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苦不是因為你的刻意就可以迴避的,他會潛伏在你身體裏的某個地方等待最終的爆發,可以稱之為宿命。普萊斯的命運就屬於這一範疇,躲是躲不掉的。不過,世界上少了一個玩弄金錢權勢的政商,多了一個保家衛國的武士,豈不是更好。這也是普萊斯堅持好幾年的信仰,他半開著玩笑地對嚴彼得說:“如果我當初沒有被校長設計搞掉,也行現在會躺在某家醫院裏呻吟也說不定。”說完他笑了笑,看看氣憤未消的嚴彼得,他感覺這個孩子現在看起啦可愛極了。


    嚴彼得意識到自己剛才過於激動,他舒緩了一下神情尷尬地笑了笑,他對普萊斯說:“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寧可沉迷於酒桌應酬也不願來這裏風餐露宿的。”


    普萊斯笑著打了一下他的頭,厚重有力。他說:“傻孩子,以後你會明白的。”


    窗外的風帶進來一股子熱流,空氣中充滿著被太陽烤焦的輪胎氣味,操場上重新泛起了陣陣號令聲,一隊士兵集結待命開始準備常規的訓練了,他們看起來懶洋洋的其中還不乏一些肚大如鼓的家夥,每一步賣出去都像極了百老匯的小醜演員。當然,這一切被普萊斯從窗口看入眼裏,他不滿地說:“過於穩定的生活是滋生懶惰的,他們當初來的時候肯定不會這樣。”


    他指了指嚴彼得又指了指自己,說:“不信你就看,過一段時間,我們當中也會有人步入他們的行列。”


    嚴彼得往窗外掃了一眼,一個胖乎乎的士兵進入到他的視野,簡單的50米匍匐,他被第一名的隊友落下一半距離,肥胖的身軀幾乎貼緊了距離地上隻有60厘米的鐵絲網,就這麽擦著一步步地挪動著。


    “如果在戰場,這個家夥的後背會被打成馬蜂窩。”普萊斯翹著嘴說道。他突然想問嚴彼得:如果你退役之後會怎麽樣安排以後的生活。”


    嚴彼得說:“我想我不會退役的,如果國家需要我會一直奮鬥在這個地方。”他的話音剛落,便被普萊斯的一陣冷笑駁迴,他用凝重的語氣說道:“刀口舔血就是你想要過得生活?如果有一天你看見身邊的戰友被炸的血肉模糊還會這麽想嗎?”


    嚴彼得舔了舔嘴唇,強烈的陽光讓營房裏的溫度陡然升高,他全身都濕透了,不知是天氣原因還是與普萊斯看似有一搭無一搭的對話,反正他就是感覺,這天仿佛要燃燒了自己一般。他吞吞吐吐地說:“這個……我沒想過,不過我總感覺存在就是有道理的。”


    “道理?你感覺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射殺的那些武裝分子,他們也有父母,親人。他們是兒子,丈夫,父親。那他們的死又要和誰去講道理呢?”普萊斯嚴肅地說道,他的神情又恢複了往常的一絲不苟,看著非常嚇人。


    “可我們是站在正義一方的。”普萊斯的態度讓他有些難以忍受,但還是給出自認為最正確的答案,說完這句話他就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對方的反應。他看到普萊斯的臉上突然多雲轉晴,竟然裂開嘴,笑了。


    他拍拍嚴彼得的肩膀:“好。那麽接下來你就跟我去做正義的事情吧。”


    “啊,啊好”嚴彼得驚異的合不攏嘴巴,口中喏喏的答道。他清楚地聽到普萊斯臨走的時候扔下的一句話:“明天的這個時候來辦公室找我。”


    摩加迪沙的天氣如果用一個名詞來形容,那就是火爐。用一句話來說:簡直熱死人。,


    嚴彼得撈著剛從洗衣機裏漂洗過後的軍服罵道:“真見鬼,洗衣機也怕過夏天嗎。”旁邊的一個肥頭大耳的列兵看著那個怎麽按也沒反應的甩幹按鈕笑嘻嘻地說:“壞了。”嚴彼得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壞了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吧。


    肥胖士兵不以為意,依舊樂哈哈地撈著衣服又把另一盆髒衣服扔了進去。他看嚴彼得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便說:“兄弟,這麽熱的天,隨便掛在哪裏都會曬幹。”


