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看著手機上的提示:信息已滿。打開看見全部都是小軍發過來的溫馨的短信息,但此時此刻,又有什麽對於王嫣來說是值得開心的,又有什麽東西是溫馨的呢?  王嫣把手機上的短信息全部刪除。手機上詢問:確定?

    確定刪除的,僅僅是短信息,還是曾經的過往?是小軍發過來的信息,還是小軍這個人?

    確定。王嫣按下“ok”鍵。心便輕輕地四分五裂,一肚子的碎片,落地作響。這時候,夕陽也流下血紅色的眼淚,渲染得滿山遍野的紅。王嫣的眼中映著那輪血色夕陽。血一樣的顏色。

    王嫣,王嫣的一個高中同學王璐打電話過來問,今晚有沒有興趣泡一下酒吧?

    王璐是知道王嫣這幾天來的家庭變故的。她高中畢業之後就一直在酒吧上班,聽說混得不錯,其實是賣得不錯。

    從此,王嫣和王璐混跡這個城市的黑暗裏。紙醉金迷。燈紅酒綠。

    開學了,每年的九月,每個學校都是人潮洶湧,一派欣欣向上的樣子。其實,是更多欣欣向上的人來到了這裏學會了懨懨向下。

    大二了,開始有人叫我師兄。看著一大群的小師弟、小師妹茫茫然清純的臉蛋,想起當年自己也是這麽一路磕磕絆絆地走過來,學會了欺騙,學會了謊言,學會了笑裏藏刀,學會了跟最討厭的人微笑,學會了廢話連篇,學會了拍馬屁,學會了泡妞,學會了怎樣哄女孩子上床,學會了給老師送禮,也學會了鄙視以前的那個自己。

    小軍來到學校的時候,我剛好在睡午覺,我比他早到一天。睡夢中聽到門外“悉悉簌簌”的撬門聲,驚醒,以為有賊趁學校現在新生入校亂成一團的時候,想混水摸魚再順手牽一頭羊走什麽的。於是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陽台上操起拖把,再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靜候梁上君子的下一步動作。

    突然門外不響了,我想這賊不會是這麽沒有耐心吧,搞幾下開不了鎖就放棄了嗎?做人做事怎麽可以這樣半途而廢呢?要堅持到底嘛,怎麽說也給一個機會我抓賊呀,讓我在學校的光榮榜上和那些助人為樂拾金不昧的的朋友們一起露個臉嘛。哎,苯賊。

    正想著,門外又開始“悉悉簌簌”地響了,我暗暗地說好!我就喜歡有耐心的人和有耐心的賊。

    門外的聲響又停了一會兒,我看見鎖上開始轉動,突然,門被一腳給踹開,一個人揚著平時扔在樓道的垃圾桶裏的大掃帚當空劈了下來。

    我大驚,現在都什麽世界了,做賊居然做到隨身攜帶一把大掃帚來打人這麽猖狂?難道想先把家居的主人打暈,退一步來說,就算這把大掃帚打不暈人,也可以用來熏暈人,然後再實施盜竊?哈哈,幸好當時我是站在門後的一邊,大掃帚打了個空落在地板上。大好的機會我可不會放過,跟小軍同住了一年,就練習了一年的武功,反應速度算是一流的了,正當那大掃帚落到地板上,我一揚拖把就朝那人影橫空劈下去!

    隻聽見“啊”的一聲類似小軍的長嘯……類似小軍?不會是他吧?

    我走過去看了看那條死屍,有兩隻眼睛有一個鼻子有一個嘴巴也有兩隻耳朵,看來小軍該有的東西他都有,還是拿小軍的照片來對照對照才行。

    我正拿著小軍的照片對照著死屍,數著臉上的青春痘的個數,看看是否相符,突然那死屍便“哇”地一聲直直地坐起來,把我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腦袋裏隻有一個概念:僵屍!

    類似小軍的人發出類似小軍的聲音問我:小刀,剛才在宿舍裏偷東西的那個賊呢?跑哪裏去了?還有,剛才是不是那個賊把我給打暈的?現在居然還有隨身攜帶拖把上門偷東西的賊?太猖狂了!

    我愣了一下,問,小軍?

    那死屍迴答,什麽事?

    我說,沒事,確定一下而已。來,我們找那個“賊”去。

    小軍說好。便站起來,問,你看到那個賊跑哪個方向去嗎?我隨手一指,對著牆壁說,這邊。想了想不對,做賊肯定學不會穿牆術這麽高深的武功,於是又指著門口說,朝門外走的。

    小軍又欲向門外追去,一會兒又問,咦,小刀,剛才那個“賊”在偷東西的時候,你在宿舍裏幹什麽?

