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學現代超市免費品嚐的推銷方法,可是人家看我那上趕著白送的樣兒,更是覺得有古怪,遠遠地就避開,繞路走了。

    我急得上火,小條子則不緊不慢地又炸了一根,分開兩條,笑眯眯地遞給我一起吃。合著我們就光在這兒自產自銷了!那我擺攤還有什麽意義?我的人生還有什麽價值?

    我瞅著這半根油條氣就往上湧,正想生氣地扔掉,卻不知何時攤子前站了兩個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貌似姐弟的樣子。兩人的臉髒兮兮的,衣衫襤褸,姐姐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怯怯地緊盯著我準備扔油條的手,一臉的期盼,弟弟則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腦中靈光一閃!我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剛要把手裏的油條遞給他們,卻見小條子搶先一步奪了迴去。不是吧!你平時不是最大方了嗎,怎麽施舍半根油條,你就性情大變了呢?

    "這根你自己吃,我再給他們炸。"小條子把那半根油條遞還給我,示意我吃。我在他灼灼的注視和死盯嚴守下,隻得把那半根油條消滅。吃完後,他拿濕毛巾仔細地給我擦了擦手,對我展露一個甜美的笑容。

    小條子炸了兩根油條,蹲下身,和藹地遞給這兩姐弟,姐姐狼吞虎咽地把油條往嘴裏塞,弟弟則一臉平靜,打量了我們一下才開始吃。

    "好吃嗎?"我連忙湊過去調查第一對客人的評價。姐姐拚命地點頭,塞滿油條的嘴支吾地說了句好吃,弟弟輕輕地說了句還好。這個弟弟白吃別人東西還不知道感恩,我使勁地揉著弟弟的頭發泄憤,直到小條子瞅向我,我才趕緊改成輕柔地撫摸,臉上也換上了慈母般的假笑。

    看來第一天想營利是不可能了,索性宣傳做到底!咱就來個司馬缸砸光,砸光賠光!我召集了附近街上的所有叫花子,請他們免費吃油條。我感覺像是花錢在雇臨時演員給我裝黑社會小弟似的,聲勢浩蕩!順手拿了把掃帚,我就客串黃蓉了。

    稱讚聲此起彼伏,有讚我們夫妻心善的,有讚油條香脆的,一時間門庭若市,人聲鼎沸,貌似紅紅火火的樣子。漸漸的,有些路人也加入了白吃的行列。白吃的隊伍空前龐大!

    直到送完最後一根油條,人群才散去。這時小條子已滿頭大汗。想想當初他在飯莊的情形,絕對是個養尊處優的人,卻為了我的一點點玩心,累成這樣,甚至做這麽損害他嬌嫩肌膚的事,再這麽來幾天,就是用腳氣水也補不迴來了。不由得有些歉意,踮起腳尖,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他癡癡地看著我,眼眸深處湧動著莫名的情緒。

    收攤時,那對姐弟還在,隻是怯怯地站在一邊。直到小條子推起車,那個姐姐才鼓足了勇氣喊了聲:"那個!"我們聞聲迴頭,隻聽到她後邊的話細小如蚊。"明天你們還送油條嗎?"

    小妹妹楚楚可憐的樣子激發了我那僅存的一點點同情心,她看似很懂事,應該可以當個稱職的丫鬟吧。我做了一個善良的決定,暫時收養他們,既可以用來當丫鬟使喚,又可以幫忙賣油條,還能在小條子練功我無聊的時候陪我說話,一舉三得啊!

    "小妹妹,無處可去?沒人照顧你們嗎?"我露出生平最善良可親的麵孔,我的頭上這時應該有黃色的光環吧。

    姐姐點點頭,又搖搖頭。弟弟則抬頭看著姐姐,不語。

    "願意去我家暫住嗎?至少可以吃飽穿暖。"我繼續問。(小白子:千萬別答應啊,否則就步了我的後塵!想當初我就是為了一口飯才跟了她,結果才混了幾天就把小命弄丟了!)

    姐姐好似很高興,卻又不敢私自做主,望向弟弟。弟弟微低著頭,似有猶豫,最後輕點了下頭。

    想起還沒問過小條子,轉頭向他望去,他迴給我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又衝他們姐弟笑容可掬地說:"我們家,娘子說了算。"

    路過布店時,我給他們各購置了幾套衣裳。就這樣,我帶著新招聘的兩個童工迴家了。

    總結一下今天的銷售情況,賣油條是一分錢沒賺到,不過白撿倆大活人迴來,應該不算賠吧,就是按斤賣也能賣不少錢。

    趁他們去洗澡的空兒,我和小條子收拾了一下客房。

    "小條子,你說他們會不會影響你練功呢?"以前小條子都是在客房練功的。

    "嗯,可能會有些不方便。"小條子若有所思。

    "那你以後都在咱倆那間房練好了。"我希望他那刨冰掌練好,我們好早日迴羅所門。

    他點了點頭,手底下並沒停歇,一會兒房間就收拾好了。

    迴到前廳,他們姐弟已換好衣服出來。我一瞧,喲!好一對玉人!先前髒兮兮的看不清容貌,現在洗淨後才發現兩人都是美人坯子。姐姐是個細致清秀的美人,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有一層自然的淡粉色,眼睛靈動閃亮,鼻子小巧俏立,紅唇花瓣般粉潤,樸實的裙衫穿在她身上給人一種素雅清致的感覺。弟弟也是個俊秀雅致的玉人,溫潤的臉精致無比,如明月清亮的黑眸,高挺硬朗的鼻峰,朱唇似丹,雖著布衣卻也透著一股傲骨。不知為何我隱約覺得見過他。怎麽又一個眼熟的?難道這裏的人都是國際臉嗎?

    怎麽看那白嫩的手也不像幹過粗活的窮人家的孩子,不會是什麽落難的公子小姐吧?這樣應該是比揀到豬更值錢了!不過再看看自己,不禁悲從心生。我掉到什麽年代了,街上撿倆叫花子都比我美,還讓不讓我活啊!好一個讓人自卑的年代!(作者:也就因為你是豬腳,否則憑模樣估計也就是個路人甲!)

    "叫什麽名字?"我忍住心中的巨大悲痛問美人。

    "我叫山清湮,我弟弟叫山清氤。"清湮垂著眼簾用悅耳的聲音答道,卻見小條子的表情有一秒鍾的異樣。劉爺爺真是醫術高明,把我這眼治得跟相機快門似的。

    這清湮人美聲音也這般美!老天爺您好偏心啊!她連名字都比我香!我的名字一股銅臭味!沒天理啦!

    隨後我又問了些他們的情況。簡而言之,就是他們和父母在遷家途中不幸遭賊人搶劫,除了他們姐弟僥幸逃脫,其餘人都遇難了。實際上,我不怎麽相信他們的話,因為姐姐總是閃爍其詞,還不時看弟弟的眼色,一看就知道她還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可那個清氤估計不簡單啊,從始至終沒有開過口,表現出來的冷靜根本不像一般的十四五歲小孩。我猜想,他們八成有什麽難言之隱。唉!這麽小就得痔瘡,叫你上廁所不要看報,你就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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