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沈讓心下已經有了想法,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少傷些腦筋了。我聽墨洲說,你師妹是個孤兒,那她嫁過來的時候,你和令師尊便當她的娘家人吧……”


    仙若聽見沈讓說的是二十一和沈墨洲的婚事,眼睛亮了亮,頓時也期待起來,“沈老爺說的好讓人動心啊!”


    “嗯……”沈讓習慣了計劃好一切,“我沈家人丁單薄,就這麽一個兒子,早點成親,多生幾個孩子,這樣家裏也熱鬧……”


    孩子?二十一生的孩子?


    仙若激動到要哭了,瞬間有種迫不及待地感覺。


    二十一生的孩子會是個什麽樣子?會不會和小時候的二十一一樣可愛?甚至更加可愛!


    她好想抱到二十一的孩子,就像當年將二十一抱在懷中一樣……


    想著、想著,仙若雙目就泛出了晶瑩的淚光,激動地問道:“沈老爺,什麽時候舉辦婚禮?”


    “我希望是在明年五月。”沈讓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問道:“令師尊呢,他人在何處,這事我得提前和他知會一聲。”


    沈讓迴想起來,二十年真是轉眼即逝。


    當年要是沒有二十弦,他們一家三口還不知如何逃出生天。


    “師父他……”這個問題讓仙若有些發愁了,“四年前師父就離開我們,雲遊四海了,不知道在哪裏。”


    四年前……二十一開始受苦的時候。


    仙若黯然。


    “這樣啊。”沈讓沉吟了一會兒,道:“那就交由我去找吧!”


    仙若沒有說話,她師父又不是普通人,怎麽可能說找到就能找到。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沈讓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他又想起一件事,迴頭問道:“你叫仙若?”


    仙若愣神,緩緩地點點頭,“是。”


    “有名無姓?”


    仙若低聲迴答:“是。”


    名字是師父取的,說這是她存在過的證據。


    可有名字又如何,不過是個稱唿,地府不會記上,死後三界皈依無所,夾在混沌之間受盡孤苦折磨。


    沈讓板著一張臉,沉聲道:“令師尊曾於我有恩,他曾說過他徒弟缺個姓氏做皈依之所,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徒弟,既然這樣,你便也姓沈吧,這天地之間,我沈家便為你皈依之所了。”


    “……”


    仙若看著沈讓嚴肅的臉,說不出話來。


    門被關上,仙若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仙若,沈仙若?


    “原來、原來……”她眼淚掉了下來,想起師父收留她的那天對他說的話——


    “嗯,難得靈女,貌若天仙,便叫你仙若吧。隻是我二十也是無名無姓之輩,為你取得了這名,卻不能賜你這姓,我暫且擱置在此,待時機得當之時,我會為你尋得這姓氏,這樣你也算完整地在這世間走一遭了。”


    原來師父沒有忘記。


    原來師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那師父……你知道二十一會討厭我嗎?


    又是一夜勞碌。


    冬日的天平時便是灰沉沉的,現在變成了陰沉,隱約有要下雨的感覺。


    上午過去了一大半,二十一還睡著床上沒有起來。


    沈墨洲進她屋想叫起她,可是看到她沉靜地睡顏,自己又啞巴了。


    他輕輕地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


    “女先生,該起床了。”沈墨洲伸出手指在她鼻頭上撓了撓,溫柔低沉地喚道。


    二十一皺起鼻子,小臉通紅,不安地在床上扭動了一下,不滿地嘟囔道:“仙若,再讓我睡會兒……”


    沈墨洲笑了笑,伸手去理她額上的碎發,指尖一碰,卻發現她額頭有些燙,“發燒了?”


    他臉色微變,掌心覆上的額頭,的確是有些燙。


    哪裏還敢讓她繼續睡,連忙吩咐下人把煎好的藥重新熱一下,然後叫醒她。


    二十一從夢中醒來,頓時就覺得嗓子像要裂開一樣,腦子也隱隱作痛。


    “好難受……”她眉頭擰成一團。


    沈墨洲聽她聲音沙啞,連忙倒了一杯水過來,扶她坐起,“來,喝點水。”


    二十一抿了幾口水,嗓子才舒服一下。


    沈墨洲又端了一碗粥過來,道:“吃點東西,待會兒吃藥。”


    二十一腦子還昏昏沉沉,就看見沈墨洲神情專注、溫柔,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碗,舀了一勺子粥在嘴邊吹了吹,送到了她唇邊。


    “……”二十一一下子就清醒了,頭往後拉,結結巴巴地說道:“我自己來。”


    “嘖!女先生你磕巴什麽?也沒見你和我這麽客氣過。”沈墨洲皺起了眉頭。


    二十一臉紅紅地,不敢多看他,“男女有別。”


    男女有別?她現在倒懂了?