    一分鍾後,我和小軍冰釋前嫌,而冰釋前嫌的代價,是我頭上長起了一個大包。

    我提議一起去學校門口蹲著看美女,結果小軍從包裏掏出一把刀!我嚇得不敢提議了,生怕小軍割腕自殺。

    小軍看了一下那把刀,好象久別的朋友,見麵一時忘了對方的名字一樣,想了一下說,什麽時候它跑到我的包裏來了?

    我提醒小軍,上學期迴家前,你不是說為了防止在火車上那些女流氓看你長得帥對你耍流氓,而特地帶了防身的嗎?那這把刀派上用場了嗎?不過看你好象不認識這把刀的樣子,大概也沒有派上用場吧。

    小軍急忙辯解道,怎麽沒有派上用場?我是用它捅了好幾個貼身揩我油的女流氓,導致它變形了,我才認不出來的!

    我說,那你不是殺人了?

    小軍說沒有,我隻是用來捅開她們的背包和用來挑開她們的衣服而已。

    說著的同時,小軍又從包裏摸出一大串香蕉。我問,那請問這些香蕉又是作何用處呢?

    小軍說,是用來對付太多女流氓纏身的時候用的,一夫難抵萬妞呀。你要不要來一根?

    說著還把香蕉往我手裏塞。

    我忙說,不要,不要。我又不是女流氓。

    你誤會了,小軍說,我是叫你吃而已,又沒叫你……什麽什麽。

    算了算了,我擺擺手,都什麽什麽過了,我怎麽敢吃?

    小軍說,你真沒口福。然後又從包裏掏出……一件女式連衣裙!

    我驚呆了,問小軍這怎麽解釋?

    小軍顯然也驚呆了,急忙又把手伸到裏麵,結果這次更就絕,拿出來的全部都是女式花邊內褲!

    小軍驚得手猛地一鬆,落滿了一地的女式花邊內褲,像極了在擺地攤賣女式花邊內褲。

    我說小軍,你……你怎麽可以把女流氓的內褲都塞到你的包裏?

    小軍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可能……可能是拿錯包了。

    “咣當”一聲,我倒在滿是女式花邊內褲的地板上。

    小軍問我,香不香?

    我急忙爬起來,香你個頭呀,趕緊給人家塞迴去!

    小軍便七手八腳地把一地的花花綠綠撿起來塞迴到裏麵。問我,怎麽辦?

    我看到包裏有一張寸頭照片,有一疊我們學校的相關資料和一張錄取通知書。關鍵是,照片上的女孩挺漂亮的。

    我說那我們去找她吧,她現在看到包裏麵的漂亮的誇張的放蕩的五顏六色的女式內衣褲變成了男用內褲,恐怕會瘋掉。

    正準備找她,小軍的電話就響了。

    小軍說,喂?

    話筒那邊傳來一把怯生生的女聲問,請問你是小軍嗎?

    小軍氣昂昂的迴答,是,你哪位?

    她說,我就是在火車上錯拿了你的包的人,請問我的包是不是在你那裏?

    對。小軍翻開她的錄取通知書,你叫葉紅是不是?

    恩。不如我們把包互換迴來好不好?

    小軍說好呀,那麽今晚一起吃飯吧,然後把包換迴來。小軍還是不改風流浪子的本色,一旦和女孩子說到什麽就“一起吃飯吧”。

    葉紅在手機的另一邊說好呀,那六點在校門口見。

    小軍表示讚同。

    葉紅?怎麽這個名字這麽熟悉?我在一邊暗暗地想。

    小軍則對我說,怎麽這個女生的名字把紅葉的名字給倒了過來。

    六點。我和小軍站在校門口等把紅葉的名字倒過來的葉紅。

    一會兒,一個頭紮馬尾的幹幹淨淨的小女生走過來問我,請問,你是小軍嗎?

    一旁的小軍眼睛都大了。我說,我是小軍……的朋友。這位才是小軍。說著把小軍拉到她的麵前。

    小女生純淨的臉上便飛起了兩片紅霞,仿佛被玫瑰色的夕陽映紅了一般,尷尬地說,對不起。

    小軍這時候則把揣在兜裏的照片拿出來對照,仿佛在對照她是不是通緝犯的表情。小女生更加尷尬了,臉上的紅霞迅速蔓延,擴展到耳際。她說,你們不用看了,我就是葉紅。你的包在我這裏呢。說著把背上的包遞給小軍。

