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一聲炸響,嚇了呂漢強一跳,抬頭望去,原來是一個二踢腳在天空炸開一小朵黑雲,緊跟著便是一陣熱鬧的鞭炮聲,還有隱隱約約隱在鞭炮聲裏孩子的歡笑,看看一臉羨慕的陳亮,這時候才猛然想起:“呀,明天便是大年了。”


    低下頭,不由得慨歎,這忙碌的日子過的就是快,不知不覺的,離開破廟,來到這京城謀生已經月餘,而經過這一番奮鬥,想想自己也已經有了一個安穩的收入,成為小富之人,還有了點小小的名氣,更有了一個溫馨的家,原來的孤獨感已經在心裏慢慢遠去,自己總算漸漸融入這大明之中,成為這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想想過往,便如南柯一夢。


    “陳亮。”呂漢強迴頭吩咐還在癡迷於一個煙花的絢麗的陳亮。


    “哦,啊。”陳亮才覺醒,忙尷尬的迴應自己的東主:“東主,有什麽吩咐?”陳亮沒心沒肺的問道。


    這時候,呂漢強就莫名其妙的搖搖頭,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是一個真實的存在,不再是虛幻。”然後道:“沒什麽,我們繼續走吧。”


    該說什麽呢?和他說什麽呢?真的沒有,其實,現在呂漢強的心很平和。於是,主仆兩個人繼續前行。


    “來啦,來啦,先生來啦。”一聲歡快的唿喊將呂漢強來迴了現實,抬頭望去,已經車馬塞道的茶樓前麵,夥計頭張大正歡唿著跑了過來。“我的好先生啊,快著點吧,再不快點,大家就把我和兄弟撕巴拉。”說著,也不顧尊卑上下,一把拉了呂漢強就往茶樓裏跑。


    剛進茶樓,立刻就被如潮的人聲嚇了一跳,隻見樓上樓下,吵吵嚷嚷的全是人,這個拉住夥計大聲責問,那個逮住張掌櫃的吵嚷,有那性子火爆的,幹脆拿起茶點摔了過去,隻是人多,也沒練過暗器功夫,卻又殃及魚池,丟到了看客身上,大家都是紈絝子弟,都是官二代,富二代,還有什麽二代,誰怕誰來?立刻展開了絕地反擊,於是戰火迅速蔓延,一時間,茶點亂飛,杯子四射,怒吼連連,喝罵衝天,就差掀了房頂。更有那將看熱鬧不嫌爛子大發揮到及處的家夥,幹脆站到桌子上指揮這個打那個,再幫助那個丟這個,跺腳嚎叫指揮若定。


    呂漢強一被拉進來,張掌櫃算是抓住了救星,立刻頂著兩塊蛋糕哭喪著臉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呂漢強,就像見到了毛太祖:“我的親爹啊,您可來啦,再晚一步,我這茶樓就成瓦礫堆啦,快快,開書吧。”說著這話,感覺脖領子裏不得勁,一抄手,在裏麵掏出一個槽子糕來。


    呂漢強笑了,為張掌櫃的狼狽發笑,也為自己的成績發笑,看看,這都是自己的**絲啊,如果再拉一個橫幅出來,那就更有氣氛了。


    “大家靜一靜,呂先生到啦。”張大扯開久經考驗的大嗓子對著滿樓上下的人群大喊一聲。唿啦一下,整個茶樓立刻宣布戰爭結束,安靜下來,然後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唿。


    呂漢強舉起毛太祖的手勢,帶著四大天王的微笑,踱著局級幹部的步子,挺起表哥的肚子,施施然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一路行來,更讓許多粉絲膜拜。


    來到自己的桌子後麵,剛要坐下,腳一伸便傳來一聲慘叫,把呂漢強整個形象徹底打翻。


    敢情在自己的椅子底下,正趴著一個為自己記錄的書記,這一下正踩在了他的手上,正端著手唿疼,呂漢強連連道歉。


    開書,但眼角餘光一掃,不由眉頭一皺,前幾天那個攪局的少年又來了,依舊坐在自己的對麵,還是那陰沉的死人臉,一臉我找茬來的表情,但是,這次還好,沒有帶大幫的家奴,隻是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妖跟在身後。


    呂漢強就得意的想,這次你沒了幫手,說不得你再找茬,我就揍你個舅子的,管你什麽官二代富二代?出了簍子,自有我的粉絲幫我擺平,我還怕了你不成?


