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趕走了平婉,目光淺淺地望向辛軻:“聽平婉說你住在大槐裏?”


    辛軻急忙躬身施禮迴道:“正是。”


    “你和那個李青川相識?”太子端起茶碗漫不經心地追問。


    辛軻迴道:“正是臣以前認識的舊相識才想到要住在他們家裏,沒想到公主會跑去找臣下,無辜打傷了秀才李虎子,出言不遜被李青川打了一巴掌,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說著撩衣就跪倒。


    太子抬眸直直瞅了辛軻片刻,淡淡一笑:“好了,都是一些雞皮的小事,平婉那個性格你還不了解。”


    “臣謝殿下!”


    太子眯眼笑著:“辛軻,我知道你對太皇太後下旨絳婚極為不滿,說起來太皇太後也是愛惜你,你就算心裏不開心,也不要讓太皇太後臉上掛不住。”


    這是在規勸辛軻認命接下這道聖旨。


    辛軻隻是俯首不言語。


    太子爺沒轍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就不多問了,關於你來富楊要辦的事情你應該都明白了。”


    “臣明白。”


    “嗯,雖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年,但是父王心中仍然有梗,所以盡快查出那些盜墓賊,也好讓父王心安。”


    辛軻俯首跪拜:“臣定當全力以赴!”


    “嗯,大槐裏的水渠修建的十分不錯,我在想要給那個李秀穀獎賞什麽,你來說說看。”太子喜笑顏開。


    辛軻想了想:“太子英明,獎賞什麽都是對李秀穀的恩賜!”


    太子笑了起來,指著辛軻:“你也跟著官場學會了圓滑?”


    不得不圓滑,這是辛軻的父親教給他的,在不違反原則的時候可以適當的妥協。


    剛者易折。


    他辛家能夠三代為官不是沒有道理的。


    “臣惶恐。”


    太子笑起來:“好了好了,你去吧。”


    辛軻剛要轉身就被太子喊住:“你說平婉去大槐裏傷了人?傷的何人?”


    “大槐裏秀才李虎子。”辛軻迴身迴道。


    太子點點頭,高聲喚來太子長寶:“長寶,送去二百兩銀子到李虎子的家裏。”


    “奴才遵命!”長寶退下。


    辛軻躬身:“臣告退。”


    太子擺手。


    辛軻離開,太子輕輕揉著眉心,對辛軻的話半信半疑,他絕對不相信那個李青川隻是辛軻的舊相識,但是似乎也沒有聽到過辛軻和景王有什麽過密的來往。


    赫晨關從外麵迴來,見過太子。


    “查到什麽了?”太子抬起頭看向赫晨關。


    赫晨關跪倒在地一臉驚惶:“卑職無能,沒有查到什麽重大發現。”


    太子涼涼笑起來:“起來吧。”


    查不到那就更說明有問題,這個李青川絕不是泛泛之輩。


    虎子一家都沒有想到太子會派人送來二百兩銀子,這樣一來太子殿下仁德愛民的品德就算傳出來了。


    辛軻白天帶著喬輝辦公,晚上就迴大槐裏住。


    秀穀卻挖苦他:“辛大人作為咱們菜都國人人敬仰的提刑官,就沒有像樣的官邸?”


    辛軻好脾氣的笑了:“住官邸怎麽體察民情呢?這是太子的意思。”


    切,明明就是想要躲避那個平婉公主還說的振振有詞。


    薛景恆隻是笑。


    辛軻扒著碗裏的飯對薛景恆說:“不過是吃你家一口飯,你娘子就看不過,至於嗎?”


    薛景恆卻正色說道:“你知道我們吃點糧食有多難,自從麥子種下就一直沒有下雨,隻怕過幾天又要灌溉了,你們這些衣食父母的,自然不知道咱們種田人的辛勞。”


    辛軻咂嘴:“嘖嘖,阿槊,我說你才脫掉戰袍幾天就真把自己當做莊稼人?不過我看也不過濫竽充數,就你我很難相信你種田的樣子。”


    “奧,要不過兩天你親自來給我家的田地灌溉,我讓你一睹我種田的風采怎麽樣?”薛景恆說的十分正式。


    辛軻噗嗤笑起來:“好好好,我倒也想體會一下莊稼人的辛勞。”


    秀龍偏頭望著辛軻問:“辛大哥,你是幾品官呀?”


    辛軻咳了一聲,“也就四品吧。”


    提刑官這個級別並不高,相當於現在的法醫。但是現在他被任命為三省節度使,這可是個了不起的官,權力很大的。


    好在辛軻不是驕縱的人。


    “大不大?”


    秀龍眨巴著眼睛問。


    辛軻笑了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那你和那個公主誰大?”秀龍認真地追問。


    辛軻沉下臉色,“那個公主是皇上的女兒自然是她大。”


    秀穀抬手摸了摸秀龍的腦袋,笑著說:“秀龍,你這不是為難辛大人嗎?辛大人內心裏是不可能承認那個公主大的,要不然以後進了門辛大人可就懼內了。”


    這話說的辛軻真心臉紅,薛景恆望了秀穀一眼,“吃飯就不要說話。”


    秀穀知道自己可能過分了,急忙閉嘴一邊自己吃飯,一邊喂能夠吃些易消化的食物的依依。


    農人有了水渠省力不少,麥子種上之後還是沒有下雨,於是村民開始開水渠灌溉田地。


    辛軻當真換了一身農家的粗布麻衣和薛景恆一起下田。


    看到薛景恆一點景王的架子都沒有,挽著褲腿檢查毛渠,笑了:“你眼睛不好怎麽能夠看到?”


    薛景恆停下腳步,“有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眼前會模糊,但是有時候也會什麽都看不到。”


    “你中的是南玉的一種觀音散,這種毒是從南玉的一種植物裏提煉出來的,據說除了導致失明的還有能夠讓人瞬間死亡的,你隻是眼睛失明,可以說萬幸了。”辛軻直言快語。


    薛景恆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指揮辛軻跟著他一起到支渠打開閘門。


    閘門打開,水流而下。


    辛軻看著水往下流,不禁感歎:“還真是一大奇觀!這個主意是你家娘子的?”


    薛景恆很是驕傲地點點頭,眸光裏顯而易見的得意。


    辛軻撇嘴:“有個能幹的娘子確實了不起,不過阿槊,你家娘子這麽能幹,你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這話真的很打擊,也就是辛軻,換作別人薛景恆肯定會提著他雙腿扔出去。而話從辛軻嘴裏說出來那就是褒獎,薛景恆滿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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