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初再從從臥室出來,已經換下了西裝,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淡灰色的低襟v領針織衫,捋到肘彎的袖子隨意而顯得慵懶,配上卡其色的長褲,讓他多了幾分居家男人的味道。


    他欣長的身影立於走廊間,抬腳正欲往聶冉所住的客房方向走去,家裏的傭人卻突然從一樓跑上來:“四少爺,黎小姐找您。”


    黎小姐?黎晚晚?


    薄景初輕挑了下眉梢,但還是改變了雙腳的方向,轉身下樓去了。


    ……


    黎晚晚站在薄家庭院裏,手裏折斷了旁邊的樹枝。


    此刻的她早已沒了往日的優雅美豔,黎恆那一巴掌不是假的,幾乎用了他全部的力氣,導致她半邊臉都腫起來,兩隻眼睛也有了大小,長發有些淩亂,看著十分狼狽。


    聽到開門聲,黎晚晚立刻往門口望去,隻見薄景初兩手抄袋踱步過來,身姿英挺,那份愜意閑適更襯托出她此刻的狼狽。


    ……


    聶冉洗完澡出來,整個人暈乎乎地犯瞌睡。


    “小冉,下去吃點宵夜,都做好了。”二嬸的聲音隔著門響起。


    聶冉應道:“好,我吹幹頭發就下去。”


    等她吹好頭發,照了照鏡子,果然,她一邊臉頰有些腫起,霍青青那一巴掌,也是用盡了全部力氣的。


    聶冉拿藥擦的時候,忽然想起薄景初的臉,他也被安少一打傷了,她不由握緊手裏的棉簽,在下樓的時候,下意識地把藥膏跟整包棉簽都帶上了。


    她經過房間落地窗前,不經意地往樓下瞟了眼,也是那一眼讓她停住了腳步。


    庭院裏,屹立著一道卓爾挺拔的背影,是薄景初,而他對麵,站著的居然是黎晚晚。


    黎晚晚泫然欲泣,雙手伸出,似乎想要去拉薄景初的衣袖,卻被他輕巧地避開,黎晚晚麵露羞惱,揚起右手就要揮向薄景初,卻反被他牢牢地扣住了手腕。


    接著,薄景初不知說了什麽,黎晚晚臉上的羞憤越來越明顯,而他卻放開她的手腕,慢條斯理地把手放迴褲兜裏,轉過身要迴去,卻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抬頭往二樓看來。


    然後,聶冉對上薄景初的雙眼,一怔,手卻捏緊了落地窗前的紗簾。


    薄景初也停住腳步,微微詫異地看著站在窗前的聶冉。


    而他身後的黎晚晚,也同樣錯愕地看著二樓的聶冉。


    聶冉不知道自己大腦裏迅速旋轉的是什麽東西,她隻是快速地拉上了紗簾,隔絕了外麵的視線,然後轉身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手裏的藥膏跟棉簽被她胡亂丟在了床上。


    沒到一分鍾,她房間的門就被叩響。


    聶冉坐在床畔,聽著“篤篤”的叩門聲,心裏有些紊亂。


    她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今天晚上的事情,種種紛亂的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敲門聲消失了,門縫間的影子也隨之離開。


    聶冉起身,慢慢走去門口,遲疑了會兒才打開門。


    門口空蕩蕩的,她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卻什麽也沒發現,心裏隱約有點失落。


    聶冉轉過身準備迴房,卻發現薄景初站在走廊的柱子邊望著她微笑。


    他雙手兜袋,靠在柱子上,站立的姿勢帶了幾分懶散,似乎已經興味地看了很久。


    聶冉臉頰染上紅暈,自知她剛才左右探望的樣子一定盡收他眼底,所以他這麽得意。


    她忽然發覺,薄景初總是能細膩地掌控她對他的情緒,而她就像他手裏的提線木偶,他們之間的關係發展,就像一部電視劇,照他撰寫的劇本走著。


    薄景初向她走了過來。


    聶冉看著他,手捏緊了門把,想要為自己剛剛的左顧右盼找一個恰當的借口。


    “我……”她剛想開口,他卻突然上前吻了她。


    聶冉隻來得及嚶嚀一聲,下意識地想後退,卻反被摟得更近。


    飛沙走石般的感覺,他包裹了她的雙唇,探入她的口腔,繾綣徹底地舔、、吻她的唇舌。


    聶冉的心跳加劇,漸漸地,因為無法唿吸而大腦缺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房間裏的,並且兩人倒在了床上繼續親吻。


    很久以後,薄景初才放開她,他半坐在她的旁邊,雙手撐著她的腦袋邊,聶冉緩緩睜開眼,朦朧不清的視線裏,他半傾著上身,低頭凝望著臉頰嫣紅的她,眉眼間盡是笑意。


    “心情不好?”他薄唇輕啟,聲音聽上去格外的愉悅而溫柔。


    聶冉伸手去推他,撇開頭不去看他那雙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可是任由她怎麽推,他卻堅硬如磐石,一動不動,隻是淺淺地笑起來。


    “笑什麽?”聶冉酡紅著臉,有些羞惱地望著他。


    薄景初挽起嘴角,笑得溫暖和煦:“傭人說黎晚晚找我,我就下去看了看,她想讓我替她跟黎老說幾句好話,我不答應,然後……就被你看到了。”


    他抬起一隻手,彎起的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吃醋了?”


