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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二死了,不但這個在大柵欄裏最大的混混死了,隨著他去的,還有他的手下一班橫行霸道的兄弟。


    這是一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就在這個寒冷的早晨,第一時間,隨著一個不入流的潑皮那撕心裂肺的一嗓子,傳遍了那個胡同,而後以一種旋風般的速度傳遍了大柵欄,傳遍了半個北京城。


    這樣大快人心的消息,立刻被每個被牛二勒索過的商賈百姓所津津樂道,各種版本不一而足,但是,一切還要官府定案才是。


    牛二的死的確值得轟動這半個北京,不但是因為無論是百姓還是商戶,就連那些裏正胥吏都大快人心,更因為牛二的身後背景。


    五城兵馬司第一時間介入了這個案子,因為,這時候的五城兵馬司的上司,就是奉聖夫人的弟弟的侄子的媳婦家的嫡係,按照這種千絲萬縷的關係,同樣在為奉聖夫人做事,牛二爺算是他的同僚。這事發生在自己的地盤,當然要上心去偵探原委,也好奉聖夫人垂詢的時候,有個交代。


    當然,牛二死的消息,第一時間被太監傳進宮中,稟報奉聖夫人的時候,奉聖夫人隻是嗯了一聲也就算了,在她的印象裏,牛二,似乎可能大概,或許給自己孝敬過銀子,當然,給自己孝敬銀子的多了,也不大記得了。


    五城兵馬司其實雖然管轄著帝都的治安,但對於破案,那還是很不在行的,於是,這事情,還是要著落在順天府的身上。


    如果一夜間死了七八個流民,順天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大明二百多年,天天打仗,日日死人,死了,埋了不就完了嗎,牛二死了,說不得還要慶幸一番,又少了一個治安隱患,同時,又可以支付一筆燒埋錢落進腰包。


    但是,順天府對牛二一班人的死,還是很吃了一驚的,且不說這牛二是這片的名頭人物,尤其也知道這牛二身後的背景,因此上,也上了心。


    有許多事情就是這樣,上麵根本不在乎的,底下卻要為上麵可能在乎而奔走,這其實也是上麵的一種悲哀。


    順天府得到報案,立刻第一時間組織了最精悍的仵作衙役,在推官趙成的帶領下,急匆匆趕到現場。


    現場根本就不淩亂,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一進大開的房門,地中間就顯眼的放著一個大大的炭火盆,裏麵的木炭是那種低劣的柴碳,燒的七七八八,還有幾塊生碳沒有燒淨,即便房門已經開了多半天,但屋子裏濃重的碳氣味道依舊沒有消散。


    一個方桌上,杯盤狼藉,其間還夾雜著些散碎的銀兩,七八個潑皮閑漢歪倒在酒桌上,雖然死去多時,但依舊麵色潮紅,還有嘔吐物存留,讓人惡心非常,身上也沒有半點傷痕,也不見半點掙紮的跡象,看看窗戶,卻是關閉的死死的,不透一點風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明顯的指出,是碳氣中毒的表現。


    仔細的檢驗了屍體,更小心的勘察了現場,在詢問了鄰裏街坊之後,整件事情沒有半點破綻疑點。


    趙推官和那個有著多年豐富經驗的仵作一起斷定,這是一場意外。想來是那廝在得了一大包銀子之後,在家大肆慶賀,結果,樂極生悲,炭氣中毒了。


    這個結果立刻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百姓傳開,遠遠近近的,竟然有鞭炮轟鳴,趙推官隻能輕輕搖頭,百姓們高興的還是太早了,一個潑皮倒下,會有更多潑皮站起來的,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也最能誕生的就是這種潑皮了,說穿了,其實在地方上的統治,官府還是比較弱勢的,一些事情,還是需要潑皮來幫助的,就為了這個,即便沒有潑皮出現,裏正什麽的,也會弄出一個地痞潑皮出來的。搖搖頭,在具結上簽了名字。這件案子就算有了結論。


    不過,在他離開牛二屋子前,還是用袖子不經意的在牛二麵前的桌子上掃了一下,原本,那上麵有一個用嘔吐物寫的一個歪歪扭扭的莫名其妙的前世兩個字。兩個字雖然早就淡了,但是,還是被這多年偵緝的老手發現了。


    雖然這是最大的疑點,但是,牛二的死在他來說是最大的好事,因為牛二是勢力已經大過了自己這個推官,更何況,這又能說明什麽呢?就讓天知道吧。


    在趙推官走出小院子的時候,他竟意外的在外麵裏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異類。


    一個高大的,帶著淡淡微笑的文士。


    趙推官不由得一愣,“這不是那個說書匠人呂漢強嗎?他離著這兩條街,怎麽也有興趣來這裏看熱鬧?”


