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妞搖搖頭,小臉上全是歡喜:“沒有,我爹現在可聽我的話了。”


    “為什麽?”


    秀龍撓著腦袋。


    三妞想起秀穀姐姐說的不可以告訴任何人,那就是秀龍也不可以說了,於是搖頭笑了:“不告訴你。”


    秀穀苦澀地笑了一下,拿過書本看書。


    虎子翻開《幼學瓊林》。


    柱子舉手:“先生,這《幼學瓊林》,我們已經在李員外的書院學過了。”


    虎子看了一眼柱子,這個家夥真是劣根難改。


    “溫故而知新,再溫習一遍。”


    去李員外的書院上學的都讀過,但是沒有正經上學的就沒有讀過,虎子為了齊步也就一起讀來。


    柱子撇撇嘴巴,感覺無趣便趴在桌子上睡覺,旁邊坐著的王虎更是滑頭一個,哪有什麽心思讀書,不過是為了裏正叔家裏的一口飯不得已才來學堂,也隻是濫竽充數,做做樣子。


    休息的時候,柱子和王虎又湊到一起。


    “真沒有意思。”王虎說。


    柱子眼珠子一轉:“王虎,咱們找個樂子!”


    “怎麽找樂子?”王虎兩眼亮晶晶。


    柱子勾勾手,帶著王虎到附近的小河邊,指著一片草地:“王虎,把這裏挖個溝。”


    王虎明白了柱子的念頭,嗬嗬笑起來。


    王虎年齡大又有力氣,便找來一把鐵鍬挖了一個深溝。然後兩個人又去山上找了一些幹燥的樹枝鋪在上麵,在枯枝上麵鋪上一些草用來裝飾,而後告訴王虎怎麽做。


    柱子跑去喊秀龍出來玩,秀龍和虎牙覺得無趣便和柱子一塊在院子外麵玩起來。


    王虎躲在一處偷偷看著三個人,等差不多的時候就跑過來對秀龍說:“秀龍,快,三妞掉到河裏了。”


    秀龍不知道是計,轉身就朝河邊跑去,王虎和柱子跟著,虎牙小胳膊小腿跑不快遠遠跟在後麵。


    就在秀龍急哄哄跑到河邊,王虎指著不遠處說:“就在那個地方!”


    秀穀朝著他手指的方向跑去,一腳踩在枯枝鋪就的草地上,哎呀一聲掉在溝裏。


    王虎和柱子見狀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跟在後麵的虎牙見秀龍掉進了一個溝裏,轉身跑迴來喊秀穀。


    秀穀來的時候,柱子和王虎已經跑了。


    把秀龍從溝裏拉上來,秀龍齜牙咧嘴的喊疼,秀穀摸了摸秀龍的腳,他哭喊起來,才知道他可能扭到腳了。


    背著秀龍迴到家,急忙跑去燒水,而後用熱水加醋給秀龍洗腳,之後跑去喊來大夫。


    大夫檢查過後,“沒事的,隻是扭到了,沒有脫臼。”


    秀穀這才放心,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秀龍隻怕要在家裏安慰一頓時間了。


    “都是柱子和王虎騙我!”秀龍恨死了那兩個家夥。


    秀穀笑了一下:“你呀就是沒有多長心眼。”


    秀龍慚愧地垂下頭。


    虎牙趴在秀龍跟前裂開嘴笑起來。


    “笑什麽,你個小家夥!”秀龍很生氣。


    虎牙捧著小臉:“舅舅太弱了!”


    切,秀龍不服氣地扭頭不看他。


    秀穀出了房間就看到冰兒揪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柱子進了院子。


    冰兒抬腳狠狠踹了柱子一腳,柱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秀穀姐姐,我隻是覺得好玩,你饒了我吧。”


    秀穀看了冰兒一眼,見她目光含著陰冷,轉頭看著柱子:“我知道你沒有惡意,隻是覺得好玩,既然這樣就算了,迴去吧。”


    柱子偷眼看了冰兒一眼,轉身跑走。


    冰兒滿臉譏笑:“這樣子怎麽能夠做我們的當家主母?”


    秀穀走到晾衣棍前,一邊搭衣服一邊開口:“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孩子不過隻是玩性大了一些而已。”


    冰兒撇嘴:“萬惡心生,小小年紀就有這種歹毒的心思,長大了也不會好到那裏去。”


    秀穀停下來迴頭望著冰兒:“他這樣做是不好,但是我沒有打算追究的意思。”


    這樣說來冰兒倒是多管閑事了,她嘴角微微扯了扯,轉身走了出去。


    天氣下霜了,早起霧蒙蒙的。


    不知道誰在喊:“不好了,死人了!”


    而後就聽到柱子娘淒慘的哭喊聲。


    秀穀聞言大吃一驚,急忙出去,見幾個人抬著一具濕漉漉的小孩子朝村裏柱子的家走去。


    柱子娘已經神誌不清,又哭又笑,瘋瘋癲癲的跟在身後。


    “柱子……柱子……好柱子……娘給你做炊餅吃……不吃糠了……咱們不吃糠了……”


    王虎也看到柱子被抬迴家,想到捉弄秀龍的也有自己,嚇壞了,跑迴裏正家跪在門口,等裏正迴到家撲過去抱著王裏正的雙腿哭起來:“叔,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又惹什麽事情了?”裏正簡直恨鐵不成鋼。


    夫人和兒子也出來看著王虎。


    王虎才把捉弄秀龍的事情說了出來:“秀穀這麽疼愛秀龍,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柱子已經死了,下一個就是我,我不想死!叔,你可一定想辦法救救我呀!”


    裏正抬腳狠狠踹了王虎一下,怒道:“你個不成器的東西!”


    不想管呢都是王姓一門,管呢也隻怕會讓別人覺得王姓護短。


    裏正揪著王虎到秀穀家,王虎撲通一聲就跪在秀穀跟前。


    秀穀有些詫異,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王虎,再看一臉慚愧之色的裏正。


    “叔,這是什麽意思?”秀穀問。


    王裏正踢了王虎一腳:“說!”


    王虎就磕磕絆絆把事情說了一遍。


    “是柱子他出的主意,我頂多就是協同。”王虎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該聽那個柱子的話。


    秀穀聞言神色凝重,難道他們覺得柱子是因為推秀龍掉到溝裏,是被自己推到河裏淹死的?


    這個誤會不太好。


    秀穀淡然笑了一下:“都是孩子鬧著玩,沒事的,過去就過去了。”


    王虎聽後眉開眼笑,爬起來:“謝謝秀穀姐姐!”轉身跑走了。裏正對這個王虎也是很無奈:“這個孩子沒爹沒娘的,平時也沒有人多照顧,雖然行為惡劣,但是也是情有可原。秀穀,你就多擔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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