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有許多個叫丹y的地名,除了武關之外的丹y外,江東也有一處丹y,位於後世的皖南南京一帶。


    去年北伐軍自豫章東進占領此地後,割豫章及吳郡數縣而置,郡治設在宛陵(安徽宣城),但大軍卻常駐在北部臨江的新城金陵,此邑的中心是石頭城,乃是楚威王破越後修築的石頭城堡,峭立江邊,夜間可聽到江c拍打岸堤,又因毗鄰金陵山,遂名江陵。


    攝政元年十一月底時的金陵城,不僅丹y郡守安圃在此,連樓船將軍尉yg越侯吳芮也從吳郡會稽至此,江東三巨頭會晤,商量的卻是如何應對楚軍西進一事


    去歲九月底,我軍入東海郡,圍楚將虞子期於下邳,而項籍以精兵歸,使蒲將軍擊,敗我東海軍,殺越校一人,卒三千,軍遂退。


    之所以能保存實力,多虧了淮泗水上j通由尉y的江東舟師控製。


    但在陸地上,吳芮卻完全不是項羽的對手,其手下的越兵本就成分雜糅,亦無死戰之心,純粹是為了錢帛之賞。隨著這次撤退,江東水陸並進,試圖拿下楚都彭城的冒險行動宣告失敗,好歹他們占領東海郡南部兩月,把該割的稻穀都割了,用樓船運迴江東,這趟總算沒白跑


    隻可惜項籍未曾渡江而東。尉y十分遺憾,這本是他們設下的一個圈套。


    大本營差點被端,淮南殘破,項籍哪受得了這種氣,十月初,他率師抵達曆y縣烏江亭,眺望江東,有渡水來攻之勢。


    但最終,項籍卻為烏江亭的老亭長所勸,說平日裏,江上素有樓船巡視,今日卻不見一艘,恐怕是故意為之,就是要等楚軍半渡,或者登陸後將他們包圍,到時候上柱國麾下將士,即便人人有完,他搖頭道:正因如此,才不能派出全部兵力,救援衡山s1;


    安圃愕然:為何?


    尉y不但受過良好教育,更在軍旅之中有五六年曆練,在膠東時,打過滄海君,在嶺南時,配合韓信打了消滅駱越的最後一戰,更發動樓船之士兵變,跨越千裏襲擊會稽,入淮泗,橫大江。


    對用兵之道,至少是見過豬跑的程度。


    他說道:兵法雲,我yu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項籍雖暴n,但也確實是用兵高手,但若吾等當真全力西援,恐怕會中了項籍之計。


    昔日柏舉之戰,楚令尹囊瓦率兵東進,與吳軍夾漢水相峙。左司馬沈尹戎以為,吳人遠來,不能持久,不必急著決戰,而讓他帶著申息之師向敵後迂迴。囊瓦沿漢水與吳軍周旋,沈尹戎突襲淮汭,毀壞吳軍舟船,還塞大隧直轅冥阨三關,如此斷其糧道,兩麵夾擊,必能大勝!


    然囊瓦嫉賢妒能,又仗著楚軍勢眾,竟渡漢而東,結果為吳軍所誘,在柏舉大敗,局勢便糜爛了。


    我料那項籍西進,一麵是為了掠衡山之糧,報f去年的淮南之役,二來也因不得渡江東,yu誘我西援,在江西決戰,若我軍敗,不但保不住衡山郡,連江東也會動蕩。


    對項籍,要采取避戰之策,這是尉y從去年戰爭裏學到的東西,他不覺得安圃等人能與此人臨陣叫板。


    尉y道:項籍軍不過兩萬人,南郡衡山兵雖不多,但也遠超此數,足以守住漢水以西。更何況,與當年吳軍不同,項籍無唐蔡兩國之助,孤軍深入敵境,隻能就地掠食。衡山郡狹小,之所以立郡,是因為銅綠山,因為武昌營,而不在邾城,隻要我叔父能遷邾城之民至江南,從此往西,直至漢水雲夢,數百裏皆空地。


    從兩年前安陸之戰後,安陸人全部遷移到江南,那一帶就成了一p無人區,北伐前夕,黑夫讓鄉親們移居武昌種地,有大江和舟師保護,如今尉y迴頭一想,可能從那時起,仲父就在做最壞打算,提防楚人乘南郡空虛西進了


    項籍即便跑到漢水邊上,也一粒糧食都找不到,若再往前,想到江陵城打秋風的話,非但後路將為舟師所斷,關中的援兵,也該迴到南郡了。


    到那時,項籍腹背受敵,他們甚至有機會,將此人徹底殲滅!


    但衡山守請求支援,尉y,他可是汝叔父。安圃仍意有躊躇。


    尉y卻不以為然,他對仲父言聽計從,對叔父,卻僅當其是長輩:叔父是治民官,而非戰將,吾等需要根據臨戰時勢而做判斷,且等南郡利君的書信,若他也要求江東馳援,那形勢才是真的危如累l。


    這時,一旁久久未說話的吳芮卻提議道:我軍何不先分兵三處,我以越卒繼續襲擾東海,尉郡尉以樓船襲壽春,而安郡守便采用當年沈尹戎之策,迂迴項籍後方。隻要壽春告急,隻要東海糜爛,而後方的縣邑又一個個失陷,項籍便麵臨抉擇,或是繼續向西,或是撤兵東歸,不論如何選,江東都做到了該做的事!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圍魏救趙之策呢?


    尉y意味深長地看了吳芮一眼,對此人,他一直是防著一手,此番二人看法相似,倒是稀奇,遂頷首道:


    沒錯,不論他是留,還是退,江東都起到了牽製作用。


    黑夫曾來信告訴過尉y,江東就是敵人背後的刀子,他不知道你會何時發難,必須時刻提防,牽製敵後,這便是江東存在的最大價值。s1;


    不求這刀子一次cha進敵人心髒。


    隻望它,一刀刀,一次次,不斷給其放血,叫重瞳兒痛癢難耐!


    這是尉y做出如此決策的最大依仗,他覺得,自己領會了仲父的全局戰略。


    若吾等判斷錯了,那便是南郡的罪人。


    安圃仍未能站在全局考慮事,沉溺在過去的失敗裏無法脫身,若這次因為他不迴援,導致衡山再失,他恐怕無顏麵再見攝政了。


    可若吾等判斷對了


    尉y作為小輩,替安圃吳芮倒了酒,笑道:


    那南方戰場,會變成一個泥潭,讓項籍陷於此處,他陷得越深,陷得越久,仲父便能發大兵東出,橫掃中原,早日一統天下!


    :吃粽子迴來晚了,第二章在0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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