    嚴彼得搖搖頭:“那可不行,一會我要去見我們長官。難道讓我穿著濕淋淋的衣服去?”雖然天氣炎熱,要說十分八分就能把衣服曬幹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了。肥胖士兵擺擺手,弄出一副鬼臉:“那我們要怎麽辦?”嚴彼得:“找修理工修好吧。”


    “哦哦,見鬼。”肥胖士兵擺出了一副油滑,他告訴嚴彼得:“修理工就是我拉。但我不會修這台嚴重受損的老爺機器。”


    嚴彼得瞪著眼睛,使勁一擰,水便嘩啦啦地落在地上。


    普萊斯是特別行動指揮官並且是上尉,所以維和營地特殊關照給了他一個單人房間。這個房間設計考究有辦公居住二合一的功能,最外麵是一間十幾平方的辦公室。推開一道門,便是一間小巧的臥室。雖然小巧但也有十個平方左右,足夠一個單身漢住了。


    嚴彼得穿著濕淋淋的衣服一路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使勁地拉著衣服兜風,他感覺幹的差不多了。敲響了普萊斯辦公室的門,剛一敲,門自己就開了。嚴彼得站在門口大聲地報告著:“列兵嚴彼得報告。”


    他張望了幾眼,沒人。便又大聲喊:“列兵嚴彼得報告。”幾聲報告之後,他就走了進去,他想看看普萊斯隊長到底在沒在這間屋子。屋子裏門開了一條縫,普萊斯正躺在床上唿唿大睡。嚴彼得走進去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那個東西咕嚕嚕地滾到門口轉了幾圈停下。是一個威士忌的空瓶子。


    這聲響動驚醒了普萊斯,他揉著惺忪睡眼,四處看了一下,終於看清楚站在自己床邊的嚴彼得。


    “你來幹什麽。”普萊斯一咕嚕爬起來用手整理下雜亂的頭發說道。


    嚴彼得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天生酒精過敏的他不禁皺了下眉頭,但還是說:“長官,我是奉您的命令來到這裏的,敲門後發現沒人便走了進來。”


    他注意到普萊斯的枕頭旁還有一個空瓶子。。心裏暗想:這個家夥還是個酒鬼。


    普萊斯站起身來,身上散發著濃鬱的酒氣,但步伐卻很穩健,不聞他身上的味道絕對想象不出這事一個燜掉2瓶威士忌的家夥。他現在除了兩個通紅的眼珠子便是醉酒後紅韻的臉頰以及憤怒的表情。他一把就把嚴彼得推到了牆邊:“不經允許進入長官房間是很大的罪過知道麽?”


    嚴彼得不敢掙紮,他點了點。


    普萊斯瞪著眼睛看了一會,漸漸把手鬆開了。被手抓過的地方出現了大片的淤紅。嚴彼得揉了揉脖子,火辣的痛感從那裏傳來。看來不腫也得青了。他看見普萊斯又坐在了床上,臉上的紅韻開始漸漸消退,便試探著問:“長官,您是不是有什麽任務。”


    普萊斯恍然大悟,他開始用力拍著自己的腦門,不停地說:“哎呀,差點忘了。”


    “忘了什麽?”嚴彼得心中暗自不滿,畢竟自己可是奉命行事,卻被一個醉鬼掐著脖子擰了半天,就算是長官也不能這麽幹啊。雖然心裏有怨氣,但表麵上依然風平浪靜,畢竟剛剛被掐著的脖子還泛著紅。他想安慰下普萊斯,說道:“長官,如果您想起來了,應該沒耽誤事。”


    這句話被普萊斯硬生生的打斷了,緊接著他突然站了起來,嚇的嚴彼得急忙閃到了旁邊。普萊斯擰了幾下腰,原地蹦了幾下就又坐了下去。嚴彼得這才迴到剛才的位置。他聽見普萊斯說:“你應該早點來叫醒我的。“


    嚴彼得:“可我並不知道您叫我來有什麽事啊。”


    普萊斯瞪著他,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樣,他說道:“記住小子,我吩咐的事情要完全執行,要排除一切外部因素幹擾。還有。”他淩厲地看著嚴彼得說:“不要頂撞長官。”


    如果不是在有著所謂軍紀約束的地方,嚴彼得真想把這個家夥塞進酒瓶子扔進長江黃河。他強忍住心中的不滿,說:“知道,長官。”


    普萊斯點點頭,拽過一件短袖卡機布杉套在身上,徑直走出臥室,他抄起一根長方形的物體揣在身上說:“跟我去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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