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要問,蠻荒最尖端的幾種科技是什麽?


    排名第一的當然是冶金。


    這是毫無疑問的,上古時期的人類通過煮鹽獲得了冶煉金屬的技術。這項技術主要出現在銅器,尤其是為青銅器的改進創造了基礎。


    那麽第二種高尖端的技術是什麽?


    可能就是燒陶了。


    陶器的製作在前期的準備工作中有過多的繁瑣工序之外,其實並不能確保最後的陶器製作的成功。結果可能是一把火成就了一場華麗的演變,也可能是一把火將一切燒的幹幹淨淨。泥巴,還是泥巴,就是結了塊的泥巴,僅此而已。


    至於第三種高尖端,恐怕就是最原始的織布業了。


    冶金,李頓不去想,也沒辦法想,蠻牛部落周圍可沒有什麽有利用價值的礦山。再說了,就是有礦山,他一個門外漢能看得出來?至於織布,李頓是想要攙和一下,可問題是不管是麻布也好,棉布也罷,總要有原材料吧,總不能用樹皮揉碎了當成纖維來做不了吧,那穿起來多難受啊!


    燒陶。


    是李頓唯一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好準備工作,並且取得成果的工作。第一,燒陶的材料很好找,要是不需要考慮實用性的話,甚至地表的浮土都可以用來燒陶,可是這種陶器無法使用,孔隙很大,太酥軟,不能作為盛水、儲藏、甚至炊具來使用。李頓的做法就是選擇不同的,他認為有價值的泥土,采集樣本,然後單獨製作泥胚,等待燒製之後看結果如何。


    第二,粘土或者陶土采集之後的搗碎篩選,盡量讓每一道工序都記錄下來,形成規範。


    這樣做的目的有幾個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一旦樣品成功之後,隻要按照燒製成功樣品重複製作,就能夠得到質量差不多的陶器。


    第三,部落如果擁有陶器的製作工藝,那麽等於是打開了部落開源的手段。在食物能夠滿足部落生存的情況下,戰士們甚至可以組建商隊,去周邊關係相對和睦的部落交易。獲取蠻牛部落急需的商品。


    擁有了燒陶這項技術,蠻牛部落才算是真正擁有了立足的資本。


    想到就做,李頓帶著岩石,兩個人起早貪黑地忙碌在營地周圍的山坡,穀地之中,尋找一切他們感覺上不一樣的泥土。


    “首領,你看這種土怎麽樣?”


    李頓拿著骨鏟刮了一些下來,食指和拇指不斷的揉搓,從之間感受泥土在摩擦中的細膩感覺。好的陶土的標準,李頓並不是太清楚。但他經過這幾天的采集樣本,多少有點感悟,越是細膩的泥土,透水性就越差,燒製的陶器的密度可能越緊實,質量可能越好。


    閉著眼睛感受了一陣之後,李頓點了點頭,說道:“顆粒感很小,幾乎感受不到泥土顆粒的阻礙,是一種非常細膩的泥土,而且從采集的泥土幹燥度來看,滲水性應該很差,你來感受一下。”


    要說聽話,岩石絕對是部落最聽話的一個,他已經是李頓的狂熱粉,將維護李頓的權威重過自己的生命。


    “很細膩。”岩石學著李頓的樣子,閉著眼睛感受,可是……他手指上的老繭比指甲蓋都厚,哪裏能夠感受到李頓說的細膩感受?他跟著李頓,說是來學習的,可問題是李頓自己都在摸索的事,岩石怎麽可能學到真本事呢?


    用巫總管囑咐岩石的話來說:“首領在外麵遇到危險,你要頂上去。你隻要記住一件事,你是跟著首領去幹活的,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能學到本領是你的造化,學不到是命……”


    不過岩石就是吃這一套,他固執地認為巫總管是為他好,給他機會呢。


    至於李頓是否能夠克服蠻荒世界的科技書上的明珠,巫總管是不抱希望的。


    蠻牛部落不是沒有研究過燒製陶器,甚至為了燒製陶器,還使用過很多非常規的手段。用血攪拌泥土,獻祭獵物,向聖靈禱告……


    反正用處都不大,蠻牛部落沒有一次燒陶成功過。


    燒陶,是一項技術活。


    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絕密技術。


    李頓要做的,就是填補部落空白,並且達到時代領先水平。這可不僅僅是一個技術門檻的差距了,而是一個技術閘門。一旦成功,蠻牛部落馬上從一個落後的無知部落,迅速成長為擁有科技儲備的高級部落。


    這話,聽著有點扯,可實際確實如此。


    炎土部落為什麽能夠靠著賣陶器就能長盛不衰?


