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二院，柳叔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申醫生也換上了手術服，看著走廊裏低著腦袋，麵無表情的常玉，申醫生搖了搖頭，“希望我的推測是失誤……”
二院門口的一個超市裏，常鬆額頭冒著汗，再次強忍著顫抖的手，撥通了淼風的手記號，還好，這次響了三聲後，電話被接聽了。
“你好。”淼風看了看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有些疑惑的輕聲說道。
“段哥，我是常鬆。”
急躁的聲音，讓淼風眉頭動了動，“常鬆？，怎麽了？你們是不是帶柳叔去看病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沒有什麽麻煩，”深吸了口氣，想到常玉的囑咐，常鬆盡量平複了一下情緒，“柳叔可能是胃穿孔，要做手術，我姐讓我給你打個電話，讓你方便的時候過來。畢竟我們並不是柳叔的親屬……”
“胃穿孔？”表情一愣，淼風伸手拿起了剛剛脫掉的外套，快步的走出了麵館，“我馬上過去，你們在那個醫院？”
“市二院。”
“好，我這就過去。”掛斷電話，淼風直接衝到了國道上，伸手攔下了一輛準備進市的麵包車，被司機大罵了一通後，淼風冷著臉遞過了一百塊錢，“我叔叔住院了，麻煩您送我一趟。”冰冷的語氣似乎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氣息，讓想要再次開口大罵的司機，緩緩的閉上了嘴。
06年的時候，從頭馬鎮到山尾市，還沒有出租車的影子，淼風能出門就逮到一個麵包車，也算是比起慶幸的。麵包車司機沒有再多說話，詢問了一下淼風哪家醫院後，收起了一百塊錢，將油門踩到了底。
二十分鍾之後，二院五樓手術室，淼風拿著外套快步來到了常玉麵前。“情況怎麽樣？”
“剛剛申醫生出來詢問了一下柳叔下午吃了什麽東西之後就再次進去了，其他的消息還沒有。”抬起頭，眼神恍惚的常玉看到淼風的那一刻，似乎有了主心骨，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了。
看了一眼亮著燈的手術室，淼風抖開了外套給常玉批到了身上，下午因為著急，常玉並沒有穿外套，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因為攙扶柳叔，衣服的褶皺也沒有重新撫平。
時間在淼風吐出的煙霧中緩緩流失，常玉身旁，常鬆掙紮了許久，還是沒有將申醫生關於胃癌的推測告訴淼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卡的響了一聲之後，申醫生跟在張主任身後，臉上掛著微笑的走了出來。
“申醫生，情況怎麽樣？”第一個衝上去的是常鬆，這讓馬上沒有反應過來的常玉和淼風都楞了一下。
“還好，病情已經控製住了，是胃穿孔，不過因為胃部病變的時間比較長，已經有了癌變的前兆，這次手術，正好順便進行了病變切除。”申醫生拍了拍常鬆的肩膀，語氣帶著輕鬆。
“說來，病人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當然如果不是申醫生，我可能也會忽略病變癌化的可能。”張主任摘下口罩，雖然一臉疲憊，語氣卻是帶著一股輕鬆的慶幸，“一會兒麻醉師會護士長會拿來幾張單子，你們到時候簽下字，雖然這次情況緊急，不過術前協議還是要補上的。”
“恩，我們知道了。”淼風緊握著的手在申醫生說完情況的時候，再次張開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我這都站了有十個小時了，確實也該休息了，申醫生今晚就到我哪裏湊合一宿？”張主任微笑的看了看申醫生，對方點頭後，兩人移步向著電梯口走了過去，“一會兒護士長會通知你們病人的病房和注意事項，有什麽特殊情況，你們也可以找護士長或者值班護士通知我們。”走進電梯的時候，申醫生抬手說了一句，含笑的將電梯關上了。
“唿～，嚇我一跳。”常鬆大喘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呀，都快十八歲了，還和個孩子一樣。”常玉捋了捋頭發，輕輕的踢了一腳常鬆，看到身上的外套後，轉頭看向了淼風。“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等會兒再說吧，柳叔已經出來了。”看著再次打開的手術室的房門，淼風動了動肩頭，快步走了過去。
夜很靜，帶著一股躁動，微微的涼意透過窗戶吹進了住院部的走廊，淼風抽著煙靠在長凳上，想著怎麽通知柳叔的女兒。
柳叔現在還昏睡著，因為手術的原因，他的胃被切除了一部分，幾天之內還不能進食，常鬆已經被自己打發迴去看店了，常玉則披著自己的外套窩在柳叔的床頭睡著了。
