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直跟隨者老祖宗,整整七年。直到有一天,始皇帝托人捎來了一封信,希望老祖宗能夠和他一起出手,去製服一個敵人。”


    對於楊烈的話,初生演替很是不解,道:“這世界上還有人需要他們聯手去對付?”


    始皇帝和子夏都算是半個古神,擁有不老不死的身體,以及聖劍賦予的強大力量。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千年爭鬥遺留下來的技術和智慧。


    初生演替自己也實在是無法想象,這個連始皇帝都要寫信求救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又是因為什麽原因,和始皇帝血海深仇的子夏要幫他。


    很快,楊烈就迴答了初生演替的疑問,道:“這個人就是白帝。”


    初生演替道:“可是為什麽進化者圈子裏從來沒聽說過,世界上還有這麽強大的人?”


    楊烈道:“你當然沒聽說過,知道這件事兒的人隻有當時的七皇。七皇之所以叫做七皇,是因為她們是當時最強大的七個進化者,白帝之所以叫做白帝也是因為,他是比七皇更加強大。”


    初生演替道:“白帝是進化者?”


    楊烈搖了搖頭,道:“說實在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無法肯定,他到底是不是人。”


    ……………………


    十年之前的楊烈,已經年近三十。


    自陳家的慘劇發生以來,楊烈就如同一個侍者一樣,陪伴著子夏,在這座山上隱居。


    清晨的時候,他會上山打柴火,然後順便狩獵一些葷腥。


    中午的時候,他還要擔負起給子夏做飯的工作。


    最開始的那些年,他總是想著怎麽逃跑,怎麽去找始皇帝報仇。但是每次他都跑不出十公裏,就會被子夏抓迴來。


    楊烈很強,但是在子夏麵前,依舊隻是個半大的孩子。無論鬥智還是鬥力,他都差了不止一籌。


    努力終究是徒勞,他逃不出黃山的這座山峰,就算逃出去,也永遠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報仇。


    “人總要學會成長,一直到他開始明白,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


    那些日子裏,子夏總是將這句話掛在嘴邊。


    有一天夜裏,楊烈問他:“老祖宗您被嬴政屠滅了全族,難道您就不恨他嗎?”


    子夏將桌子上的油燈點燃,然後對他道:“以前恨,現在已經不恨了。”


    楊烈道:“可是,這樣的仇恨怎麽能忘得了?”


    說這話的時候,楊烈想起自己妻子慘死的樣子。


    子夏道:“因為已經太久遠,兩千多年過去,我已經記不起自己的父母長真麽樣子。說難慚愧,但是事實如此。況且,嬴政也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楊烈激動道:“他付出了什麽代價?那個混蛋,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子夏道:“我已經記不得,我砍了他多少刀。在最開始的那一千年,我總是在砍他。我們詛咒他人時常說,他應該被千刀萬剮,可是嬴政已經不止受了我千萬刀。”


    楊烈道:“可是他殺了您的全家。”


    子夏指了指楊烈,一笑,道:“你也殺了人家全家。”


    那時候,楊烈才發現,自己是何等的愚蠢。子夏遭受的,陳風也在遭受著;陳風遭受的,楊烈也在遭受,始皇帝也在遭受。他唾棄的始皇帝的理由,也是人家要殺他的理由。


    他無言以對,甚至以他微薄的智商,怎麽都想不明白,這件事兒到底是哪兒不對,又有哪兒出了問題。


    究竟是什麽原因,才走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


    但是有件事兒子夏說得很對,時間是能夠治愈傷痛最好的良藥。時間一年又一年地過去,漸漸地,楊烈也接受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有的時候,他會一個人登上黃山奇形怪狀的封頂,然後在那裏一個人坐上很久。


    遠方若隱若現的青山,吹拂的流雲,以及永遠隱沒在雲層之下的俗世世界。


    雲海上的日出與日落都同意明媚豔麗,即使不下雨,頭頂的星河也依舊燦爛,四季皆是如此。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不再練刀了。


    因為他開始明白,拳頭大能夠解決很多事情,但是也會製造出更多的問題。


    有的時候,因為暴力惹出來的問題,會比解決的問題更為嚴重。


    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這個問題恐怕是楊烈這個莽漢這輩子第一次靠著自己明白的,關於生存與哲學的結論。


    刀法在不斷地退步,但是心境卻逐漸變得平靜而且悠然。


    原來,楊烈以為自己會一直在這裏呆著,直到自己忘記仇恨,忘記所承受的侮辱。他會一直陪伴著老祖宗,直到自己也老去。


    但是很快,楊烈明白了第二個道理,那就是事實總是無常,未來總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有一天,老祖宗收到了一封信。


    老祖宗已經在這裏隱居了很多年,能夠找到這個地方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是故人。子夏看完信件之後,少有地皺起了眉頭,沉默不語。


    “信上說什麽?”


    “是嬴政,他要我和他聯手去殺一個人。”


    聽到老祖宗的話,楊烈的心中開始燃燒。


    當時,他的想法和初生演替一樣,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人能夠讓老祖宗和嬴政同時聯手去對付?


    但是,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那麽就證明始皇帝和老祖宗也不一定就是完全無敵的。或許,隻要自己能夠得到這個人的幫助,就能殺死嬴政也說不一定。


    原本已經很微弱的複仇之火再次燃燒起來。


    “這個人到底是誰?”


    老祖宗搖了搖頭,道:“昆侖山腳下出現了兩道流光,速度極快,肉眼根本難以捕捉。這兩道光過境之處,所有的東西都化為虛無,已經死了很多人。可以確信,其中一道是初生允,另一道是是另外一個人,而且這人正在追殺他。”


    老祖宗和嬴政不問世事多年,但是還是華夏的守護神。


    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大問題,兩人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就像早年抗日戰爭的時候,兩人也派出自己的門人,去擊殺侵略者。


    但是這次竟然要兩人親自出手,可見問題真的是非常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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