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聽秀龍說弟弟跑出去,嚇了一跳,放下手裏的活計,追了出去。


    秀穀問弟弟:“怎麽迴事呀?”


    “不知道,剛才看到虎子哥好像把手劃破了,誰知道他就跑了。”秀龍撓著額頭十分不解。


    秀穀想了一下,摸摸秀龍的腦袋:“沒事的,等一下我去跟他上一課。”


    “嗯嗯,姐姐,虎子哥一定很聽你的話。”秀龍肯定地迴道。


    秀穀拿手指點了點這個人小鬼大的家夥。


    秀穀在村口不遠處的那條河邊找到虎子,春桃正在給虎子包紮手上的傷口。


    “怎麽了這是?”秀穀大大方方地走過來,笑嗬嗬地望著姐弟二人。


    春桃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淚,迴頭啞著嗓音說:“虎子不要讀書了,他要去學武。”


    秀穀哈笑一下,走過來拍了拍虎子的肩頭:“給我說說你為什麽想改行?”


    虎子吭吭哧哧半天才十分不利索地說:“我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我不想做那個無用的人。”秀穀突然就笑了:“虎子,誰告訴你百無一用是書生的?你這樣輕視自己不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是對文化的不尊重。是,定國平天下需要孔武有力的大將軍,但是治國就要你們這些滿腹經綸的書生才子。如果一個人不能按照自己的能力去做事,那就是悲劇一場。虎子,你就是一個讀書人,讀書的好處是那些粗俗的莽漢學不來的,而你也無須因為自己做不到一個莽漢而自慚形穢,自暴自棄。這可是要不得的


    。人都有長處和短處,你不要隻看到別人的長處而忽略自己的長處。這樣隻會讓你姐姐和奶奶擔心的。”


    秀穀一番話說的虎子麵紅耳赤,羞愧地垂下了腦袋。


    “秀穀,我連個鞋底都做不了,我幫不了你……”虎子微微低頭。


    秀穀淡然輕笑:“你讀好書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呀,你想想看,你以後要是中了狀元什麽的,被朝廷委派個什麽官職,我找你幫忙的時候就多了。”


    這樣說來虎子感覺自己有了無窮的動力,重重點頭。


    “秀穀,我一定高中狀元!我一定會讓大槐裏風光無限!我一定會……”虎子沒有說出娶你那句話,他知道這可能永遠都不能實現了。


    秀穀輕輕拍了一下手掌:“虎子,你一定會遇到更喜歡你的人,而且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


    虎子雖然很惋惜,但是聽秀穀這樣一番開導,心情舒暢了許多也就沒有那麽鬱悶了。


    中午的陽光特別好,秀穀打的袼褙很快就曬好了,剪了鞋樣,兩個人開始用心做起來。


    眼神好,手頭好,做什麽都很快。


    很快幾雙靴子的鞋麵就做好了,秀穀數了一下,竟然多出了一雙男士的。


    她猜想春桃是有意想給鞠茂盛做,也就不聲不響地由著她。


    等成品出來,春桃第一個試穿。


    “秀穀,真的很暖和,也很舒服。”春桃笑了。


    秀龍和虎子也急不可耐地穿上了腳,秀龍還蹦了幾下。


    鞋底沒有那麽高,穿起來既輕便又暖和。


    “這一雙是誰的?”秀龍拿著其中一雙灰布色的草鞋問。


    春桃一把搶過來轉身跑出去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


    李青川拉了拉秀穀:“送人的?”


    “你就聰明。”秀穀揚手扯了扯他耳朵,被他抓著趁人不備親了一口。


    春桃抱著這雙冬靴坐在村外的小河邊鬱鬱寡歡,心裏惦記鞠茂盛,卻又不敢跑去見他。


    這些日子鞠茂盛也沒有再來過,他一定沒有辦法麵對春桃。


    “春桃,進城去吧。”秀穀坐下來攬了攬她肩頭。


    春桃搖搖頭:“不,我不去。”


    她更沒有辦法和鞠茂盛相見,她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子又曾在煙花之地待過,怎麽配得上他堂堂的知府之子。


    “春桃,你喜歡他嗎?”秀穀望著小河的流水問。


    春桃兩眼淚汪汪,說不出心口的想念。


    “春桃你喜歡他就要讓他知道,你不讓他知道,他還以為你無所謂,他自然不會上心。”秀穀開導。


    “可是……我……”春桃閉了閉眼睛,還是拚命搖頭。


    這時候秀龍跑來了:“姐姐,那個鞠公子來了,他說你有托人問他瓦匠的事情。”


    秀穀點頭:“對,前些日我托人問他來著,真的來了?”


    春桃卻握緊了手裏的草鞋,心跳加速,滿臉通紅。


    秀穀拉著秀龍迴來,院子裏,鞠茂盛和李青川對坐,其他人都不在。


    看來奶奶和虎子也是不願意尷尬躲了起來。


    “鞠兄來了?”秀穀笑著走進院子。


    鞠茂盛羞愧的紅了紅臉:“你托人找我詢問瓦匠的事情,我這得空過來一趟。”


    得空?他鞠少還不是大把的時間。


    “怎麽樣,找到好瓦匠了嗎?”秀穀坐下來笑嗬嗬地望著他。


    “找到了,明年春上就可以動土。”鞠茂盛說了瓦匠的名字和他建築的那些很不錯的房屋。


    秀穀點點頭。


    鞠茂盛來時就注意到他家院子裏擺著的幾雙樣式新穎的鞋子:“秀穀,那些是要賣的嗎?”


    秀穀順著他目光看了一眼那些鞋子,搖頭:“是我們自己做來穿的。”


    鞠茂盛眸中閃過一抹惋惜:“原來如此。”


    “不過倒是給鞠兄備了一雙。”秀穀淡淡開口。


    “奧,秀穀有心了。”鞠茂盛十分歡喜。


    “有心的不是我,是春桃。”


    提到春桃,鞠茂盛怔了一下,微微垂頭:“她……”


    “她現在在河邊呢,不知道要不要把用心做的鞋子送你,或許扔到水裏也說不準的。”秀穀故意刺激他。


    鞠茂盛聞言起身就跑了出去。


    李青川低低笑起來:“娘子,你原來這麽不地道?”


    “是他不地道在先的。”坑了春桃就想當什麽事情都沒有,行嗎?


    那春桃雖然也有過不好的過去,可是還不是生活所逼,能怪她嗎?


    鞠茂盛一口氣跑到河邊,見春桃抱著一雙冬靴在發呆,幾步走過去。春桃聽到腳步聲,轉身吃了一驚,低頭看到手裏的靴子,急忙藏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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