常玉姐弟不是柳叔的親屬，淼風自己也不是，所以思來想去，淼風還是覺得要找一下柳叔的女兒。
抽完手裏的煙，淼風揉了揉眼睛再次迴到了監護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柳叔有些發白的臉頰，淼風目光閃動了起來，柳叔在淼風記憶裏出現是他上初中的時候，也就是在他出現不久的幾個月之後，淼風的父親因為車禍，徹底離開了淼風，柳叔的身份，淼風一直沒有仔細思考過，可以說，他對柳叔一點都不了解，想到過往記憶力的碎片，他總覺得對於柳叔，他似乎丟掉了一些東西。
伸手拿起因為手術，柳叔脫下來的外衣，淼風翻找了一下，意料之外的找到了一個深色的牛仔布做成的錢袋，裏麵放著一個存折和十幾塊錢現金，眉頭動了動，淼風從夾起來的存折裏拿出了一張相片。
相片上是一家三口，一身軍裝的柳叔身旁依靠著兩個臉上掛著微笑的女人，淼風想了想確定他沒有見過，想來就是柳叔的妻子和女兒了。
柳叔是軍人，這是柳叔出現時，淼風父親告訴他的，因為兩人是戰友的關係，而且柳叔身上也確實有軍人習慣的影子，所以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淼風就確定了相片中的男人就是柳叔。
抬頭再次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柳叔一眼，淼風順手翻過了照片，一個電話號碼噶然間出現在了淼風麵前，號碼很熟悉，不過淼風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
“也許這就是柳叔女兒的聯係方式。”楠楠了一句，淼風拿出了手機，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撥通了電話。
“哪位？”
“你好，我是柳振東戰友的兒子淼風，不知道你是不是他女兒？”對方是個女人，聽聲音，年齡應該不是很大。
“我是，有什麽事兒？”對方語氣驟然間冷了下來。
“柳叔現在因為胃病住院了，剛做完手術，我覺得還是通知一下你比較好……”
“胃病？住院？手術？哪家醫院？”對方直接打斷了淼風還沒有說完的話，“市二院，住院部三樓。”
淼風話音剛落，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有些愣神的看著手中前幾天剛買的手機，淼風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似乎對方的反應有些太反常了。想到柳叔的脾氣，淼風輕輕搖了搖頭，收起手機並將所有東西都物歸原位。
“應該會馬上趕過來吧。”
二院門口的一個超市裏，常鬆額頭冒著汗，再次強忍著顫抖的手，撥通了淼風的手記號，還好，這次響了三聲後，電話被接聽了。
“你好。”淼風看了看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有些疑惑的輕聲說道。
“段哥，我是常鬆。”
急躁的聲音，讓淼風眉頭動了動，“常鬆？，怎麽了？你們是不是帶柳叔去看病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沒有什麽麻煩，”深吸了口氣，想到常玉的囑咐，常鬆盡量平複了一下情緒，“柳叔可能是胃穿孔，要做手術，我姐讓我給你打個電話，讓你方便的時候過來。畢竟我們並不是柳叔的親屬……”
“胃穿孔？”表情一愣，淼風伸手拿起了剛剛脫掉的外套，快步的走出了麵館，“我馬上過去，你們在那個醫院？”
“市二院。”
“好，我這就過去。”掛斷電話，淼風直接衝到了國道上，伸手攔下了一輛準備進市的麵包車，被司機大罵了一通後，淼風冷著臉遞過了一百塊錢，“我叔叔住院了，麻煩您送我一趟。”冰冷的語氣似乎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氣息，讓想要再次開口大罵的司機，緩緩的閉上了嘴。
06年的時候，從頭馬鎮到山尾市，還沒有出租車的影子，淼風能出門就逮到一個麵包車，也算是比起慶幸的。麵包車司機沒有再多說話，詢問了一下淼風哪家醫院後，收起了一百塊錢，將油門踩到了底。
二十分鍾之後，二院五樓手術室，淼風拿著外套快步來到了常玉麵前。“情況怎麽樣？”
“剛剛申醫生出來詢問了一下柳叔下午吃了什麽東西之後就再次進去了，其他的消息還沒有。”抬起頭，眼神恍惚的常玉看到淼風的那一刻，似乎有了主心骨，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了。
看了一眼亮著燈的手術室，淼風抖開了外套給常玉批到了身上，下午因為著急，常玉並沒有穿外套，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因為攙扶柳叔，衣服的褶皺也沒有重新撫平。
時間在淼風吐出的煙霧中緩緩流失，常玉身旁，常鬆掙紮了許久，還是沒有將申醫生關於胃癌的推測告訴淼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卡的響了一聲之後，申醫生跟在張主任身後，臉上掛著微笑的走了出來。
