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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牧歌條件反射的將手機遠遠丟出去,瘋子般大喊著:“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你的死又不是我的錯,你為什麽還要迴來弄我!”


    他鬧鬧嚷嚷的罵了一分鍾,可歌聲卻絲毫沒有停下。


    手機摔在地上,屏幕和機體已經分成了兩半,電池也被震了出來。就算這樣,妻子的歌聲依然在響,而且越來越大。


    冬季牧歌停止了叫罵,他覺得歌聲很不對勁兒。手機已經壞了,不可能再傳出聲音。那聲音究竟又是從哪裏傳來的?


    他側著耳朵仔細的辨別著,猛地感覺全身發冷。唱歌的人,就在門外!


    他怕聽錯了,便湊到大門邊,將耳朵貼在鐵門上。就在這時,聲音猛地變大,仿佛一個人撕心裂肺的靠近耳朵在尖叫一般。


    隨著那聲尖叫,歌聲也徹底的消失了。


    冬季牧歌怕得要死,他用力的開門。但是大門卻仿佛長在牆上一般,怎麽拉扯也弄不開。開燈,燈也沒辦法點亮。他又嚐試著其它的門,主臥、客臥、書房。一個個的門從遠到近都試了一次,可沒有一道門他能夠拉的動。


    他就要絕望了,顫抖的來到浴室前。出人意料的是,浴室居然虛掩著,裏邊有一絲光芒透漏出來。


    冬季牧歌咽下一口唾液,推門走了進去。不知為何,浴室的瓷磚變得如此肮髒斑駁,鏽跡爬滿所有的金屬器具上。這間浴室像是上百年沒人用過!但擺設,卻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樣,無比的熟悉。


    昏暗的燈光如同血一般染在所有的東西上,他用嚇得發抖的腳向前走。可浴缸裏的一幕直接讓他的神經崩潰了。


    隻見沒有水的浴缸裏,妻子全身都流著血。她的臉色慘白,麵目可憎。形象仿佛美國電影中的喪屍。她的眼睛圓睜著,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正是妻子死前的一幕。當時的妻子因為兒子的意外患上了憂鬱症,自己的應酬又忙沒辦法安慰她。於是在某一天迴家後,冬季牧歌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妻子割斷手動脈,吃了安眠藥,自殺在了浴缸裏。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迴過當初的家。他不願意迴憶起從前的事情。他假裝輕佻、假裝陽光,為的全是掩飾自己內心死去兒子與妻子的痛苦。


    冬季牧歌崩潰的跪在地上,他的喉嚨發顫,每當想到現在的場景,心裏總會有無窮的愧疚感。他握住妻子的手,那隻冰冷的手僵硬而冰冷。


    他想要說些什麽,突然,那隻僵硬的手居然緊緊地拽住了他。


    “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


    妻子的屍體如同喪屍般坐了起來,她對著他尖銳的吼叫了三聲。冬季牧歌被她尖銳的指甲抓傷了,殷紅的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血滴落在地上,綻放出血花。


    就在那一霎,眼前的一切仿佛快速退格似的開始倒退。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視網膜上,隻剩下了一片綠色的田地,以及白霜般的月光。


    冬季牧歌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到了不遠處摘菜的桑林,然後瘋了似的衝上去。


    他要殺死他,那家夥肯定是詛咒源。隻有殺了他,自己才能得救。


    腦海裏隻剩下這最後的念頭,他撲到桑林身上,然後將他壓倒。有力的雙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最後你被高山,流水兩人扯開了?”我看了他一眼。


    冬季牧歌遺憾的點點頭:“如果不殺了不吃稀飯,不光是我,我們所有人都會死掉。”


    “為什麽?就憑你看到的莫名其妙的假象?”我問。


    “不錯。”冬季牧歌又將身體朝篝火靠了靠。


    我苦笑了起來。其實自己也覺得殺了桑林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可這又涉及到了一個問題。敢不敢用命來賭?萬一桑林真的是解決詛咒的唯一線索呢?我們這行人被詛咒已經是確定的事。畢竟前有假惺惺的死,後有冬季牧歌身上的事。


    就算是懷疑論者,也開始動搖了。


    估計高山和流水拉開他,也是基於如此考慮的。這個探險隊裏沒有笨蛋,自己的生命和別人比當然更重要。如果殺了桑林確實能解決問題,一定早就有人開始行動了。更不會有人會傻的去阻攔冬季牧歌。


    桑林離冬季牧歌遠遠的,他似乎有些後怕。剛才險些就真的被掐死了!


    熾烈的篝火燃燒著,大家沉默的將采摘來的卷心菜合著臘肉煮在一起,香味彌漫在四周。可美味並沒有引起人的食欲,每個人都各有各的心事。


    除了周圍的蟲鳴以及火堆輕微的爆裂,寂靜彌漫了營地許久。


    “我們三天後隻到的了峰湖,你準備怎麽辦?”我吃著碗裏的東西,雖然有肉有菜頗為豐盛,可現在卻形同嚼蠟。有一句大家都清楚的話我沒說出口,被所謂的詛咒盯上後,隻能活三天。今天是一天,明天從白楊槽村到那牧住,第三天隻到得了峰湖。如果要趕往陰山村,至少也需要四天。


    團隊本來就比個人慢,特別是隊裏的三個女生的體力並不好。速度是不可能加快的。


    冬季牧歌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桑林:“不殺死他,大家都要死。”


    “又是這句話。”我再次苦笑:“你以為大家會看著你殺人嗎?”


    他的視線在所有人臉上轉了一圈,然後低下了頭。他的身體至今還在微微顫抖,或許心裏的恐懼感如同雷陣雨般正下的猛烈。


    “我還能怎樣?死亡通告都被下了!”他反問,聲音低沉。沒有人能在明確知曉自己死亡時間的情況下還能淡定。


    “想想看,也不完全是三天就會死。”黎諾依突然說話了:“不吃稀飯那隊人,是從10月二十四號從陰山村返迴的。直到11月2日才開始有第一個犧牲者。中間相隔了整整九天。為什麽離開村子九天後才有人死亡,其後三天死掉一個?這很令人費解吧?再看看不吃稀飯,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而詛咒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我們身上。這更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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