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急不得叫自己,二十一這才慢吞吞地從石頭後麵出來。


    伏簡看到二十一,一眼就認出了她是白天那個丫鬟。她上下打量二十一,勾起唇角,哂笑道:“急不得,你老師可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教她的時候還是一個道士,怎麽到你這裏就成了郎中了?”她眼波流轉,像藤蔓纏上二十一。


    二十一渾身不舒服,將鞋子慢慢塞入懷中,手在衣兜兒裏摸索著,皺著眉頭,道:“伏小姐,你莫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要不是看在急不得是我師弟的份上,我們又怎會再見麵!”


    “哦?哈哈哈……”伏簡一陣猖狂地大笑,笑得讓人莫名其妙,笑得讓人以為她已癲狂。但下一秒,她立刻止住笑聲,冷冷地注視著二人,吐出一個字:“滾!”說著,一甩衣袖轉身就走。


    開口逐客了。


    按照二十一的性子,這個時候她肯定扭頭就走,可是看到急不得深情的樣子,她隻想快點解決這件事。她從懷中摸索出掏出一張符,一掌往伏簡後背上拍去。


    伏簡是習武之人,自然察覺背後有風聲,迅速轉身,但符已經貼上了她的身。靈符一碰,伏簡整個冷漠的麵孔,像冰一樣裂開,換上一臉茫然地看著四周,看到急不得時,忽然麵露驚喜:“急不得!”


    急不得一眼就認出這才是以前的伏簡,欣喜地上前。“簡兒……”


    但沒高興須臾,伏簡身上的符“唿”地燃了起來,攜著火光飄落。伏簡臉色倏然一變,狠厲起來,怒道:“居然敢暗算我!”說話之間,手裏的鞭子像看見獵物的毒蛇一樣,朝二十一撲過來。


    “簡兒,不可!”


    說時遲,那時快,二十一都沒來得及躲避,急不得立刻轉身,張開雙臂護住了二十一。伏簡看到急不得,想收手時,已經遲了。


    那一鞭子至少有六成力氣全都抽在了急不得肩膀上,“啪”地一聲響亮無比,掀起來的風都吹得二十一臉上涼颼颼的。


    急不得悶哼一聲,右肩上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半個衣袖也裂開了。


    “急不得!”二十一驚唿著。


    “師姐可否受傷?”急不得卻先問她。


    二十一使勁地搖了搖頭。


    “求師姐勿怪,幫幫簡兒可好?”剛剛二十一貼上符的一刹那,已經讓急不得看到希望了。


    “還幫她!……”二十一開口就想罵伏簡,可也就是這一瞬間,二十一瞥見站在那裏的伏簡,七分毒辣的手中握著的鞭子也有著三分微顫。


    她愣了愣,將即將出口的話,咽了迴去。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簡兒,你在和誰說話?”


    二十一扶住急不得,道:“我們先迴去再說!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伏簡已經恢複了一臉的漠然,淡淡地看了一眼二十一,隨即擺出一臉溫婉的笑容,扔下鞭子,翩然朝屋簷下走,嬌聲喚道:“爹爹,你迴來啦!”


    此時也由不得急不得倔強了,隻能跟著二十一離開。


    迴到客棧二樓,急不得整個右肩已經全是鮮血。


    這剛剛伏簡那一鞭子可真是要取二十一小命來的,要是全力落在了急不得身上,估計這隻右手當場就給廢了。


    二十一一腳踹開房門,喊道:“仙若,快!快拿止血散來!”


    仙若在房中,沒有修煉,不知道在鼓搗著什麽。看到二十一突然迴來,顯然讓她有些慌,手忙腳亂地將什麽東西藏在了被子底下。


    “二、二十一……你迴來啦!”


    二十一看到急不得的肩膀還在流血,也沒多想,扶著急不得坐到凳子上,隻道:“二十一,快把藥拿來。”


    仙若這才看到急不得整個右手全都是血,也嚇了一跳:“呀!怎麽迴事,受傷了?”她連忙從包袱中找出藥瓶,遞給二十一,然後又去樓下打了盆熱水,端了上來。


    二十一將他肩膀上的破碎的衣服撩開,將藥粉隨便往傷口上撒。


    急不得疼得呲牙咧嘴,喊道:“輕點、輕點,二師姐,急不得!急不得!這藥也是要錢買的呀!”


    “痛死你算了!見到美人兒命都不要了!”二十一才不理會他,亂撒一把藥先將血止住。


    二十一將藥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拿起盆中的毛巾,擰半幹,為急不得清理傷口附近的血跡,對仙若說道:“仙若,你去樓下掌櫃那裏借一件幹淨的衣服過來吧!”


    “哦……”


    “不用了。”急不得忙說道,“我下午的時候也住這裏來了,就出門左手第二間房,東西都在裏麵,我待會兒迴房自己換上就好!”


