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初生演替連《屠龍十四式》和《絕地劍》都會,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同樣是這兩個家族的技藝,《天龍勁》畢竟是所有陳楊兩家人都共同修習的拳術,如果有外泄,那也並不算是非常奇怪的事兒。但是刀術和劍道則有所不同,曆來是一脈單傳,隻有上一代刀劍極傳授給下一代刀劍極。


    也就是說,隻有刀劍極或者刀劍極內定的繼承人,才可能學會。


    聽初生演替的口氣,他好像不僅僅會楊家的刀法,還會陳家的劍術。


    難道,陳風或者楊烈實際上是女人?兩人搞了基之後生下了初生演替?


    酷愛武俠電影的艾瑪開始腦補一些非常可怕的畫麵,大體劇情就是羅密歐和朱麗葉,隻不過主角換成了之前正在芬蘭打架的兩個家夥。


    初生演替不知道她有如此可怕的想法,於是道:“好了,既然有了開山大弟子,我們就廣收門徒吧!”


    “師傅,你剛剛說什麽?廣收門徒?這裏可都是罪犯!”


    初生演替道:“我知道,我們倆不都是罪犯?”


    艾瑪還想反駁,道:“你要把《天龍勁》傳授出去,不怕陳楊兩家找你拚命?”


    初生演替心得意,他們兩家一家老大都在給自己打工,另外一家自始皇帝翹辮子以後對自己根本就沒威脅。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來找自己麻煩?


    更何況,他也不是真的要將《天龍勁》完全傳授,頂多就是一些粗淺的入門,和之前三人修習的一樣。


    在初生演替看來,再高深的武技,如果無法流通都等同於廢物。


    華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不說《天龍勁》這種霸絕天下的武技,就算是天師府將自己的雷法廣泛傳授,有哪兒有八國聯軍敢來侵華的事兒。


    所以閉門自珍這種事兒,本來就要不得。


    現在華國已經不存在了,可是人類還麵臨更強大的敵人,大家強一分,總是好事兒。


    “給我把廣告打出去,說我墩克利第一大惡霸要在監獄裏開設武館,想學的人都可以來。我們主要教授《思想品德教育》,偶爾也傳授一些《天龍勁》的入門基礎,還有各種病毒進化體的特征和弱點。”


    “這~~主教《思想品德教育》?”


    “廢話,這些家夥可都是些人渣,《思想品德》教育怎麽能少?”


    “師傅,你確定你是認真的?”


    “我當然是認真的!”


    艾瑪不知道初生演替想要幹嘛,但是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


    監獄號子就這麽大,前後後加起來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艾瑪這麽多年在這裏建立的威望,很快初生演替收徒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監獄。和初想的一樣,第二天下午的活動操場上,一大群人將他圍住,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真的,你真的教我們《天龍勁》,不是騙我們的?”


    “是陳楊兩家的那個《天龍勁》?不是地攤上買的拿來忽悠人吧?”


    “天下間竟然有這樣的好事兒?”


    ……………


    畢竟《天龍勁》在進化者圈子裏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亮了。


    但凡成為進化者兩年以上的人,都聽說過這門傳說中的拳術。


    但實際上,《天龍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神奇,便不是練了就能變得像刀劍極那麽厲害。陳楊兩家真正的核心秘密還是刀術和劍道,就算是初生演替,也不敢將之胡亂傳授。


    在監獄裏,初生演替傳授艾瑪三人《天龍勁》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有了霍華德和艾妮達這兩個成功走出墩克利監獄的人作為宣傳,初生演替的招生計劃進行得無比順利。看到眾人興奮的樣子,初生演替搖頭歎息,暗道這群人正是太傻太年輕。


    仿佛沒聽到大家的問話一般,他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道:“作為我初生演替的外門弟子,可不能不長眼,隨意給我四處惹麻煩。所以,在傳授你們《天龍勁》的外門基礎之前,我要給你們說說進化者裏比較厲害的一些人物,以及他們能力的特點。方便大家以後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


    “那麽,我們就從我大侄子,刀神楊烈開始講起。”


    一個犯人道:“楊烈怎麽可能是你大侄子?初生老大你在開玩笑吧?他起碼大你以整倫。”


    初生演替正色道:“看樣子發問的這個應該是個華國人,你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做輩分嗎?我要不是和楊家有遠遠,怎麽可能會《天龍勁》,又怎麽教你?想學的就給我聽好了,這些掌故將來對大家一定會有作用。”


    初生演替的話半真半假,哄得這群家夥一愣一愣的。


    同為進化者,大家對這些高來高去的傳說級人物本來就很感興趣,再加上初生演替的講得聲情並茂,一時間很多人都聽入了迷。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就接近了尾聲。


    “你快說啊,那陳風的養子死後,後發生了什麽?急死人了!”


    “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陳老爺子劍酒風流,為何這事兒這樣放不下?”


    “胡說八道,要是楊烈殺了你全族,你看看你還好不好意思在這裏說風涼話。”


    就在這時候,廣播聲響了起來,示意所有犯人放風時間已經結束,必須馬上迴到自己的牢房裏。


    初生演替也拍了拍手,道:“今天到這兒了,明天繼續開課!”


