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黎晚晚看著把自己放下來的安少一,有些不安地抓著他的手臂:“你怎麽了?”


    “你自己打車迴去吧,我有些累了。”


    安少一鬆開她的手,再也不像以往那麽無微不至地關心她。


    黎晚晚緊緊地追了兩步:“少一,你是在怪我當年打掉孩子的事情嗎?”


    安少一腳步頓了頓,卻並未轉身,半晌,淡淡的聲音傳過來:“沒有。”


    抬腳就要上樓。


    “少一……”黎晚晚心中一緊,趕緊上前兩步,從身後將他抱住,將臉靠在他寬闊的背上:“少一,你聽我解釋,當年那個孩子,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打掉的,是我繼母,她偷偷在我茶水裏下了藥,才導致我最終流產的,少一,你不要怪我,我也很心痛。少一……”


    安少一一言不發的伸手,掰開她的手,“我累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少一,少一……”黎晚晚急急追上兩步,聲音裏甚至帶著哭腔。


    可是安少一兀自大步上了樓,走進臥室就關上門,不再出來。


    獨自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別墅裏,黎晚晚第一次感覺到,兩個人的心在漸漸背離,而這些都因為另一個女人!


    ——


    大清早的,聶冉剛把手機開機,就接到了警局打來的電話。


    當聽到警方說,是關於安氏設計圖泄露的案子有最新進展,需要她過去詢問一些問題,聶冉立刻從床上起來,梳洗好換了衣服,拿了包拉開房門就飛快地跑出去。


    客廳裏,聶歡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體衣,背後的帽子上,有一對長長的白色兔耳朵,她正一手拿著薯條往嘴裏塞,一手時不時的按一下,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


    看到聶冉急匆匆地在玄關處換鞋子,聶歡口齒不清地問:“這麽早就出門?”


    “嗯,有些事要去處理。”聶冉簡潔地迴答完,就出了門。


    聶冉一邊套外套一邊往樓下跑,卻在出了單元樓後,看見了一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賓利汽車,而同樣熟悉的車牌讓她慢下腳步。


    賓利的駕駛座車門打開,安少一從裏麵下來。


    他看著似有要事的聶冉,微微蹙起眉頭:“大清早你要去哪裏?”


    聶冉不知道,他這麽突然的出現在她住所樓下的原因,她也不想跟他多說,拎了包徑直往小區門口方向走,然而下一秒,眼前人影一閃,定睛看時,安少一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凜厲:“不說清楚,不許走。”


    聶冉則側眸看他:“好像我去哪裏,做什麽,都跟你扯不上關係吧?”


    安少一定定地盯著她冷淡的眸子,“去哪裏我送你。”


    “我自己有手有腳,可以打車。如果你是想獻殷勤,那我想你找錯人了?”


    聶冉說著,就要繞過他,繼續往前走,驀地手腕一緊,安少一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不得不再次止步。


    “安少一你今天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聶冉不客氣地質問,滿目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安少一看著她,喉結一動,神色複雜,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告訴我出去做什麽?”


    他知道,也痛恨現在這樣毫無理由的自己。但是他沒辦法控製自己,他就是想來看看她,想跟她說說話而已。


    聶冉往迴扯了扯手腕,他依舊一動不動,好像她不說明白他就不放行。


    沒有辦法,你染隻好把去警局的事情大概說了下,安少一聽完,眸光一閃,凝望著她,也鬆了她的手腕,“我跟你一塊去。”


    “不需要。”聶冉推開安少一的手,徑直抬腳往前走。


    結婚的時候他總是漠視她,現在卻反過來關心她,還真是匪夷所思。


    無事獻殷勤,她已經在他跟他愛的人手裏栽過好幾次,他這樣非但不會讓她覺得溫暖,反而隻會讓她倍覺毛骨悚然。


    她大步走出了小區大門,很順利的在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透過出租車後視鏡,聶冉看著緊緊跟在她後麵的賓利,她轉過頭,將視線落在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心情第一次,平靜的不起絲毫波瀾。


    出租車在警局門口停下,她剛付好錢下了車,一輛賓利便也跟著駛進來。


    她沒再多加停留,甚至沒有看他一眼,隻是加快腳步進了警局大樓裏。


    ……


    當初在安氏董事會上她成為眾矢之,如今麵對這個平反的機會,她卻已沒了最初的憤懣,內心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聶冉配合地一一迴答警方的問題。