“申醫生，情況怎麽樣？”第一個衝上去的是常鬆，這讓馬上沒有反應過來的常玉和淼風都楞了一下。
“還好，病情已經控製住了，是胃穿孔，不過因為胃部病變的時間比較長，已經有了癌變的前兆，這次手術，正好順便進行了病變切除。”申醫生拍了拍常鬆的肩膀，語氣帶著輕鬆。
“說來，病人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當然如果不是申醫生，我可能也會忽略病變癌化的可能。”張主任摘下口罩，雖然一臉疲憊，語氣卻是帶著一股輕鬆的慶幸，“一會兒麻醉師會護士長會拿來幾張單子，你們到時候簽下字，雖然這次情況緊急，不過術前協議還是要補上的。”
“恩，我們知道了。”淼風緊握著的手在申醫生說完情況的時候，再次張開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我這都站了有十個小時了，確實也該休息了，申醫生今晚就到我哪裏湊合一宿？”張主任微笑的看了看申醫生，對方點頭後，兩人移步向著電梯口走了過去，“一會兒護士長會通知你們病人的病房和注意事項，有什麽特殊情況，你們也可以找護士長或者值班護士通知我們。”走進電梯的時候，申醫生抬手說了一句，含笑的將電梯關上了。
“唿～，嚇我一跳。”常鬆大喘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呀，都快十八歲了，還和個孩子一樣。”常玉捋了捋頭發，輕輕的踢了一腳常鬆，看到身上的外套後，轉頭看向了淼風。“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等會兒再說吧，柳叔已經出來了。”看著再次打開的手術室的房門，淼風動了動肩頭，快步走了過去。
夜很靜，帶著一股躁動，微微的涼意透過窗戶吹進了住院部的走廊，淼風抽著煙靠在長凳上，想著怎麽通知柳叔的女兒。
柳叔現在還昏睡著，因為手術的原因，他的胃被切除了一部分，幾天之內還不能進食，常鬆已經被自己打發迴去看店了，常玉則披著自己的外套窩在柳叔的床頭睡著了。
常玉姐弟不是柳叔的親屬，淼風自己也不是，所以思來想去，淼風還是覺得要找一下柳叔的女兒。
抽完手裏的煙，淼風揉了揉眼睛再次迴到了監護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柳叔有些發白的臉頰，淼風目光閃動了起來，柳叔在淼風記憶裏出現是他上初中的時候，也就是在他出現不久的幾個月之後，淼風的父親因為車禍，徹底離開了淼風，柳叔的身份，淼風一直沒有仔細思考過，可以說，他對柳叔一點都不了解，想到過往記憶力的碎片，他總覺得對於柳叔，他似乎丟掉了一些東西。
伸手拿起因為手術，柳叔脫下來的外衣，淼風翻找了一下，意料之外的找到了一個深色的牛仔布做成的錢袋，裏麵放著一個存折和十幾塊錢現金，眉頭動了動，淼風從夾起來的存折裏拿出了一張相片。
相片上是一家三口，一身軍裝的柳叔身旁依靠著兩個臉上掛著微笑的女人，淼風想了想確定他沒有見過，想來就是柳叔的妻子和女兒了。
柳叔是軍人，這是柳叔出現時，淼風父親告訴他的，因為兩人是戰友的關係，而且柳叔身上也確實有軍人習慣的影子，所以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淼風就確定了相片中的男人就是柳叔。
抬頭再次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柳叔一眼，淼風順手翻過了照片，一個電話號碼噶然間出現在了淼風麵前，號碼很熟悉，不過淼風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
“也許這就是柳叔女兒的聯係方式。”楠楠了一句，淼風拿出了手機，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撥通了電話。
“哪位？”
“你好，我是柳振東戰友的兒子淼風，不知道你是不是他女兒？”對方是個女人，聽聲音，年齡應該不是很大。
“我是，有什麽事兒？”對方語氣驟然間冷了下來。
“柳叔現在因為胃病住院了，剛做完手術，我覺得還是通知一下你比較好……”
“胃病？住院？手術？哪家醫院？”對方直接打斷了淼風還沒有說完的話，“市二院，住院部三樓。”
淼風話音剛落，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有些愣神的看著手中前幾天剛買的手機，淼風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似乎對方的反應有些太反常了。想到柳叔的脾氣，淼風輕輕搖了搖頭，收起手機並將所有東西都物歸原位。
“應該會馬上趕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