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發生了很多的事兒,因為大壩被炸毀,盧旺達邊境上綿延不斷地戰火停止了。楊演替等人又迴了一趟貝克村,在那裏,他們再次受到了熱情的款待。和過去不一樣的是,這次瑟內斯自己掏腰包,托自己的國際倒爺朋友送來了很多東西。宴會不再是醃製的野草和烤土豆,還有風幹的牛肉,奶酪,香腸,成桶的礦泉水,當然也少不了美酒。


    喝醉了的霍華德正在向村民們吹噓自己夜襲大水壩的豐功偉績,不得不說,這家夥很會講故事,聽得當地居民一愣一愣的。艾克曼受傷不重,但是現在還下不了床,正在印巴古家裏休息。


    宴會開到一半的時候,瑟內斯就不見了。


    楊演替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後起身。那天夜裏漫天星鬥,空氣怡人,是許久不見的好天氣。


    他貝爬上克村村口的山丘,就看見了和老瑟內斯。他拿著鐵鍬,刨開了山頂的泥土,然後將一具棺木放進了那大坑裏。


    楊演替走了上去,道:“這是尤裏卡卡?”


    完成一切的瑟內斯點了點頭,在山頭上坐下,發給了楊演替一支煙,而楊演替遞給了他一瓶朗姆酒。瑟內斯一笑,沒有迴絕,拿著酒瓶灌了一口,道:“他很愛自己的國家,既然如此,就把他葬在屬於自己的地盤兒上吧!”


    楊演替道:“那你也應該由誠意一點兒,這裏可是盧旺達邊境,據我所知尤裏卡卡是基加利人。”


    瑟內斯道:“老了,懶得走那麽遠,就這樣吧。你們中國人那句話怎麽說的?叫做隨遇而安?”


    楊演替道:“隨遇而安是說活著的人,死了要落葉歸根!”


    瑟內斯搞不清楚這些個複雜的中文是什麽意思,隻是搖了搖頭,繼續喝酒。豪邁的國際傭兵可沒有哭哭啼啼的做派,色內瑟也是如此。他們將剩下的朗姆酒喝完,然後各自告別,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瑟內斯和艾克曼已經很老了,沒有了什麽雄心壯誌,反正前半生的傭兵生涯已經給了他們足夠度過下半輩子的金錢,所以各自迴家養老。不過這兩老家夥似乎一點也不知道消停,後來霍華德寄迴的信件裏有提到,這倆去了好萊塢,投資了一部電影,叫做《紅色的沙漠》,講的是自己等人親身經曆的故事。當然,故事的主角是尤裏卡卡,這或許是兩人紀念同伴的一種方式。


    霍華德和自己承諾的一樣,去了印度,誓要成為和楊演替一樣強大的男人。不過那地兒危機四伏,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迴來。這想法和楊演替一樣,在即將到來的末日之前,沒有力量的人實在是難以生存。


    不過在動身去印度之前,楊演替還是迴了一趟老家,今天是大年十二,好歹得過完元宵節再走。


    所有人都已經離開,隻有貝克村的山頭上,一座沒有名字的墓碑,還逗留在燦爛的晨光之中。墓碑上放著一串銘牌,屬於死去的戰友們。


    再後來,貝克村的村民們在這裏建立了一座銅像,銅像是四個並肩站立的傭兵。傳說,那四個傭兵憑借自己單薄無比的力量,終結了盧旺達和布隆迪的戰爭,給這片土地帶來了新生。


    這個故事在這片土地上長久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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