    據說警方已經找到了那晚在安氏值班的保安,不知警方用了什麽方式,對方應經承認,是他拿了備用鑰匙,進到聶冉的辦公室,把那份設計圖掃描發郵件給了梁氏,之後又把攝像頭的錄像消除了。


    聶冉錄口供的時候,不經意地抬頭,就瞟到窗外的一道熟悉的身影。


    安少一穿著一身正裝,氣宇軒昂,單手輕按著身前的西裝扣子,身邊是一名警察,兩人朝著這邊走來,她正欲收迴視線,安少一的目光卻突然朝這邊看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沒有走過來,也沒跟聶冉打招唿,隻是淡淡地挪開眼,又低頭跟警察交談並走向另一邊。


    “那是你們安氏的總裁吧?”


    給聶冉錄口供的警察悄悄跟聶冉搭話:“我們昨晚找到那個保安的,然後給安總打電話希望他今天過來一趟,結果一直沒打通……沒想到他自己倒來了。”


    警察突然殷切地看著聶冉:“你這次洗脫了罪名,以後在安氏應該會更上一層樓吧?”


    聶冉莞爾,“不,我已經辭職了。”


    而且,以後也不會再迴去那個地方。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警察同情地看了眼聶冉,才繼續錄口供。


    聶冉錄完口供沒有馬上離開,警方說可能還有些問題要請她幫忙,她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


    手機響起來,屏幕上跳躍著薄景初的號碼。


    她剛接起,就聽到薄景初帶著些慵懶和隨意的聲音:“起床了嗎?”


    聶冉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了,“嗯,有事嗎?”


    “難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聶冉的臉頰微微泛紅,她握著手機,聽出他話裏的揶揄,不知道怎麽迴。


    “想你了,一起吃早餐吧。”薄景初開口:“十分鍾後我在樓下等你。”


    “你上班不會遲到?”正常情況下,不是八點都該刷卡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嗎?


    “會遲到,但對我來說,有些事比上班更重要。”他暖暖的聲音,說著暖暖的情話,她卻一點不覺得別扭,反而覺得他十分的一本正經。


    聶冉轉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心底泛起細微的漣漪,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彎起。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唿吸。


    又過了會兒,她才說:“我現在在警局。”


    “哪個區?”


    聶冉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牌子:“玄武區。”


    掛了電話,聶冉依舊坐在椅子上,嘴邊還掛著淡淡的笑,偏過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安少一。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那的,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聶冉收迴視線,把手機放迴包裏,而安少一已經朝她走過來,他的手裏拎著一個袋子,聶冉看到袋子上麵印有早餐店的名字。


    “你的胃不好,最好還是吃點東西。”


    安少一把裝著早餐的袋子遞過來,聶冉沒有伸手去接,冷冷淡淡地,起身要走。


    “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可以馬上走,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安少一望著她秀氣的側臉,素來冷峻的五官輪廓有些柔和,他把袋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轉身走開了。


    聶冉聽腳步聲遠去,才低頭去看袋子裏的早餐。


    她越發看不懂安少一的意思,她盯著那些熱騰騰的生煎,眉心越擰越緊,不管這次他又想利用她達到什麽目的,她都不會再讓自己成為棋子,更不願意欠他什麽。


    聶冉坐到另一排椅子上,至於那袋子早餐,她沒有再去看一眼。


    沒多久她聽到一陣上樓的腳步聲,迴頭就瞧見薄景初出現在二樓樓梯口,他的步子很大卻又不失穩重,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袖子一絲不苟地卷起,露出腕間的名表。


    “我已經跟警察同誌說過了,我們走吧。”聶冉拿了包就要走。


    薄景初卻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等一下。”


    聶冉不解地迴頭,卻看到他已經在她身邊蹲下身去。


    她低頭,發現自己腳上的休閑單鞋不知什麽時候散開了鞋帶,而薄景初修長的手指此刻正捏著兩根鞋帶,有條不紊地係著,絲毫不覺得大庭廣眾下替一個女人係鞋帶有什麽不對。


    周圍有女警察笑眯眯地跟同事捂著嘴小聲說著話看過來。


    聶冉有些窘迫地杵在那裏,看著薄景初耐心地給她綁好鞋帶,他站起來,足足把她高出了一個頭左右,他將她攬過來,發現聶冉不動,低頭看去:“怎麽了?”


    聶冉從鞋上收迴目光,淺淺地勾起唇角:“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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