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間十一點整,太陽比之前又爬高了一節,幾乎快升到了天空的正中。隊員們從教師公寓的樓上陸陸續續走了下來,領隊莊河已在樓下等候。


    “我和吳傑去村長家司旭教授和當天發現骸骨的孩子,其餘隊員由顏雪帶隊去村接所找文物局的劉建國,然後去瀑布周圍再做一次排查,看看是否能有新的發現。我這邊結束後會即刻趕過來。”考古探險隊全員到齊後,莊河開始了任務安排。“沒有疑問的話現在就出發。”


    楊陽在家裏的平壩上戲耍的時候,看見莊河正帶著吳傑過來。


    “司旭爺爺,剛剛的那個隊長過來了。”楊陽進入屋子裏說著。


    此時的司旭教授正在翻閱著資料。“他們和我一樣,是做調查研究的,待會他們問你問題,你就和他們說實話就行了,知道嗎?”司旭對小孩子說。


    “好的”一聲乖巧的答複。


    “教授在嗎?”吳傑在問外問到。


    “嗯,進來吧。”司旭教授摘下了自己的眼睛,把資料放在了一側。楊陽則把教授放的資料翻閱了起來,看來他對資料上的彩色圖片很感興趣。


    “村長真是個挺不錯的年輕人,我身體不太好,他讓我住在他家裏麵,這幾天多虧了他的照顧。”莊河和吳傑進入屋子的時候,司旭教授念叨著。


    “那您原先不是在縣裏作演講嗎?怎麽會來到這裏呢?”吳傑好奇地發問。


    “我是做夜郎國曆史研究工作了,本來計劃這次演講會做完後就退休的。可是我聽我的學生劉峰說這裏有新的發現,我年紀雖然大了,可是仍舊有些好奇心,想來探個究竟。倘若真是夜郎國的遺跡,我退休也算是沒有遺憾了。”司旭教授迴答道。


    “那您能確認這裏有夜郎國的遺跡嗎?”這次說話的是莊河。


    “目前無法確認,除非能發現有關的文物,我才可以準確認定。”司旭教授迴複到。


    “教授,您能讓這個孩子講講當天發現的經過嗎?”莊河說


    “楊陽的爸媽也在鎮上工作,晚上的時候一般才會開車迴來。我在這幾天,他對我的圖集資料挺好奇的,對我挺親近。”司旭教授對著小男孩說道,“楊陽,你和叔叔們說一下吧。”


    小男孩放下了手中的彩色圖頁,小聲迴答到:“那天瀑布斷流了,我和幾個小夥伴就去瀑布下麵玩耍。後來我摔了個跟鬥,發現腳下有個東西,我覺得模樣挺奇怪的,就帶迴來了。後來村長看到了,就拿過去了。”


    “那你現在能帶我們去那個瀑布嗎?”吳傑對小男孩詢問到。


    小男孩目光轉向了司旭教授。“這樣吧,讓楊陽帶路,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司旭教授迴答說。


    顏雪帶隊去招待所找到劉建國和劉彰兩人後,就一起去到了瀑布的周圍進行排查,但並沒有什麽意外發現。之後顏雪安排周敏和文物局的兩位在原地等候莊河,自己帶著曹剛,劉仕傑和歐陽菲上小路沿著瀑布的流向往山上搜索。


    很快,莊河等人就來到了瀑布下與周敏匯合了。瀑布斷流之後,垂直的山體被瀑布衝刷的十分突兀,灰白色的石塊與周圍的綠林形成了鮮明的比對,此刻的瀑布像極了一塊傷疤。瀑布下的水潭也有了些幹涸,進如下遊溪流的水量已是接近於無。


    “老師,您也來了。”劉峰看見司旭教授後說道。


    “嗯,我也陪同一起來看看。我沒事,你不用在意我,你忙你的吧!”司旭教授說道。


    “我就是在這兒發現的。”小男孩指著一塊亂石密布的平地說道。這塊空地原先被水潭淹沒,現在瀑布幹涸才露了出來。


    “我們進入水潭底部在淤泥中清出了一些骸骨,後來在山上搜尋也發現了一些。後來經測定為古代人的骸骨。”劉建國說道。


    看來這些骸骨是由山上經由瀑布衝刷下來的,後來積累沉澱在了水潭底部。莊河仰首看了下周圍的環境,瀑布周圍竹林密布,山上也是成片的竹林。夏風整整,竹枝間吱呀作響。


    正在說話間,村長卻也是過來了,原來現在已是下午的兩點左右了,太陽猛烈地炙烤著,熱汽在空中蒸騰起來。村長迴家後發現司旭教授和楊陽都不在,猜想應該是和莊河等人來到瀑布這裏了。


    “大家都先迴去休息吧,要不了太久就是太陽最毒的時候了,可別中暑了。”村長說。


    “我們還在等等吧,等你們隊裏的其他成員迴來。”司旭教授說道。司旭教授作為長者,村長也不好就這樣離開,遂即一起等候著。


    “村長,你們村的竹林是什麽時候栽植的?”莊河問道。


    “這個啊,我們這裏的人原來都是依賴這片竹林而生存的,但是這片竹林我也隻是聽過一些老人們的傳說。很多故事是什麽年代我也不清楚,隻是聽村裏的長輩說,我們村子的人是由外麵遷徙過來躲避戰亂的,好像我們遷徙來的時候片竹林就已經存在了,而且長輩們說過這片竹林很奇怪,很多年前竹林發生了森林火災,可是第二天火滅了之後,竹葉被燒光了,但竹節卻沒有一支燒斷的。”


