的超自然現象,認真學習過藏語:“他說我們要趕快走,不能在這裏逗留。”

    於是三個人夾雜在人群中,簇擁著走著。

    跟著人群,他們很快便離開大路,漸漸走到了一座廟宇群落的後麵。看到前麵的人紛紛進去了,小美警覺地看者藍天:“不會有什麽事吧?”

    藍天也有些懵了,但他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窄窄的路上擁滿了人群,說話間已經被擁進了廟宇的門。

    穿過長長的昏暗的走廊,眼前出現了一個異常寬敞大廳,裏麵已經聚集了很多穿著和他們相似的人,此起彼伏的頌經聲迴蕩著。

    小星緊緊拉著小美的手:“姐姐,我怕。”

    “有哥哥姐姐在,別怕。”小美把小星摟在了懷裏,定了定神,掃視著大廳,發現大廳裏除了象他們這樣穿著的人以外,還有很多喇嘛,有的在頌著經,有些在到處忙碌著,不時地說些什麽。大廳正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佛像圖,下麵站著幾個喇嘛,從穿著上看應該是組織者的首領。

    忽然,一個喇嘛舉起手來,說了一句藏語,大廳裏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全場在一個喇嘛的帶領下,誦起經來。頌經到最後,居然反複地喊起了口號。

    藍天疑惑地看著小美:“他們喊什麽呢?”

    “好象是——‘佛法無邊,達賴神聖’之類的話。”小美說:“看樣子他們是達賴喇嘛忠實的信徒。”

    這時候,有一個首領喇嘛開始講話了,隻見他聲音陰陽頓挫,慷慨激昂,不時地昂首祈禱著,全場也跟著他祈禱著,人們的情緒開始高漲起來,氣氛有些沸騰。

    “壞了!”小美瞪大了眼睛,拽了拽藍天的胳膊:“這裏所有的喇嘛和穿著繡著萬字衣服的人都是達賴的信徒。由於長期以來達賴與班禪的矛盾,藏傳佛教嚴重分裂,現在發展到互相仇殺的地步,為此,死了很多喇嘛與平民。為了化解幹戈,製止殺戮,一年前達賴與班禪在雪山之顛進行了一場辯經,勝者將成為藏傳佛教的真正領袖。”

    “那,誰獲勝了?”藍天問。

    “問題就在這裏。當年達賴與班禪的辯經不許任何人跟隨和觀看,隻有他們兩個上了雪山,但是現在都沒有迴來。”小美說。

    “那信徒們為什麽不上山去找呢?”藍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達賴與班禪都是世間活佛,擁有超強的法力,他們辯經的地方沒有人找得到。”小美繼續解釋說:“而且一年以來,他們去的雪山在無數雪崩之後,已經完全沒有路可以再上去了。”

    “他們不會是早就死了吧。”藍天問。

    “這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兩派都說自己一方獲勝了,於是又開始爭吵與殺戮。我們今天參加的會議就是商議過幾天去大規模殺害班禪的擁護者。”

    正當小美滔滔不絕地講著,突然有一個人從後麵推了推小美,她猛地楞住了。

    他們緊張地迴過頭,小星歡喜地叫了起來:“老爺爺!”

    正是那天給小星食物的老人,他也穿著同樣的衣服,用手指在嘴上點了點,小聲說:“噓,跟我來。”

    又穿過或明或暗、曲折幽深的長廊和暗道,他們來到了一個密室。蠟燭的光亮忽悠忽悠閃爍著,忽明忽暗地照著房間裏的一張張嚴肅的臉。小美悄悄數了一下,共有5個人,都穿著和他們類似的衣服。看到老人進來,他們紛紛站了起來以表示尊重。老人嚴肅地向他們點點頭,招唿小美他們坐下,然後對著其它人用藏語開始說話。

    “他說我們找到了靈石,這迴將會成功。”小美悄悄地翻譯著。

    正在這時候,老人轉頭看著他們三個:“為了弘揚佛法,消除藏傳佛教的內亂與分裂,我們在五十年前成立了藏傳佛教聯合會,簡稱佛聯會,會員都是篤信佛教的正直之士。我是會長,法號和信。經過多年的努力,我們已經成功滲透到了雙方陣營中,積極地進行著工作,目前班禪陣營已經停止了所有不理智的行為。但失望的是,達賴一方的領導者和很多別有用心的人始終頑固不化,固執地製造著血腥地殺戮事件,而且大有使衝突升級之勢。剛才你們參加的,正是下個月的一次行動的策劃會議,我們必須製止他們,否則又將會有很多無辜之人死於非命……”

    “和信法師,這麽偉大的事情,我們也幫不了什麽忙,而且我們還有事要忙。”小美感覺危險太大,托詞著,拉著小星和藍天,就想往外走:“你們忙,你們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但瞬間小美的表情凍結了,因為她看見了和信法師那鷹一樣銳利而強硬的眼光。

    “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和信法師字字清晰,象一根根釘在木版上的鐵釘:“我們已經失敗了很多次,死了很多會員。後來我請示了神靈,才知道你們可以幫助我們。”

    “那,我們怎麽幫你們呢?”小美有些想哭。

    “我們需要找到達賴與班禪辯經的地方,找到他們或他們留下的指示。”和信長老說:“但是達賴與班禪都是佛法的化身,他們去的地方非凡人所能到達。因此,需要雪域之神的幫助。”

    “雪域之神?”藍天問到,到現在,他已經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的事情了。

    “但我們法力太淺,無法使神靈現身,所以需要靈石的魔力。”

    原來是那翡翠害的!該死的翡翠!小美覺得有些劃不來,她拉著小星,對和信法師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要石頭,給你們就行了,我們可以走了,啊?”

    “靈石已經休眠,你們需要到雪蓮洞用生命喚醒它。”和信法師說。

    “你們不會自己去?”小美不高興起來,她嘟著嘴,瞪著法師。

    “因為翡翠通靈性,有緣之人才可以喚醒它,所以必須你們去。”法師的話十分強硬。

    “天哪……”小美用手摸著頭,快崩潰了。

    法師轉過身,看著那五個人:“你們都是會員中的精英,此次行動兇多吉少,希望你們能慷慨麵對,切記,不可冒犯神靈。”

    “弘揚佛法,責無旁貸,一身正氣,視死如歸!”五個人整齊答到。

    但敏銳的法師還是注意到了其中一個人表情上的猶豫:“老三,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老三迴答到。

    “他老婆上個月被達賴的信徒所殺,孩子才幾個月,無人照料。”旁邊一個人解釋說。

    法師頓了一下,說:“老三,你就別去了。”

    老三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法師舉起桌子上盛滿酒的碗:“喝壯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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