    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但是大家還是隻能悻悻然地迴到了自己的牢房,畢竟脖子上可還掛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無論再桀驁不馴的家夥,也不敢公然反抗監獄的規定。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初生演替依舊沒有提《天龍勁》的事兒,每天隻是給犯人們說書。好在他講得很有趣兒,所以一到了放風時間,犯人們中圍在他麵前,聽他講故事。


    這裏畢竟是牢籠,生活極其乏味,沒什麽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


    漸漸地,初生演替的“下午兩小時特別節目”就成了監獄裏唯一的娛樂項目,從來就沒人缺席。日子一久,似乎大家都忘記了有《天龍勁》這麽一迴事兒了。


    畢竟犯人們都知道,如此珍貴的修行法門,能隨便給他們這些普通犯人,那才是怪事兒。即使學不到《天龍勁》,能夠娛樂一下,他們也非常感激了。


    今天,初生演替也早早地來到了操場,艾瑪給他端了一根凳子和一杯水。如果再配上一根驚堂木,那就是標準的說書先生。而他的麵前,早就已經圍滿了觀眾,等待節目的開始。


    初生演替喝了口水,潤了下喉嚨,道:“今天我給大家講講冉阿讓的故事。”


    一個犯人道:“冉阿讓是哪個進化者啊?”


    初生演替道:“別廢話,好好兒給我聽著就行。話說冉阿讓是一個農民,他有一個姐姐…………”


    接著,他就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實際上,這個故事與進化者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卻勝過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文學著作。故事是維克多·雨果寫的,名字所有人都聽過,但是卻沒有幾個人真正去了解過這個它,這就是《悲慘世界》。


    自我救贖的價值與殘酷的世界,在苦難與貧窮中展現個人人格的偉大。有人說,《悲慘世界》之後,世界上再也沒有所謂的悲劇。因為與世間的種種苦難比較,沒有再更勝於此的了。


    而這樣的故事,也極其適合這些犯下罪過,但是無處懺悔的人們。


    第一個為之落下眼淚的是科林,然後是剛剛向初生演替發問的那個犯人,然後是許許多多的人。


    初生演替讀過很多書,因為他的整個大學都沒錢去談戀愛,買不起電腦,所以沒機會玩兒遊戲。他的光陰都“荒廢”在了圖書館裏。


    但是這些犯人卻並非如此,他們大多數出生於貧民窟,那裏毒品泛濫,暴力事件層出不窮,否則也不至於走上這樣的道路。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成績不好不可怕,但是不讀書,就失去了汲取智慧的途徑。


    不是沒有機會,而是沒有去品嚐過,所以不知塵世間真正的大悲痛。


    當初生演替講到冉阿讓一個人去救珂賽特的時候,他自己也落下淚來,他想起大學時的那個給自己上公開課的老教授,當他講到這一段的時候一樣也趴在講台上失聲痛哭。今天的初生演替,也是如此。


    初生演替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眶,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兒了!我們下期再會。”


    所有犯人都沉默不語,有的人雙手握在胸口,開始向各自宗教裏的神明禱告。


    嚴肅文學的閱讀是需要天賦和毅力的,一般人很難有機會去深入接觸。但是初生演替以一種講故事的方式,將這個故事還原,然後呈現給了所有人。


    就像是一顆炸彈,扔進了罪犯們的心中,讓人久久不能平靜。


    初生演替離開的時候,再沒有人像平常那樣給他鼓掌,熱烈歡送,因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重的自我思考之中。第二天的開課時候,初生演替的這個小講堂依舊是座無虛席。


    之後的日子中,初生演替給他們講了很多故事。


    比如《托馬斯·哈代》,比如《莫迫桑》,比如《司湯達》,大多數都是而戰之後的工業文明作家。


    初生演替自己也明白,比起真正大學裏的老學究,自己還達不到那樣的高度。他隻希望以自己所學,將自己更好的東西,帶給麵前的這些人。


    不說什麽藝術成就,隻說所有人都聽得懂的話,陳述他所想要表達的東西。


    終於,他看到了改變。


    監獄裏的人際關係開始變得和善起來,沒有人欺負新人,也沒人打架。有時候,大家見麵還會互相禮貌地打招唿。這不是任何人去強製要求的,而是由內而外,自然而然的改變。


    甚至獄卒們都很好奇,是什麽力量,將原本烏煙瘴氣的監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和往常一樣,初生演替再次來到操場,艾瑪將一杯水遞到他的手上,由衷道:“師傅,您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初生演替看著那些向著自己這裏匯集起來的罪犯,道:“真的有效果嗎?”


    艾瑪微笑道:“當然,難道你沒發覺大家的改變嗎?”


    初生演替也跟著她一起微笑,道:“聖賢們都說人生在世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兒,我想,這就是有意義的事兒。”


    艾瑪道:“今天你又準備給大家講什麽?”


    初生演替搖了搖頭,沒有迴答。


    等到所有的犯人都到齊了,他才道:“那我們今天就講講《天龍勁》。”


    ………………


    初生演替的話如同一聲炸雷,在所有犯人的腦海中響徹,將他們都轟得呆立當場。


    雖然初生演替之前的確打過這樣的廣告,但是沒人相信,他會將《天龍勁》真正的傳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初生演替道:“之前監獄裏有個犯人,他在十幾歲的時候犯了錯,然後被關在這裏,一直到他老死。這個人大家都認識,他叫路易斯,就是上個月死的那個老人。實際上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一位超級進化者,而且是可以媲美七皇的那種存在。”


    “原本,他可以成為很優秀的人,但是因為一次的錯誤,就毀掉了他整個的一生。”


    “我覺得,隻要誠心向善,世界上沒有任何罪過是不可原諒的。所以佛家才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在場的大家都還年輕,於是我決定給所有人一個機會,一個變強狩獵到足夠生物能結晶的機會,一個而離開這裏的機會。《天龍勁》的修行就是戰勝自我的過程,如果真能做到,也能大幅度治療因為精神變異引起的精神疾病。除此之外,我對病毒進化體很了解,可以告訴你們如何去狩獵每一種病毒進化體,保障自己的安全。”


    初生演替掃視了下方的罪犯們一眼,見他們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才繼續道:“但是如果誰學了我的武技,為非作歹,我第一個不饒他。相信我,如果我要殺你!你就是跑遍天涯海角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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