    “這人啊,好奇心真的是強啊。”趙推官輕輕的搖搖頭,對著人群裏的呂漢強還是報以一個微笑,無論如何,這個呂漢強不但已經是個名人,而且還與自己的上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個招唿還是要打的。


    但就在呂漢強迴報以微笑的時候,趙推官的腦袋裏突然轟然炸了一個驚雷,呂漢強?牛二?前世?這是一個怎麽樣的聯係?


    有這樣的聯係,其實這是老偵探的一個直覺,然後,一個歪歪扭扭的莫名其妙的前世兩個字就立刻竄到了他的腦海裏。“難道——”於是,趙推官就站住了,直愣愣的盯著呂漢強看,不過他的眼睛已經沒了焦點,不過是腦袋裏已經翻翻滾滾的思考。


    這兩個字,再想起那報案的小潑皮說昨天牛二剛剛收了呂漢強答應的一筆不小的份子,之後擺酒慶賀之後,就再也跟這個呂漢強沒有任何聯係了,但是,憑借直覺,這牛二的死,似乎就和這個呂漢強有著間接的聯係,但聯係在哪裏呢?


    然後,再看了一眼呂漢強,似乎那呂漢強也看到了自己的沉思,自己的注意,那家夥對著自己笑笑,也沒有半點驚慌,趙推官也就笑笑,慢慢的坐上轎子走了。


    呂漢強的存在,絕對是一種惡趣味的體現,正如前麵說的那樣,在他想來,一個殺人犯在發難之後,再沒事人的在現場外圍觀,看自己的傑作,看那些不入流的偵探滿現場蒼蠅般亂轉,然後,最好再指點一下偵查員,那是一種最大的成就感,因此,在眉飛色舞的陳亮大聲宣布牛二死了,這個他想得到的消息後,就施施然趕來瞧熱鬧了。


    但一切可能是自己做的太天衣無縫了,因此上,順天府的推官還有仵作進屋一番勘察之後,就宣布這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碳氣中毒結案之後,呂漢強就沒了興趣,於是,他就想迴家洗洗,然後去說書。


    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那從院子裏走出來的趙推官卻與他打了個照麵,雖然兩個人沒有說什麽,但是,一種莫名其妙被人盯上的感覺就從呂漢強的後背生發了出來。


    這感覺不好受,真的不好受。


    “自己有什麽東西遺漏了嗎?”呂漢強微笑著迴著趙推官的微笑,心中反反複複的迴想著自己的作案經過。“一切都沒有破綻,自己來去也沒有被人發現。一切都是那麽的天衣無縫。”


    “可能是做賊心虛吧。”呂漢強邊往自己的家走,邊下了一個決斷:“以後,殺人後再也不自以為是的去現場了。”


    這時候,在轎子裏的趙推官的思緒,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收迴,總是覺得,這呂漢強與這牛二的死有著一定的關係,但這個關係,自己無論如何也將他們串聯不起來。


    “老爺,到家了。”轎夫的一聲提醒,讓趙推官迴過神來,掀開轎簾看了看,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自己家門,楞了半天,還是自私的一笑。“可能這事情真的與他無關。”又想想:“也可能是做的真的天衣無縫,若不是那廝忽略了牛二雖然是個潑皮,卻會的幾個字的,也許,這一切本就天衣無縫。”


    “老爺,還要去哪裏嗎?”看看久不下轎的老爺發愣,轎夫以為老爺還要去別的地方公幹,於是就小聲的詢問。


    “哦。”趙推官輕輕的搖搖頭,然後一抖袍袖爽利的下了轎子,嘴裏嘟囔著大步進了府邸:“那廝死了,不正是為民除害嗎死得其所嗎?死得好,死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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