    不一會兒,曹剛和歐陽菲先後迴來了。“我去,特倒黴了,衣服被刺給劃壞了。”緊接著劉仕傑也結束了山上的搜索,在眾人麵前抱怨著。


    但顏雪卻是遲遲沒有迴來,大約在二十分鍾後,竹林深處才出現了顏雪的身影。等到顏雪走進之後,眾人才發現顏雪一身衣服沾滿了泥垢,麵容上也有一些蒼白,顏雪的身軀竟是有些戰戰巍巍,快要暈厥過去,歐陽菲和周敏連忙過去把顏雪扶住。顏雪看了看扶自己的兩人,輕輕說了聲“謝謝。”眾人盯著顏雪,隻見顏雪將緊握的手慢慢攤開,一件鏽跡斑斑的物品靜靜地躺在顏雪的手上。


    司旭教授看見物品的那一刻頓時感覺眼前一亮。這是一件漢代青銅鉞。曆經數千年的埋沒,它終於又重現在世人眼前。


    司旭教授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連忙將青銅鉞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起來。而突然顏雪身體往下一墜,卻是昏迷了過去。


    炙熱的太陽逐漸從西邊下落到山後去了,山影逐漸覆蓋了村子裏的房屋。


    “那位女孩子沒事吧?”司旭教授詢問到。


    “隊裏的歐陽菲檢查過了,隻是有些輕微的擦傷,又有些中暑而導致的昏迷,身體上並無大礙。”莊河迴答到。


    “哦哦,今天多虧了她,我才能在退休前在親眼見到夜郎古國的古物。莊隊長,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司旭教授講出出後麵一句話時,莊河的心裏咯噔地想了一下。


    “您不會是想和我們一起下墓吧,您可別嚇唬我,要是您萬一有個好歹,我可擔待不起。”


    “我畢生的心血都花在夜郎古國上了,退休對我而言意味著失去畢生所愛,我隻是想在離開這個崗位前,能夠在親自去看看夜郎古國的遺存。莊隊長,我向你保證若是出了意外絕不由你們考古隊負責。”司旭教授眼中的色彩異常強烈。


    “我迴去考慮一下吧,等確定了具體位置,我再給您答複。”


    莊河從司旭教授那裏迴到教師公寓的臨時住所。剛才和司旭教授的談話的確讓莊河有些為難,考慮到司旭教授的年齡以及身體狀況,莊河是無法答應的,但是他又不能拒絕一位倔強的老人對於自己事業的熱愛。


    臨時住所內,劉仕傑正在用隨身攜帶的閱覽器遊覽著著地方誌籍。而吳傑這個小時候號稱書呆子的人,卻是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投影在天花板上的《阿凡達》係列電影。


    “吳傑,看電影的時候聲音小點,沒看見我正在看書嗎?”劉仕傑反身看了下躺在床上的吳傑。


    “這可是今年新出的《阿凡達3》電影,我還沒來的及看呢。哎,仕傑,你聽說了沒,下個月的腎10要首發了,聽說新型號又增添了許多新科技,怎麽?要不要入手一個。我剛好有個同學這方麵工作。我們兩個人一起訂,應該會便宜不少吧!”吳傑暫停了手機上投影的電影,狡黠地說道。


    “別介,我可不上你的當,一個腎10得花我一個多月的工資呢,再說了我也沒這方麵的愛好,你好是去問問曹剛吧,要不你直接去找隊長。”劉仕傑直接拒絕了吳傑的提議,迴過頭來,繼續看著自己手中的智能遊覽器。


    “隊長還是算了吧,曹剛我到可以去試一下,嘿嘿。”吳傑小聲嘟囔到。


    教師公寓閑置的房間並不不多,考古隊隻能滿足兩人一間,男生中,吳傑和劉仁傑一起,而曹剛則和莊河一間。而女生則是副領隊顏雪單間,歐陽菲和周敏共用一間。莊河來到臨時住所的門前,卻是沒有進去。


    房間內,一個小女孩在跳動著,一副天真活潑的可愛模樣。“爸爸,你什麽時候迴來啊?”


    “等你放暑假了,我就迴來看你。你在家裏要聽話哦。”曹剛看著全息投影裏麵的小女孩關切地說道,“怎麽樣,女兒在家裏好不好?沒有生病吧?”此刻的曹剛儼然變成了一位慈父。


    “前幾天感冒發燒了,頭有些疼,可是奶奶不讓我和你說,現在我好了,可以和你通話了。”


    莊河知道這是曹剛的女兒,他並不想打擾曹剛和女兒之間通話氣氛,便隻身一人來到了天台之上。莊河的心裏有些感慨,爸爸媽媽對於自己而言是多麽遙遠的記憶啊!此刻夜幕已然全部降臨了,山間的竹林在夜色下起舞,竹葉搖曳,悉悉索索,似乎有千萬個幽靈在山間飄動。夏夜的星光也出現了,夜空中偶爾幾顆流星閃爍而過,眨眼間便以消失在了天際。


    “咦,有些奇怪,”莊河抬頭在遙看天際的時候發出一聲輕疑。“雙手捧星,七星隕落。”村子裏的山脈在夜晚起伏連綿,一直延伸到山間盆地的南端,最後形成一個一個奇怪的形狀,就像是一雙輕輕捧起的手。而由於此時正值盛夏,夜空中北鬥七星的鬥柄指向南方的夜空,遠遠看去感覺北鬥七星正在往大地上下落,搖光就正好落在手心中。


    莊河迴到臨時住所,曹剛已經結束了全息視頻通話。來不及和曹剛打招唿莊河就急忙調出竹溪村的衛星地圖進行查看。果不其然,竹溪村地形是一個坐南朝北的葫蘆形狀,那雙輕捧的手正好位於葫蘆的底部。


    福地蘊乾坤,長瓠吞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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