    沈墨洲不知道她現在這覺悟到底是好還是壞,隻是將勺子收迴來,靜靜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什麽笑話。


    “女先生這話實在嘲笑本少爺不懂分寸,輕薄你了?既然如此,當初在胡縣令家中的時候,你怎麽不也告訴我男女有別?在同隴的時候,你怎麽也不說男女有別?”


    “……”


    誒,是啊。怎麽突然就、突然就“男女有別”了?


    二十一睜大眼睛看著他,看到了他臉上的慍怒的神色,忽然有些心慌起來。


    這一路而來,相互照顧她都理所當然,現在怎會在心中隔閡出這麽一句話來?


    沈墨洲看到她眼中的慌亂,心中滋味也不知酸甜,隻怕又會嚇到她,隻好將手中粥遞給她,啞聲道:“給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二十一卻僵住了,不知道該不該接。


    沈墨洲深唿吸一遍,拉起她的手,將碗放入她手中,站了起來,出了屋。


    “……”二十一想叫他,卻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喝完粥,沈墨洲帶來的家仆便送來了一碗藥。


    二十一看到這個家仆,才恍惚想起昨天沈墨洲問的:“如果我爹又要綁我迴去,你還會迴杭州找我嗎?”


    她還沒有迴答。


    想到這裏,二十一便起身下了床。她在屋中躊躇了一會兒,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梳子,出了屋。


    沈墨洲站在屋簷下,身姿英挺,被著手看著院子中的某處,有些出神。


    二十一定了定心,慢慢地走到他身後,輕喊道:“沈墨洲。”


    沈墨洲聞聲,迴過頭來,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怎麽起來了?你有些發燒,迴床上躺著去。”說著,他上前搭上她肩頭,扳過她身子,推著她往裏走。


    “誒誒。”二十一抖落他的雙手,轉過身來,抬頭看他。


    嗯,發現離他太近,又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她又往後退了兩步。


    沈墨洲被她這些小動作惹得有些不悅了,“怎麽,有事?”


    “我……”二十一想說出一些心裏話,下意識地又往前走了兩步。


    “你什麽?”


    二十一眼珠子左右轉動,有些不安,看到四下無人,才猶豫著緩緩地舉起手中的梳子,小聲地說道:“與其跑迴杭州找你,還不如現在就找機會一起跑好了……”


    “……”沈墨洲心尖一顫,一股喜悅之情好像山頂雪花,慢慢化開往四周擴散。


    二十一臉紅了紅,低下頭,另一手用指尖去勾沈墨洲右手衣袖,“我以前覺得沒牽掛最好,不用停留、不用留戀,可是這幾個月以來……我、我……”


    她沒說完,臉已經憋得通紅了,隻是將手中的梳子塞到了沈墨洲的手裏。


    沈墨洲低頭,隻看到她一腦袋亂糟糟的黑發,他下意識地握住那把木梳。


    “你怎麽?”他想聽完。


    “我……”二十一迴想起自己所做的夢,羞得無地自容,但還是鼓起勇氣,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施……賒……舍不不不得你。唿……”


    最後舒的那口氣,好像如釋重負一般。


    沈墨洲頓時覺得天地安靜,隻剩她那一句不順暢的話,她說,她舍不得他?


    屋外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點敲打地麵、屋簷的聲響啪嗒、叮咚,交織成一首樂曲,慢慢地將他拉迴現實。


    他沒聽錯,她說舍不得他了。


    一陣冷風襲來,將他頭腦吹得清醒,連忙拉著她往屋裏走,“外麵冷,進去,我給你梳頭。”


    兩人迴到屋中,二十一拘謹地坐在凳子上,雙手緊緊地抓住身上的衣角。沈墨洲站在她身後,緩緩地為她打理一頭的烏絲。


    一種奇妙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流轉。


    二十一乖乖地坐了許久,有些坐不住了。她從來不會因為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而感覺到害羞的,可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好像說了什麽無恥的話一樣。


    如坐針氈。


    “你、你可以快一點嗎?”二十一緊張地詢問。


    沈墨洲不理會她的催促,動作依舊慢吞吞。“這幾天,你的頭發誰給你弄的?”


    “這家的女主人,我身上的衣服也是她借給我的。”


    好一會兒,沈墨洲才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好了,可以了。”


    二十一站了起來,道了聲謝,轉身去拿昨天他給的禦寒披風。


    沈墨洲看她這打扮像是要出去,便問道:“你要去哪兒?病了就不要瞎跑。”


    “秀水河那裏還有一個水鬼,我想去看看。”


    沈墨洲皺起了眉頭,“為什麽昨晚不一起解決掉?”


    “……”二十一呶了呶嘴,擠出一個幹巴巴地理由,“河裏的鬼和山上的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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