    這頓書沒有呂漢強想的那樣曲折,那找茬的也沒再找茬,隻是陰沉著臉就那麽耐心的聽著。是的,是耐心的聽,時不時的還皺眉沉思一番,在呂漢強說的精妙處,還將雙手輕輕擊打,算是讚賞。


    由於他沒有攪局,更感受到粉絲的熱情,呂漢強這段書說的格外賣力,不時的得到眾人的不斷喝彩,一場書就這麽平安而熱烈的完成。


    隨著定場醒木一聲響,那瘦弱陰沉的少年站起來,卻並沒走,猶豫了一下,對身後的那個人妖吩咐道:“賞。”


    呂漢強就笑了,看來自己兩人也是不打不相識,這下開賞了。


    那人妖聞聽要賞呂漢強,不由皺眉,想來很是肉疼,在袖子裏摸索半天,拿出指甲大小的一塊銀子遞給呂漢強。


    呂漢強就笑嘻嘻的接了過來,但明顯的看到那少年不滿的掃了一眼那奴婢,然後看向呂漢強,臉上難得的有了點歉然的笑容。


    呂漢強用手指掐著那指甲蓋大小的銀子,左看右看,心中道:“就這點銀子也拿得出手,看樣子也就有五六克重。給小丫打個小戒指還是可以的。”


    得人錢財,便要迴報,這是呂漢強的原則,無論這錢財多寡。更何況這是一個減少敵人的絕佳機會,要不每次說書,都有這攪屎棍在,那哪能安心?看看離著下午書開場還早,於是,呂漢強就屈身上前,與那少年見禮道:‘在下多謝小友賞賜,看看下午書還早,不如我約公子午間飲杯酒如何?”


    這個提議一出,那陰沉的少年眼睛不由得一亮,青白的臉頰竟然有了點興奮的潮紅。


    “王——公子不可。”那人妖聞聽,立刻警覺的上前,給那公子施禮勸諫道:“你我主仆出來多時,如果再在外麵飲酒,說不得您嫂嫂必定不悅,我看,我們還是迴去吧。”


    一提嫂子,那少年原本想要應邀的心思立刻就淡了。呂漢強也看出來,這位似乎不怕爹娘,就怕嫂子,想來古語有雲,長嫂比母,這位是一個沒了母親的孩子,想來很是可憐。於是,不由感慨道:“都是無家無母的,好在我比你強些,有娘在。”說完心酸的搖頭。


    這一提娘,那少年反倒來了興致,上前一步道:“你家有伯母高堂在?”


    “當然。”一提起老娘小丫,呂漢強就自豪的挺起了腰身,這是一種溫暖,一種內心的依賴。


    “好。我看先生也是投緣,外麵的吃食也不和我的口味,不如去先生家,叨擾下您娘她老人家如何?”


    這個提議當然最對呂漢強脾胃,飯莊的飯食再是鮮美豐富,在呂漢強看來,無論如何也不如老娘的手藝,吃的不是精美,吃的是溫情。


    那人妖更不幹了,立刻再次上前想要勸諫。結果那少年將手一揮斷然道:“就你我兩人,你不說我不說,嫂嫂自然不知道。”然後轉頭狠狠的盯著那人妖道:“是嗎?”


    那人妖立刻戰戰兢兢地點頭,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弓著身子連連賠罪,這讓呂漢強很是納悶。一個相當拮據的公子家,卻有如此威儀,讓下人戰戰兢兢,不敢有半分僭越,卻是奇怪。但想想老娘即便家破人亡,但是規矩依舊,也就釋然,大戶人家便是如此吧。


    迴家的路上,呂漢強特意買了點鹵肉時鮮,每次都能讓那公子感覺到新鮮,尤其某次感覺被老板黑了,還悄聲提醒,這讓呂漢強很是納悶,一個貴公子能對市井行情有如此認識,也算是稀奇。


    但每次買東西的時候,那人妖都緊緊跟著,盯著,似乎生怕呂漢強再食物裏下了蒙汗藥,這讓呂漢強很不舒服,但是,既然邀請了人家,也隻能隱忍。不過倒是那個陰沉的少年,看呂漢強買這買那,臉上的陰鬱之色消減了許多,最後,還小聲的要求呂漢強買上點酒,言道,都是快過年了,尤其是兩人對坐,沒酒豈不殺了風景?


    呂漢強就竊笑,還是孩子,就像自己小時候那樣,對酒和煙有著一種天然的好奇,能偷喝點便是點,這不嗎,這一旦脫離嫂子的管束,就開始慫恿呂漢強喝酒了。於是呂漢強就鄙夷的,:“故作老成,還不是一個孩子?在我那時代,不過是一個會哭的小高中生,這叫什麽?這叫裝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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