    小軍則忙堆笑著說,哈哈,你不要誤會,我隻是怕認錯人。你的包裏有那麽多貴重的東西,如果搞錯了就麻煩了。

    葉紅一聽到小軍說“你的包裏有那麽多貴重的東西”,臉上更是紅得通透,像一隻不僅熟透了而且還剖開了皮的桃子般豔紅欲滴。

    我看得差點入了迷,對正在一旁抹口水的小軍說,還不謝謝人家。然後對葉紅說,我們先吃飯吧。

    小軍急忙說,謝謝,謝謝。

    葉紅急忙擺擺手,該是我說謝謝才對,謝謝兩位師兄。

    我們三人走進一家飯館。由於今天是剛開學的第一天,不少家長都帶著子女到外麵的飯館來吃飯。旁邊一桌便是一家三口正在享受天倫之樂。

    我夾起一筷子青菜遞過去給葉紅,問道,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葉紅暗想,也不知道你的筷子幹不幹淨,但嘴上急忙謝過,說是呀,我家也不遠,剛好爸媽都要出差,所以一個人來了。

    那你怎麽不叫你哥哥或者姐姐送你來?小軍以便噙著飯一邊問,飯渣渣直往下掉。

    葉紅答道,我是獨生子女。

    我說哦。那你覺得我們學校怎麽樣?

    葉紅說還可以呀,我早就來這裏玩過了,我隔壁家的一個大哥哥也是在這裏讀,跟你們同一屆。本來他叫我今晚一起出去玩的,我想著不好失約你們,況且我的包還在你們那裏,於是拒絕了。

    葉紅說得龍飛鳳舞,高興得像一個小孩子天天都撿到玩具般開懷。

    我心裏“咯噔”一下,她還有一個大哥哥在這裏讀?還叫她今晚出去玩?哼!她那個什麽大哥哥肯定不是好人,居然敢騙一個如此清純的小女生。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生起氣來了,狠狠地在筷子上咬了一口,在筷子上留下一排牙印。

    小軍說,哦,這樣子嗎,那不如叫你哪個大哥哥一起過來吃飯吧。

    葉紅說,不用了,他現在可能也去玩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不對,應該是曹小操就到。葉紅突然盯著一個人影大叫,曹哥,曹哥!然後把手臂搖得風吹楊柳飄般輕悠自然的跟那人打招唿。

    我掃過頭去看,隻見一個帶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男生一臉微笑地向我們走過來。

    我暗暗地說,哼!斯文敗類!卻忘了自己也是近視一族。

    那曹哥走過來後拍拍葉紅的馬尾,親昵地說,我說紅妹怎麽不肯和我一起出去玩呢,原來這麽快就搭上了兩位帥哥!

    紅妹?我差點就把剛咽下的青菜一口給嘔吐了出來。這麽惡心的稱唿。

    葉紅忙說,不是。是我在火車上和小軍師兄拿錯了包,現在換迴來。然後又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剛才我所說的大哥哥曹小操,這兩位是小軍……還有……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問你名字。說完衝我笑笑。

    我真是汗顏,遇到這麽尷尬的事,急忙朝曹操的小弟曹小操伸出手,說,你好。我叫小刀。很高興認識你。

    曹小操也伸出手握了一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眼神裏有敵意,心想這小娘們,不給點顏色你看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於是手上加了一把勁。結果那曹小操一用力,把我的手都差點給扭斷了!

    我疼得齜牙咧嘴又不敢出聲,那痛苦的滋味真是“妙處難以君說”!

    好一會兒曹小操才放開了手,滿臉的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坐到我和葉紅的中間。

    葉紅見我一副齜牙咧嘴的表情問我,你怎麽拉?

    我隻好說,沒事,剛才不小心被辣椒辣到眼睛了。

    葉紅說,怎麽你這麽不小心?對了,我的這位大哥哥以前可是學過跆拳道的,有時候他還教我幾手防狼術呢。

    跆拳道?我剛才真是不自量力呀!汗顏得趕緊把頭整個都埋進碗裏扒飯吃。

    小軍去一把奪過我手上的碗,說,你扒什麽?這是我的碗,而且我剛才已經吃個精光了,你的碗葉紅正在幫你裝飯。

    我抬頭一看,葉紅正端著我的碗看得口瞪目呆,我急忙解釋,剛才太辣了,我一時著急,沒有留意。

    葉紅便哈哈地笑,說那我幫你斟杯茶吧。

    曹小操卻一把拉開葉紅,說,還是我來吧,我幫小刀同學“斟茶”。還故意把“斟茶”二字說得特別重。

    我害怕他會在茶裏麵下點瀉藥呀什麽的,急忙說,哎,不用了。我突然又覺得不太辣了。我們還是吃飯吧。說著接過葉紅手中盛了飯的我的碗。

    葉紅對我笑著說,你這人真好玩。

    小軍則在一邊說,他這人就是這樣,有時候瘋瘋癲癲的,我們吃飯,不用管他。

    我在桌子底下用腳狠狠地跺了一下小軍的腳,小軍疼得把含在嘴巴裏的一口飯猛地吞了下去,撐得他眼球向前突出三厘米。

    然後我們兩人便在桌子底下展開腳趾大戰。

    葉紅看到飯桌有點顫抖,奇怪地說,是不是這張桌子不穩那?要不我們找點東西墊一下。

    我說,不用了。等一下它就好了。

    葉紅滿臉驚奇的問,桌子不穩,一會兒它也會自己好的嗎?