    聶冉不作聲,也沒抬頭看他。


    是吃醋嗎?還是別的什麽?


    黎晚晚伸手向他,又被他輕易的避開,自己這個醋未免吃的太莫名其妙?


    薄景初又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像棉花糖一般柔軟:“乖,她還不足以破壞你的心情。”


    言罷,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個世界除了你,我不會再對任何女人感興趣。”


    聶冉一把推開他,臉頰依舊燙燙的。


    她繞到床的另一邊,拿了藥膏跟棉簽,重新迴到他的跟前,“坐起來。”


    薄景初依言坐起身,橘黃的燈光打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柔和了他本堅毅的五官,聶冉在他旁邊的床沿坐下,她的注意力落在他顴骨附近的傷口上,用沾了藥膏的棉簽去塗擦。


    擦藥擦著擦著,薄景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你呢?你相信安少一說的嗎?”


    聶冉抬眸看向他。


    他的目光深邃而認真,聶冉心中動容,臉頰上的餘熱未退,抽迴自己的手,又沾了藥膏一邊替他擦拭傷口,一邊開口:“他是他,我是我,他的話不代表我的意思。”


    她又不是傻瓜,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誰是誰非,她自己能分得清。


    “那是不是說明你已經徹底決定到我的身邊來了?”他又道。


    聶冉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她看著他專注的黑眸,“如果你願意的話……”


    然後她的下頜被抬起,薄景初再次湊過來,吻輕輕地落在她的臉頰,溫柔憐惜,慢慢地下移,印上她的唇角,最後吻住她的唇瓣,似珍視一般小心翼翼。


    聶冉剛要合上雙眼,門口忽然哐當一聲,引得她下意識地偏頭看去。


    而薄景初已經起身快步走過去開門。


    門打開的刹那,聶冉就看到頭發胡子都花白的爺爺,穿著睡衣站在門口,哼哼唧唧地背著手,斜了她一眼,然後朝天翻了個白眼。


    “爺爺,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不要再趴在我門口偷聽。”


    “誰偷聽啦?”老爺子立刻虎了臉,“我不過是剛好路過,怎麽就成偷聽了?”


    聶冉望著老爺子睡衣上的卡通人物,有些頭大,也有些訕然,居然趴在門口偷聽……


    “無理取鬧!懶得理會你們!”老爺子輕哼了一聲,雪白的胡須跟著不愉快的抖了抖,然後轉身,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二嬸上樓來,看到站在房門口的兩人,頗為詫異:“爸說來喊你們下去吃宵夜,人呢?”


    聶冉:“……”


    薄景初撫了撫額際,無奈地朝爺爺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應該在房間裏。”


    ——


    薄家傭人做飯的水平很高,做夜宵的水平,也很不賴。


    聶冉跟薄景初手牽著手走到樓下客廳時,便看見圍坐餐桌的一家子人,頓時有種吃晚飯的感覺。


    除了老爺子,其他人都在。


    薄景虞本來由薄欣愉在喂湯喝,一看見聶冉,薄景虞湯也不喝了,徑直從凳子上蹦下來,一路小跑到了聶冉身邊,胖墩墩的小手一下就拉住了聶冉的手。


    “四嫂快來,今天的湯不錯。”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聶冉就往餐桌走。


    聶冉剛落座,沈妙心就將一碗濃濃的湯放在了她的麵前。


    “這湯看著濃,喝起來不膩的。”她似乎怕聶冉因為湯看著油膩就不喝了,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聶冉受寵若驚,忙伸手端過,“謝謝伯母。”


    沈妙心嗯了一聲,轉移了視線。


    那湯果真隻是看著油膩,喝起來還有點淡淡的蔬菜香。


    “四嫂四嫂,好不好喝?”薄景虞一臉期待的看著她,一雙眼睛黑亮黑亮。


    “嗯,好喝。”聶冉點點頭,發自真心的誇讚。


    “這是我麽家最好喝的湯了,可是一般不做,平時很難吃到的……”


    薄景虞話沒說完,就見沈妙心拿起筷子,給他碗裏夾了一塊紅燒肉:“景虞,吃肉。”


    薄景虞望著碗裏那塊油光光的紅燒肉,卻不開心的皺了眉:“舅媽,您是故意的吧?您明明知道,我最不愛吃的就是紅燒肉了……”


    薄欣愉:“怎麽跟舅媽說話呢?”


    “……”薄景虞嘟著小嘴不說話。


    沈妙心摸了摸他的頭,道:“小孩子應該營養均衡,才能有好身體。”


    薄景虞繼續不說話,一雙小俊眉緊緊蹙在一起,卻很乖巧的沒有再說什麽,默默低頭,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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