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開始奔騰,馬上的建奴騎士抄起了彎弓,這才是他們看家的本領——騎射。


    漢人缺少戰馬,卻不缺少戰鬥的經驗,在幾千年麵對草原不斷崛起消亡的遊牧民族,漢民族已經研究出一整套及其完善的抵抗騎兵的各種陣法,但對於克製遊牧民族的騎射無論在哪次戰鬥中,都要靠意誌來抵抗。這次也不例外。


    但這次例外的是,吃虧的是金恆光的明軍,因為按照正常的戰鬥來說,在大兵團麵對遊牧民族的騎射作戰的時候,明軍都要攜帶都發展到變態地步了的各種火器,各種長弓短弩,什麽虎尊炮,大將軍炮,火統火箭一窩蜂,床弩,三臂弩,八牛弩,那是不要錢般的先遠距離招唿那些騎射的敵人,但這次金恆光沒有,除了手中的紮槍之外幾乎什麽都沒有。


    原本一個大隊配備一半的長弓手,但這次為了適應巷戰,隻留下了一百長弓,剩下的都換成了刀盾。這下,在這次對敵的時候就吃了大虧。


    街道狹窄,擺不下那麽多長弓手,達不到對衝擊的敵人展開麵的覆蓋殺傷,但精準射擊,根本就不是這些長弓手的訓練科目,呂漢強一直秉承速成法,麵覆蓋。看到建奴沿著長街奔騰而來,金恆光大聲命令不多的長弓手:“預備——放——”


    第一批不過二十支巨箭升空,結果不過是讓四五個建奴連人帶馬中箭,翻滾倒地。


    “第二批,放——”


    又是二十支巨箭飛出,這次比上次略微好了一點,但也不過是放倒了五六個,但更多的建奴騎兵衝了過來,他們衝到騎射距離之內,射出了他們手中的弓箭。


    建奴的騎射準頭就是好,衝在第一排的還都是身經百戰的白甲兵,他們避開了明軍防護嚴密的藤盔藤甲,支支羽箭直奔明軍兄弟們的麵門和咽喉,隻是前麵這六匹戰馬的一次射擊,就讓五個兄弟當場斃命,堵在長街上的據馬槍陣立刻倒下一排,讓據馬陣漏出破綻。


    緊隨白甲之後的紅甲也射出了他們的弓箭,又讓四個兄弟斃命,第一列據馬陣已經變得殘破不堪。


    趙權這時候已經不再驚慌,冷靜的看著兄弟們被殺,冷靜的下達著命令:“第二隊,補陣。”


    第二隊槍兵就機械的按照命令,補上了殘缺的第一陣。


    “第三隊補第二隊。”


    第三隊大步上前,填補了第二陣,如此層層替補,長街上再次被槍陣布滿。


    “長弓——射。”


    “長弓——射。”金恆光紅著眼睛不斷的重複著單調的命令,一排又一排的巨箭向天空飛去,一片片建奴不斷的中箭倒斃,但長街上,戰馬沒有轉身的餘地,幸存的建奴也沒有逃跑的打算,於是,他們義無反顧的撞上了據馬槍陣。


    槍杆斷裂聲,戰馬的悲鳴聲,雙方士卒的慘叫聲立刻衝天而起。


    戰馬倒斃,在馬上的建奴順勢撲進槍林,立刻被伸出來的紮槍瞬間穿透,但那些不死的還是再生命的最後一刻揮刀,砍向了槍兵,但結果他們的刀隻能砍開兄弟們的藤甲,造成的傷害卻是微乎其微。


    但前麵的騎兵用生命還是為後麵湧來的同伴打開了一個缺口,立刻有源源不斷的建奴衝進了槍陣,展開屠殺,是的,是屠殺,麵對這狹小的地域,單薄的防線,長槍在肉搏上就吃了大虧。


    這時候,陳車當機立斷,對著第二陣以後的兄弟大吼:“後撤十步,列陣。”


    這是一個好辦法,前麵的兄弟用他們的生命讓建奴的戰馬不能再奔騰出擊,現在再排陣型,紮槍陣的威力就可以顯現出來。


    第二排以後的兄弟遵照命令大步後撤十步,然後再排起厚實的槍陣,一個個兄弟血紅著眼睛,就那麽的看著第一隊三十個兄弟被建奴屠戮在眼前。


    建奴殺光了眼前的槍兵,抬眼看去,十步遠的地方,又一片紮槍的森林豎起。


    戰馬已經跑不起來了,騎在馬上的士兵就沒有什麽優勢了,但戰鬥還要繼續,必須消滅對方,為剛剛衝鋒時候死在那可怕巨箭下的五十多兄弟報仇。


    看著三十個兄弟全部戰沒,金恆光的心在滴血,這一場戰鬥自己草率出擊,立刻便折損了幾百兄弟,這可如何向恩師呂漢強交代啊。


    陳車的軍報故意拖慢了一步,給呂漢強和自己的行動打了一個時間差,當呂漢強接到軍報的時候,金恆光的部隊已經出發很久了,即便想要追上去撤迴軍令也已經來不及了。


    在呂漢強威嚴的逼視下,那個送信的傳令兵不得不如實說了過程,呂漢強拿著軍報的手在輕輕顫抖,這是一種陽奉陰違的做法,其心可嘉但其行可恨。


    “出兵多少?”呂漢強好久才沉下自己的心,嚴肅的問道,既然不能阻止,就要想法補救,憤怒是不解決問題的。


    “一二大隊全體出動,三大隊和補充隊留守。”那個傳令兵看了一眼鐵青著臉的督師大人,小聲的迴報。


    “怎麽安排?”


    “剛開始研究的時候,陳車參軍給出了兩個方案,一個是夜襲高各莊,一個是半路埋伏,但金守備認為半路埋伏會傷及百姓,因此選擇了半夜偷襲高各莊。”


    聽到這個選擇,呂漢強欣慰的輕輕點點頭,金恆光還是愛民的,因此臉色也緩和了下來:“人員配備。”


    “槍兵全部,長弓手變刀盾兵。”


    “胡鬧。”王大壯不等呂漢強開口,一拳就砸在了椅子扶手上,豁然站起大吼道。


    這聲大吼嚇了那傳令兵一大跳。


    “長弓手是我們麵對建奴騎兵最大的依仗,而讓久經訓練的長弓手轉換成刀盾兵,這些弓兵根本就沒經受過多少刀盾訓練,這是自斷手臂,怎麽能舍長取短,這是自殺。”


    呂漢強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按照軍報上說,陳車偵察到的隻是建奴一個牛錄三百人馬,就這三百人馬就已經是大敵,幾乎就不是金恆光兩千人馬能解決的。


    而他們最要命的是漏掉了建奴們的包衣奴才——高麗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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