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青河鎮,有才酒家。

    此時的有才酒家,已然不再對外營業,淩曉峰走了,鐵叔也走了,往日總是熱鬧非常的酒館,此時卻隻剩下陸長青一個人,他獨自坐在淩曉峰常坐的靠窗位置,斟飲著自家釀的七裏香酒,與往日的熱鬧相比,此時未免顯得有些蕭瑟冷清。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街上往來的行人也少了很多,陸長青托著一隻酒杯放在嘴邊,靜靜的看向窗外滿是落葉的街道,但見寒風卷動,沙沙作響,他輕泯一口杯中的酒水,心中不禁湧現出一股孤寂之感。

    這時,空曠的街道之上,突然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之聲,陸長青抬頭看去,卻見一名壯漢行色匆匆的快步而來,臉上竟是帶著一抹焦慮之色,那人名叫牛二,是鎮上的獵戶,打到野味便直接賣給有才酒家,雙方關係一直挺好。

    看到他進了門,陸長青笑著招唿他坐下,說道:“牛二叔,什麽事這麽急?”

    此時的牛二看上去確實很是著急的樣子,甚至都來不及坐下,便是說道:“長青啊,我哪裏還有心思打獵啊?你聽說沒有,血影殺手門血洗了望月劍派?”

    “什麽?”陸長青腦中轟的一下,當即站了起來,急道:“牛二叔,你聽誰說的?這可開不得玩笑?”

    “哎!”牛二正色道:“你二叔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我也是剛才在隔壁村聽說的,這不立刻就過來告訴你了!”

    “這消息可靠嗎?”陸長青依然有些懷疑,聞名江湖的望月劍派豈會被人血洗?

    “我有個獵戶朋友想送個親戚到望月劍派拜師學藝,結果到了靈霞山才發現山上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那真叫一個慘啊!嚇的他趕緊跑下了山,後來聽說是血影殺手幹的,所以說,這消息絕對可靠!”牛二搶過陸長青的酒杯,而後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以平複自己躁動的心情。

    “可惡,我現在立刻就趕迴門派去!”陸長青當即準備出門。

    見狀,牛二趕緊將他攔了下來,勸道:“長青啊,你可不能去啊?那群血影殺手簡直就不是人,他們什麽事都幹的出來,連堂堂望月劍派都被他們血洗了,這是何等的實力?倘若他們還沒離開,你去了豈不是要白白送命嗎?”

    “不管怎樣,我身為望月派弟子,此時門派有難,說什麽我也得趕迴去才是!”陸長青一臉決絕的說道。

    “長青,你聽我說,我告訴你這些可不是讓你去送死的,我們隻是尋常百姓

    ,料想那血影必然不會對我們動手,可是你不一樣,萬一他們查到你在這裏,說不定就會上門來殺你啊?依我看,你趕緊叫上掌櫃的他們離開這裏躲躲吧?”牛二確實也是一副熱心腸。

    “牛二叔,真的謝謝你,但我不能這麽一走了之,這樣,待會我爹跟小雪迴來你跟他們說一聲,我現在就趕迴門派去!”陸長青重又急道。

    “長青,你不能去啊?”牛二大急,眼看是勸不住他了,索性一把將他懶腰抱住,說什麽也不放手,同時繼續勸道:“我說什麽也不能讓你去送死!”

    “二叔?你這是幹什麽?”此時的陸長青真是急了,但他也知道牛二是好心,不忍心跟他動手,一時間,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正當二人陷入這種焦灼狀態時,又有一人匆忙的跑了進來,焦急中,陸長青抬頭看去,卻發現是村裏的一名喚作房三的捕快,房三匆忙進門之後,看到陸長青與牛二這般動作時明顯一愣,隨即恢複過來,也顧不得問上別的,急切的說道:“長青啊,可找到你了,京城又來人了,說是要調查之前來追查逃犯的那兩個官差的事,任捕頭讓我通知你趕緊出去躲一躲,他會盡量從中周旋此事的,他讓你放心!”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陸長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眼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都趕到一塊了,他真是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見到陸長青忽然安靜了下來,牛二這才放開了他,安慰道:“長青啊,你看任捕頭都這麽說了,你還是先去躲躲吧?”

    陸長青緩緩的坐了下去,看起來格外的冷靜,見他如此,牛二這才放下心來,抬手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可就是這麽一瞬間,陸長青忽然越過他的身旁快速的竄了出去,同時轉頭說道:“牛二叔,麻煩你在這等我爹迴來,告訴他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拜托了!”

    話說完,陸長青也已消失了。

    牛二看著他消失在了的街道,迷茫的眨巴著眼睛,而後如同虛脫一般坐了下去,看到桌上的七裏香,他直接拿起酒壺仰脖大口的喝了起來。

    青河鎮,府衙。

    四名身著綠色官服的神捕門差人氣勢高昂的立在門口,屋內,一名領袖模樣的人端坐在上,神色冷峻的向任中天質問道:“據飛鴿傳報,我手下的史家兄弟二人確實追蹤那行刺丞相的刺客一路到了你們青河鎮,但最後卻是失蹤了,這點你怎麽解釋?”