    不就是因為炎土部落的陶器質量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美觀嗎?就李頓的眼光來說的,炎土部落做出來的陶器,在後世隻有一個用處,當花盆,還是那種十塊錢一盆,買花送盆的那種。甚至連那都比不了。


    李頓就算是對燒製陶器一竅不通,可要是真去潛下心來琢磨的話,沒有理由搞不成功。


    燒陶又不是燒瓷,要溫度1300,高嶺土……條件一個比一個苛刻。


    燒陶,挖個坑能燒,放在露天也能燒,建個窯也能燒。如果把燒製瓷器比喻成為高山的話,那麽燒陶就是一個土坡。


    傍晚,晚霞伴著悠揚的鳥鳴,李頓和岩石一前一後迴到了營地。和往常一樣,岩石背著一個巨大的背簍,不用猜就能知道背簍裏放著的是他們兩個從野外采集來的泥土。而在山洞裏,存放了不少這樣的泥土樣品,一個個都被李頓標記過。


    從哪兒開采的泥土,特性如何,編號是多少。


    這些也隻有李頓一個人知道,畢竟部落的學問家巫總管也不過認識幾十個蠻荒字,而李頓寫出來的字,他一個都不認識。


    一


    二


    三


    ……


    “已經有八個樣本了。”看著幾個小土堆,李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可以試著做一些陶器試著燒一下。他倒不是不準備尋找樣品了,而是找了這幾種樣品之後,他和岩石發現蠻牛部落周圍的特殊土層似乎都被他們拿來了一些。再要尋找不一樣的泥土,恐怕就要出門幾天去找,這就得不償失了。


    見李頓迴來了,李造臃腫的身體上,肉一滾一滾地顫動著跑到了李頓的麵前,邀功道:“哥,我已經把你拿迴來的粘土都搗細了,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開始燒陶。”


    “你就是動一動嘴皮子,哪裏會幹這麽幸苦的工作?”


    李頓沒好氣地說。在部落之中,兩兄弟是一個比一個懶。李頓是實在逃脫不了,他的工作在部落中是誰也無法替代的,是屬於創造性的工作。不得已,他才親自外出找粘土,要不然他想在山洞口曬太陽混一天算一天。等到燒陶成功了,使用的材料也穩定了,李頓也就從忙碌的狀態中解放出來。並將燒陶和製陶的工藝教給蠻牛部落的成員,培養幾個合格的技師,他就高枕無憂了。


    李造毫不在意地笑著,他似乎並不認為指揮人幹活有什麽不好,反正部落的孩子都很勤快,除了他之外:“哥,你選這麽多不一樣的泥土,難道是要混在一起才能燒成漂亮的陶器嗎?”


    “怎麽可能?”


    李頓當即反駁道:“陶器使用的粘土應該隻有一種,之所以選擇這麽多的泥土是因為需要確定哪一種泥土最適合燒陶。對了,你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大家都這麽認為啊!”李造理所當然道。


    就算是天天跟在李頓屁股後頭的岩石也點頭道:“是的,首領。我們都覺得以前失敗是用單一的泥土,才沒有燒製成合格的陶器。”


    “不可能的,燒陶隻要一種粘土就可以了。之所以沒有燒成功最大的原因就是沒有選擇對的陶土,其次可能是溫度的關係,放心吧,這些都是我會考慮的問題。”李頓說完對走過來的巫總管打招唿道:“明天開始可以製作陶胚了,我需要幾個人手。”


    “好的,我去安排。”巫總管作為部落大總管,整個部落的生產安排都歸他管。


    蠻牛部落的成員聽到首領要開始製陶胚了,立刻就激動起來,隻有雷巨有點不服氣道:“都是差不多的泥土,怎麽可能燒成功。以前部落也不是麽有試過,都失敗了。”


    原先跟屁蟲一般在他身後的雷虎,隨著被李頓用一個空頭支票收買之後,處處維護者李頓:“肯定能行。”


    嗯?


    雷巨一迴頭,發現是自己的弟弟,瞪眼道:“你對我有意見?”


    積威猶在,雷虎一縮腦袋緊張道:“沒有。”


    “那麽你說一定能行?”


    雷虎的表情很凝重地開口道:“我是對首領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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