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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爛的肉塊接觸到空氣,不時的冒出一些綠瑩瑩的惡心粘稠液體。eboo千瘡百孔的皮肉裏甚至還有許多肥大白皙的蛆蟲不時爬進爬出。


    緊跟著我的黎諾依顯然也看到了空地上的狀況,惡心的立刻捂住嘴,險些吐出來。


    附近的村民們紛紛議論著,我好不容易才聽出個大概。


    據說這個小二子在十多天前就已經失蹤了,最近狐家不太平,死了許多人。而他是在狐老爺子的葬禮上失蹤的。說起狐老爺子,也就是黎諾依的曾祖父,絕對是個長壽的人。在一百零七歲高齡過世,算是籬落村有記載以來年齡最大的。可自從他的喪事過後,一切都變得古怪起來。


    在入葬前一天,所有守夜的人慘死在桃屋裏。隻有小二子,也就是眼前屍體的主人狐湖並沒橫屍屋中。他在那天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有村民甚至懷疑是狐湖殺害了桃屋裏共同守夜的其餘人。當然,這個猜測無根無據,也找不出任何的動機。


    發現屍體的人是附近的農民,他口齒有些不清楚,正比劃著衝著眾人描述情況:“我,看到狐湖從空氣裏突然出現,倒在了地上。當時還活著。”


    “怎麽可能還活著,屍體都腐爛成這樣了!”有人反駁道。


    “可我親眼看到他還活著。”他滿臉恐懼,手舞足蹈:“狐湖‘唿’的一下在空蕩蕩農田裏冒了出來,他一邊喊著,一邊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沒多久便不動了,然後身體像是漏氣了似的焉掉,後頭又像輪胎打足氣般鼓脹起來,最後開始迅速腐爛。樣子可怕的險些把我給嚇死!”


    他的話明顯大多數人都不相信。


    我卻沉默起來。這個農民長的老實巴交的,口舌結結巴巴,一看就是樸質的人,不會說假話,也沒理由說假話。況且他對狐湖屍體的描述很形象,不是真的親眼看到過,就憑一個見識少的普通人,很難說的如此具體。


    可說狐湖是憑空出現,並且十多分鍾前還活著,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現在的屍體不論這麽看,都像是死了有十多天,並且一直都暴露在高溫環境下。


    “那人說的東西,你怎麽看?”黎諾依悄悄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可信度很高。”我略微沉吟後說道:“可那農民後一段話,很發人深省。他對狐湖腐爛的描述,就如同放置在墓穴裏成百上千年的木乃伊,猛然遇到空氣後發生的劇烈化學反應。普通山區,沒有太多文化的農民應該編不出來這種謊話。”


    “他的屍體是突然出現的。你說,狐湖會不會和我一樣,陷入了某種空間中?”黎諾依疑慮的又問。


    我全身一顫。對啊,如果狐湖也遭受了和黎諾依同樣的詛咒,那麽農民看到的離奇事情也就能夠解釋了。我倆對視一眼,我苦笑道:“看來你母親家也不太平。”


    “何止是不太平,恐怕死的差不多了吧。”黎諾依一直側耳傾聽著附近人的閑言閑語,對自己別一群親人的狀況有所了解。


    “去看看嗎?”我問。


    “今天不了,我有一種直覺,籬落村裏可能要出大事情。”黎諾依沉著臉,神色中有股說不出的擔憂:“就要到我們守夜的時間了,明天再迴狐家問問情況。”


    “也行。”我點頭。


    村子裏來了人將狐湖的屍體裹住抬走了,一群看熱鬧的村民也逐漸散開。可是狐家人甚至黎家人,臉色都十分不好看。看來隱情確實有,而且很令他們頭痛。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從一同守夜的人嘴裏掏出些線索來。


    我望了一眼天空,太陽隱藏到了厚厚的雲層裏不知所蹤。雲層壓得很低,令人感覺無比壓抑。一陣陣冷風吹拂過這片淺丘地帶,帶來了一股讓人後脊發涼的氣息。


    難道這個村子,真的如黎諾依的第六感那樣,要出大事了?


    祭奠儀式,不論在哪裏,總會帶給人一種神秘感。特別是夜晚。


    今晚是黎諾依的爺爺死後的第二天,也是黎家孫輩守夜的日子。


    守夜也稱為守靈。古人認為人死後三天內要迴家探望,因此子女守候在靈堂內,等他的靈魂歸來。每夜都有親友伴守,直到遺體大殮入棺為止。演變到現在,守靈便是親人們聚在一起,悼念死者,抒發緬懷之情。


    人死後,遺體要在家中稍事停留,謂“停靈”。入夜,則由家屬守護在旁,以盡孝道。《初刻拍案驚奇》卷十三有提及:“兒媳兩個也不守靈。”沈從文《邊城》二十:“剩下幾個人還得照規矩在棺木前守靈過夜。”


    文中都有對守靈的描述。


    守靈基本上以三天為限,有在住宅內的靈棚、靈堂內守靈的,也有在殯儀館內租禮廳守夜的。在郊縣現在還有“擱三朝“之舉。《禮記問喪》中有“三日而後殮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之心亦益已衰亦。家室之計,衣服之具亦已成矣。親戚之遠者亦可以至矣。是故聖人為之決斷,以三日為之禮製也”。


    所以守靈三夜,並不完全出於迷信,而是三天的時間,準備工作都全了,遠方的親戚、朋友也能趕到,足以盡人情。


    至於籬落村的守夜方式,和中國東南部地區更為接近。為死者守靈的天數,請陰陽來測算黃道吉日為準。封住死者親人家的門窗,也是普遍的風俗。可今天我一踏入黎老爺子的宅院,就看到了許多不解的東西。


    桃屋門前的院落裏堆滿了花圈和紙紮人。那些紙紮人做的很精致,如果不是呆板的麵容以及毫無質感、畫上去的紅綠衣褲,幾乎都能以假亂真了。


    我的視線在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祭祀品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發現黎諾依也在打量著紙紮人。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似乎在害怕眼前的玩意兒。


    “你怎麽了?”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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