    小軍插嘴道,會的,我和小刀常常這樣。

    葉紅好不容易也刹不住驚奇說,我今天碰上你們兩個真是見識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小軍說,那當然,因為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小軍迴到宿舍,對我說,你丫的不會是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吧?紅葉這邊還沒搞定,現在又去搞一個葉紅?你以為自己千手觀音呀?

    我說,請先搞清楚“移情別戀”這個成語的意思,根據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的《新華成語詞典》裏麵對“移情別戀”的解釋是這樣的……不好意思,請等一下,……我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新華成語詞典》,結果發現裏麵沒有對“移情別戀”這個成語的解釋,於是隻好繼續說,這個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沒有必要往細裏說了。首先,我沒有移情,因為目前我的情已經沒有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隻在我心裏,要說“移情”,也是指把我自己的情從我心中移出去;其次,我沒有別戀……

    小軍打斷我說,算了。你別在這裏給我咬文嚼字的,搞得像一個迂腐的老學究樣。你要移什麽情別什麽戀我才懶得管你!

    我說,那你說什麽來著?

    小軍一邊用牙簽剔著齙牙一邊說,我說說而已,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是呀,我這麽緊張幹什麽?

    剔完牙之後,小軍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兩副畫卷。

    我躺在床上問,這兩副畫卷不會又是在火車上防女色狼用的吧?

    小軍說,什麽畫卷?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是兩副……一副對聯。都被你小子帶壞了。

    小軍說著便打開這兩副“泰山”對聯,隻見上聯寫著:無錢無勢無學問;下聯寫著:聊天聊地聊女人。橫批:無聊齋。

    我猛地翻起身,說,咦?有水平哦,誰寫的?

    小軍說,什麽誰寫的?連本書法大師的真跡你都看不出來?真是眼拙呀!不過也不怪你了,你這副肉身凡胎,又怎麽會欣賞如此高雅崇尚的東西呢?

    我不屑一顧地說,哼!什麽高雅崇尚的東西?扔到大街上人家清潔工人還嫌弄髒手呢。你寫的要不就是金蛇狂舞,要不就是小蚯蚓覓食,拿出來觀看隻會傷害到別人的眼睛。

    小軍拿著對聯指著我,你說什麽?

    我一把抓住對聯的另一邊,說,你想幹什麽?

    於是兩人的絕世武功再度演繹。

    突然,“嘶”的一聲,對聯從中間撕開,我和小軍個人手拿一半,我這邊是“聊女人”和“無錢無勢”,他手中的是“無學問”和“聊天聊地”。橫批“無聊齋”則安然無恙,飄落地上。

    小軍這次不僅眼球向外突出三厘米,連齙牙也向外暴漲了三厘米,盯著我手上的兩副半對聯,我也隻好假裝非常驚訝地盯著他手中的兩副半對聯。其實我此時心裏正在竊笑不已,有不敢表行於色,把腸子都給笑青了。

    最後小軍隻好把這兩副“斷聯”粘在一起,貼到宿舍門口的兩邊。小軍在貼“斷聯”的時候神情非常嚴峻,仿佛在靈柩上貼花圈。

    從此,我和小軍的“二人世界”便成了“無聊齋”。而且兩邊的對聯成了——上聯:聊女人無錢無勢;下聯:無學問聊天聊地;橫批:無聊齋。

    其實這樣也是正確的,正因為無錢無勢,所以隻好“聊”女人,有錢有勢的人都“搞”女人去了;也正因為無學問,所以也隻好和幾個同樣無學問的人聊天聊地,有學問的人都幹事業去了。

    在和小軍“聊天聊地”,順便也聊到了女人之後,我決定找一下葉紅。

    不過可惜,她拒絕了我的約會。

    小軍在一旁陰陰嘴地笑著,怎麽拉?吃釘子了嗎?我們的小帥哥小刀也會吃釘子?真是少見呀,看來又要重振當年被計科係那個女生用高跟鞋追著打的雄風了。

    我猛地一個白眼拋過去,小軍拿蒼蠅拍一擋。我說,你小子給我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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