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聲響,樹木斷折,然後骨碌碌的,一團黑影滾落下來,砰的,最後落在溪流中,水花飛濺。


    一眾南海弟子不敢大意,揮劍指過去。


    “哇哇!”


    那黑影掙紮著起身,赫然是個人,渾身濕噠噠的,頗為狼狽。他抬頭看見一片劍鋒,似乎嚇一跳,忙道:“在下神丹教內門弟子張念白,不知各位……”往前一湊,借著火光,看清楚後:“原來是是南海劍派的同道,張某失禮了!”


    “張念白?”


    誌膜問了句,說道:“我是南海周誌膜。”


    “啊,原來是周兄,多年不見,可還認得我麽?”


    那張念白渾身水淋淋地趟上來。


    聽說是神丹教的弟子,又與周誌膜認識,諸人紛紛還劍於鞘,不再那麽緊張。


    周誌膜踏前一步,見到一張愁眉苦臉的苦瓜臉,印象深刻,果然便是張念白,三年前,他們曾有一麵之緣。


    在十大宗派中,神丹教地位有些特殊,他們精於草藥之道,擅長煉製各種丹藥,而這些,都是修行中人所必不可少的東西。如此一來,神丹教便頗受追捧。加上該教宗旨“和氣生財”,廣結善緣,屬於典型的中立宗派,而門下弟子在外行走時,也甚受歡迎。


    神丹教人,特長丹藥,修為術法等就顯得稍遜一籌,譬如眼前這位張念白,乃是神丹教老資格的內門弟子,但修為不過通玄初期,真打起來,未必打得過對麵年紀最小的飛炎。


    周誌膜問:“張兄,你這是?”


    張念白抖一抖身上的水,氣急敗壞地道:“我剛才在山上,碰到了一頭妖物,差點遭了毒手,好在滾落下來,逃過大難。”


    周誌膜忙問:“妖物在哪裏?”


    張念白往上一指:“就在那兒,不過現在可能逃了。”


    周誌膜一跺腳,卻不追上去。天黑林密,視線受阻,貿然追擊,反而可能遭受其害,當下又問:“張兄可看清楚了,是甚妖物?”


    張念白側頭想了下,這才道:“其體型不大,善跳躍,爪牙鋒銳,一對眼睛是紅色的,是一隻貓妖!”


    “貓妖?”


    諸人吸一口氣,麵色有些不好看起來。


    山貓成妖,並不稀罕,因為其本身就是具備靈性的獸類。隻是貓類天生優勢,動作敏捷,善於隱匿和奔跑,在偌大山脈中,要把牠找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張念白問:“周兄,你們便是來除掉此妖的吧?”


    周誌膜點點頭:“正是。”


    “太好了,否則的話,不知還有多少人會遭受其害。”


    張念白讚道,目光一掃,掃到旁邊的趙靈台身上,疑問道:“這位是?”


    周誌膜想著貓妖的事,漫不經心地道:“就是個上山采藥的小家夥,心裏害怕,所以在我們邊上過夜。”


    聞言,張念白不再理會,一拍胸口道:“周兄,除妖降魔,乃吾輩修士本分,如不嫌棄,張某願盡綿薄之力。”


    周誌膜問:“你有辦法尋到那貓妖?”


    張念白嘿嘿一笑:“張某雖然修為淺薄,但也不是吃素的,先前與貓妖對持之際,在牠身上撒了一把天羅粉。”


    周誌膜精神一振:“真得?”


    天羅粉乃是一種秘製香料,屬於神丹教得意之作,無色有味,不過其味隱晦,非常之淡,要嗅聞慣了的人才嗅得出來。使用此粉,可用來定位追蹤,頗為了得。


    周誌膜等人自是知道天羅粉的,聽說貓妖身上撒上了,也就意味著此妖無從遁形,頓時摩拳擦掌起來。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思揚說道,她現在急著要完成任務,好趕迴南海去。


    張念白臉上有了難色:“這個……林間漆黑一片,恐難行事。再說了,即使追上此妖,動起手來,也有問題。一不小心,反會被那孽畜所傷,那就不好了。”


    諸人知道他心有畏懼,怕死,不過細想下來,其說得不無道理。


    冰樂問道:“可要是等到天亮的話,如果貓妖把天羅粉弄掉了,豈不是找不到了?”


    “嗬嗬,本教之藥,豈是那麽容易弄掉的?盡管放心,即使那孽畜跳進水裏,也洗不幹淨的。”


    張念白非常有自信。


    聞言,諸人放下心來。


    這時張念白幹咳一聲,說道:“周兄,我現在身子弄得狼狽,要去收拾一下,你們且歇息吧。”


    周誌膜道:“好,張兄請便。”說著,一瞪趙靈台:“你這小子,還不迴去睡覺,在這幹甚!”


    趙靈台不說話,跑迴下麵自己的地方,迴頭一看,原來是張念白跟上來了,嘴裏說道:“這位小哥,我懶得生火了,借你的一用。”


    趙靈台道:“好。”


    張念白便不客氣,先拿下一堆雜物,然後在火邊脫了濕漉漉的衣服,用一根樹枝叉住烤幹。


    趙靈台瞥一眼,發現這名神丹教的弟子麵皮老成,但身上皮膚倒是白皙得很。


    “神丹教,天羅粉……”


    心裏念叨一聲,不再理會,和衣躺下,麵朝另一邊,閉目養神。


    張念白瞧見邊上的小狗,覺得有些意思,便準備伸手去摸,不料那小狗一聲不吭,掉頭便走,來到趙靈台腳下,捲伏躺著。


    “嘿,這小狗!”


    張念白曬然一聲,也沒了逗玩的興趣。


    一夜無話,第二天剛東方泛白,眾人便起來了,略一收拾,在張念白的帶領之下,開始前行。


    趙靈台落在後麵,慢慢在溪邊取水洗漱完畢,磨蹭了些時間,準備離開之際,心中一動,來到昨晚張念白從山上滾落的地方,見到好幾棵灌木樹都被壓斷了。


    循著行跡,一路找上去,去到張念白所說的遭遇貓妖之處,四下看了會,臉上現出些古怪之色:“貓妖……有點意思……”


    說著,邁開大步,徑直往山頂上走。


    這一次,他走得快,到了中午時分,已經接近頂峰所在了。


    前頭忽然有人聲。


    趙靈台眉頭一皺,身形掠閃,很快便掠上了一棵樹上,躲藏起來。


    過不多久,一行人影出現,正是周誌膜他們。帶頭的張念白一邊走,時不時俯下身子,嗅聞著路麵,看上去,倒像一條獵犬。


    看他們前行的方向,顯然也是要到頂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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