    “嗯。”仙若點點頭,乖巧地端了一張凳子給二十一坐下。


    急不得任二十一處理自己的傷口,拿起桌上的藥瓶,聞了聞,問道:“師姐,這是老師走之前留給你們的嗎?快被我用光了。”


    二十一清理幹淨了他身上的血,拿過藥又仔細地給他撒了一遍,迴答道:“他走了這麽久,留給我們的早沒了,這是我又另外製出來的新的。”


    急不得笑了笑。“看來老師並不是醫術都沒有教給你們呀!”


    二十一一怔,看著手中的瓶子,笑了起來:“和你比起來,這算什麽!――仙若,拿些幹淨的白布條過來。”


    急不得還有話說,但是猶豫著不知道怎麽開口。問題在嘴邊轉了好幾圈兒,才問道:“二師姐,你覺得沈公子他們一家人怎麽樣?”


    二十一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地說道:“沈家人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沈墨洲我還是能說上一兩句?”


    “哦?”


    “沈墨洲人不錯,有錢人裏算好人了,不恃強淩弱,不強取強奪。”嗬!二十一第一次發現自己心中的沈墨洲居然有這麽多優點,她也被自己驚訝到了。二十一莫名的鄙視自己。“呃,我覺得,能養出這樣的兒子的父母,也不會是壞人。欸,你問這個做什麽?”


    “二師姐。”急不得有些嚴肅,道:“我有一事,本應早點說與你聽的,可是考慮到師姐不是江湖中人,知道太多會深受其害,所以一直沒有向師姐坦誠。”


    二十一雙手一頓,她看急不得神色不對,心中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連忙順勢拒絕:“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知道為妙,你還是別向我坦誠了!”


    “……”


    二十一為急不得包紮好傷口,端著水盆往樓下走去。仙若見她去倒水,立刻迴到床邊。


    急不得看她偷偷摸摸地將一團紙藏到了襪子之中,有些好奇地問道:“仙若師姐,你在做什麽?”


    “啊、啊?”仙若抬起頭來,眨了眨眼,連忙縮迴手,有些局促的迴答:“我,藏兩張護身符,保平安的,你,你別讓二十一知道了,不要告訴她。”


    這什麽護身符要藏襪子裏麵?


    急不得很是不理解,不過他又不是學抓鬼的,便也沒多問,溫和地笑道:“知道――仙若師姐,我覺得這事還是有必要讓你們知道。”


    “啊?”仙若茫然抬起頭來,問道:“什麽事?很重要嗎?”


    “嗯。”急不得鄭重地點頭。


    “那你說吧,我聽著呢。”仙若坐正身姿,也一本正經。


    “仙若師姐,此事重大,並非師弟我刻意隱瞞,還望師姐諒解。”急不得起身,把門關好,確認隔牆無耳後,才走到仙若麵前,低聲說道:“仙若師姐,你可曾想過,伏鏢頭不過是一個壓鏢的,為何能將女兒嫁給沈家這樣的富貴人家嗎?”


    “……不知道。”仙若哪會去想這種問題。“不過,沈公子也曾說過,和他們家門當戶對的人還不曾有過。”


    “唉……”急不得歎了一口氣,道:“這做鏢局生意要有三硬:一是在官府有硬靠山;二是在綠林有硬關係;三是自身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當初知道伏簡能和杭州首富沈家有婚約的時候,我就在奇怪,所以我特地去查了,才發現……伏簡他爹,原來曾是魔教教主寧無情的兩大護法之一,二十年前金盆洗手,改頭換麵做起了鏢局生意,才能把生意做得這麽大。”


    “哦。”仙若一臉淡然,道:“可是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呢?我和二十一又不是江湖中人。倒是你呀,伏小姐知道自己爹的身份嗎?”


    急不得搖搖頭,又切切道:“仙若師姐,我不用你擔心,倒是你們……我和你講這些,是因為我還發現,沈老爺原來也是另一魔教護法呀!沈老爺和伏鏢頭同是魔教出來的,交情不淺,所以才有這麽一門親事的。重點是,沈公子知不知道此事?不管他有沒有隱瞞,他這樣和你們走,都會將你們二人置於危險的境地,好嗎?”


    “這樣呀!”仙若低頭想了一會兒,借用二十一的話,迴答道:“我覺得沈公子人很好,能養出這樣兒子的父母,也不會是什麽壞人的。急不得你想多了,既然沈公子的爹已經金盆洗手了,那就不要在追究以往了。”


    “……”這種邏輯,急不得也是無言以對。他也不能給仙若灌輸什麽,隻能是無奈地提醒:“既然師姐這麽想,我也不便多說什麽,隻是希望兩位師姐務必小心。我們,三人都好自為之吧!”他苦笑道。


    仙若也禮貌地點點頭,也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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