    任中天神情轉了幾轉,正色道:“季捕頭,

    我們確實見到了那兩名神捕門的官差,但他們隻是在我們這稍作停留,而後便追蹤對方離開了,具體去了哪裏我又怎會知道?他們可不會向我匯報此事?”

    “我季安民可不會故意去找誰的麻煩?眼下情況已然很明顯,上麵也已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派我過來查看,該怎麽做,我想你很清楚!”說話時,他左手搭在桌麵之上,手指不停的來迴搓動著,那意思很是明顯。

    見他這副陽奉陰違的德行,任中天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厭惡,他身居官場幾十年,自然知道對方是想要錢來的,但任中天為官清廉,手中根本沒有多餘的銀錢,就算是有,他也不會出錢去討好對方,此時,他依舊如剛才那般說道:“季捕頭,眼下情況我已言明,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還有公務在身,請恕我不能相陪了?”說完,任中天便欲轉身離開。

    見狀,季安民突然拉下臉來,他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不識抬舉,不禁怒道:“混賬,你就是這麽對待上級的嗎?今天這事不解釋清楚,你哪也別想去?”

    “嗯?”任中天停下腳步背對著他,靜了一下才又說道:“事實就是如此,季捕頭還想讓在下怎麽解釋?”畢竟是在說謊,任中天心裏也不好受,他恨不得能立即離開這裏。

    “事實?我看事實就是你們勾結刺客,一同設計謀害了史家兄弟?”季安民突然高聲喝道,雖然這隻是他的欲加之罪,但在任中天聽來,卻忽然心頭一顫,一時間竟是沒有說話。

    見他這般反應,季安民緩緩的向他靠去,而且趾高氣昂道:“怎麽?被我識破陰謀,不敢出聲了?”

    “你?”任中天猛的轉身,怒瞪著季安民,滿心話語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字:“哼……”

    “來人!給我把這勾結刺客的人抓起來!”季安民忽然爆喝道。

    “是!”門外四人一聲大喝,便是氣勢淩然的轉身向任中天逼去。

    卻在此時,陸長青總算趕到了這裏,看到眼前的情況心下大急,連忙高聲道:“住手!”

    聞言,幾人皆是停了下來,迴頭向陸長青看去,於此同時,任中天也轉過頭去,當他見到陸長青之後,表情忽然為之一滯,雙目中閃動著道道精光,直向陸長青看去,似乎是在質問:你怎麽還沒走?

    看到他那火辣辣的眼神,陸長青卻隻是點了點頭,不便言語,而後大步跨了進去。

    季安民看著進門的陸長青,見他並未身著官服,但一身著裝卻並非普通

    人家一般樸素,於是好奇的問道:“你是?”

    “在下是青河鎮兼職捕快陸長青,見過大人!”陸長青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躬身行禮道。

    季安民依然看著他,繼續問道:“既是兼職,那你本職是什麽?”

    “迴大人,在下家裏是開酒館的!”陸長青不及細想,隻是把家裏的實情說了出來。

    “開酒館的?”聽他這麽說,季安民就好像看到了大批白花花銀子一般,頓時喜上眉梢,連聲道:“開酒館好啊!開酒館不愁吃喝,你說是吧?”

    “托大人的福,總算還過的去!”陸長青敷衍道。

    “謙虛,謙虛了!”季安民連連擺手,接著說道:“對了,本官此次前來是為追查史家兄弟行蹤一事,你知道情況嗎?”

    見他突然相問,陸長青一驚,他不知道剛才任中天是怎麽說的,倘若兩人說法不一致,那豈不就是露餡了?想到這裏,他不禁目光一轉向任中天看去,卻見他也在看著自己,隻是動作輕微的搖了搖頭,但是,陸長青仍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心下正是著急呢,陡然間見到季安民的手指正來迴的搓動著,對這個動作,他可是相當熟悉的,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於是,陸長青忽然變了變臉,輕輕的從懷中掏出一隻錢袋子,趁別人不注意之時上前塞進了對方的手裏,一臉諂笑道:“大人,你們這一番長途跋涉而來,真的是辛苦了,依我看來,不如先休息一下,公務我們稍後再談,如何?”

    季安民將對方的錢袋子接過,直接放在手裏掂了掂,似乎對這分量還算滿意,而後將錢袋子裝入懷中,笑道:“老弟說的很在理啊,如此,那咱們就先稍事休息一下吧?”

    聞言,陸長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尷尬的笑了笑,對麵,任中天正狠狠的瞪著他,似乎對他這麽做感到很是不滿,見狀,陸長青也隻是笑了笑,而後便即轉過頭去,在他看來,如果能不用動手就解決此事,那自然是最好的。

    “對了,你們府衙可有提供膳食嗎?”季安民看了看天色後問道。

    任中天依舊沒有說話,隻聽陸長青說道:“大人,咱們這是偏僻之地,平日裏少有大人這樣的大官前來,所以沒有膳食提供!”

    “沒有?”季安民突然又沉下臉來,似是很不高興一般,而後他眉頭一挑,問道:“你剛才說,你家裏是開酒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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